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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初来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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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尖利的刹车声,一辆救护车停在了市医院的急诊前面,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医生护士一拥而上,将车里满身是血的伤者抬了下来。
医生很快就安排好了手术,伤者沐清如意识已经处在昏迷边缘,眼皮半睁半合之间,她迅速地扫了一眼身边那个年轻医生,视线落在了医生胸口的名牌上,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大魏庆和十年冬,穆府。
穆夫人徐氏正听着执事的婆子们回话,心腹杜妈妈不动声色地在徐氏耳边轻语几句。
徐氏微微点头,嘴角却弯了起来。
“可是打听清楚了?”
杜妈妈先是将屋子里服侍的人都遣了出去,才陪笑道:“太太放心,我已经去看过了,鹭姐儿的确已经魔怔了。正在那儿胡言乱语,说什么不是咱们这儿的人,不认识老爷,我瞧着老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徐氏轻笑出声:“本来以为她是个有造化的呢,没想到竟然魔怔了。也罢,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家。”
杜妈妈只得点头哈腰称是,嘴角却微微下撇,眼睛里一闪而过几丝不屑。
徐氏没看到杜妈妈脸上的神情,低着头摩挲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淡淡地笑道:“你说,我要不要把鹭姐儿……”
杜妈妈心里一颤,太太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呢?她可不敢接嘴,连忙笑道:“太太,鹭姐儿既然已经醒了,咱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老爷还在那儿呢。”
杜妈妈见徐氏半晌没吭声,已经叫了丫头进来服侍徐氏换衣服了。
内里有个二等丫头名晴好的,生得纤腰细腿,眉眼莹润,看起来很是讨人喜欢。
徐氏便指了那晴好,笑问道:“你娘老子可还在庄子上?”
晴好见徐氏问起,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地行了礼,笑道:“回太太的话,因是年节下,奴婢的父亲昨儿个就来报庄子上的收成了,奴婢的娘也随行的。”
徐氏便给杜妈妈使了个眼色,杜妈妈心思一动,笑着问道:“姑娘今年可是有十六了?”
晴好连忙点头称是。
那杜妈妈就笑道:“晴好姑娘如今出落得越发俏丽了。咱们太太这几日身子不大好,章姨娘也因为二姑娘的病不得闲儿,只苦了咱们老爷没人伺候。”话锋一转,杜妈妈状似无意地笑道:“我瞧着晴好姑娘是个伶俐的。”
晴好就是再愚钝,也知道徐氏这是想要将她送给穆歳阳收了做房里的人呢!若是个少爷,能挣上个姨娘也就罢了,可老爷的年纪都那么大了,徐氏的手段又着实厉害,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两说呢。晴好自然不愿意。
晴好面上一阵慌乱,双膝一软,就朝着徐氏跪了下去:“太太,奴婢……”
徐氏漫不经心地扫了晴好一眼:“你娘老子可都是在我的陪嫁庄子上做活呢。”
晴好一呆,本来想要说出口的话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徐氏再没看晴好一眼,扶着杜妈妈的手就出去了。
穆府柳绦阁内,一屋子的媳妇丫头都陪着掉眼泪,四姑娘穆青鹭的奶娘周妈妈更是倚在床头哭得死去活来。
穆歳阳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朝着外屋的管事吼上几句,让再找一个大夫来,说什么也得将爱女穆青鹭的病给治好了。
只可怜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穆青鹭吓得面如土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记得那会儿刚刚打赢了一起农民工讨债官司,为几十个农民工拿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血汗钱。外面下着雨,她打了一把伞站在法院门口,正要过马路去对面坐公车,却被疾驰而来的一辆车碾在了车轮下。
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群小丫头围在床前哭哭啼啼。
当中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便惊喜地喊道:“老爷!姑娘醒了!”
脚步纷乱中,一个透着温润儒雅的中年男人便抱起了穆青鹭:“丫头,你吓死为父了!”
穆青鹭一下子懵了。
她从来都没有被男人抱过,本能地,她开始奋力挣扎起来:“你、你是谁?!”
等看清楚了自己粉嫩的小手小脚之后,穆青鹭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她这是穿越了啊!
有别于其他穿越人员,穆青鹭吓得浑身直哆嗦。
不是穆青鹭不配合,她也想假装失忆,然后蒙混过关,实在是身临其境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穆青鹭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真的会穿越,“穿越”这个词汇真的不只是在小说中出现。她的生活跟小说一点关系都没有,仅仅看过几本穿越小说,却从来都嗤之以鼻。
她不过是一个稍微有点正义感的律师罢了,什么都不会,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若是真的穿越到了古代,会像小说里的女主们一般,个个都会十八般武艺,混得风生水起。
或者说,穆青鹭觉得她若是真的穿越过来了,便只有一个饿死的下场。
所幸,面前一脸悲戚的中年男子没有对她有所怀疑,只是在屋子里暴跳如雷,跳着脚地骂那些婆子媳妇丫头们,要拖出去打死。
先前围在她床边的小丫头们顿时如丧考妣,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穆青鹭眼皮一跳,也顾不上害怕了,抓住周妈妈的手,颤颤巍巍地说道:“那位老爷……不,是爹爹,他要打死谁?”
周妈妈反手握住了穆青鹭的手,泪珠子扑簌簌滚落:“鹭姐儿,你终于肯喊老爷了。”
穆青鹭暗自翻了个白眼儿,屋子里闹了这么半天,她也跟着弄明白了一些事儿。那个正跳着脚喊打喊杀的中年美男子正是她这一世的父亲,至于床边的这个面容慈祥的妇人像是她的奶妈妈。
穆青鹭便试探着唤了一声:“奶娘,爹爹这是要打死谁?”
周妈妈抬手轻轻抚顺了穆青鹭的青丝,笑道:“鹭姐儿,叫我‘周妈妈’。”随后又回身看了看跪了一屋子的人,淡淡地说道:“她们是侍候你的人,却没有护着你的周全,三老爷自然要发落她们。”
穆青鹭心一沉,这满屋子里的人顷刻间就会因为她而丧了性命!
身为律师的那股子正义感悄悄爬回穆青鹭的心头,脑袋一热,穆青鹭便开口喊道:“爹爹!住手!”
一屋子的人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穆歳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弯下腰细细打量周妈妈怀中的穆青鹭,嘴角一咧,大手胡乱摸了摸穆青鹭的头,笑道:“丫头,你终于认得我了,看来张医正的药还是有效的。”又笑着对周妈妈说道:“周妈妈,夫人那里正忙着,你去看着丫头们再去煎一副药来。”
周妈妈有些不放心,细细地嘱咐了身边的丫头几句,便带着两个媳妇匆匆出去了。
穆歳阳爱怜地为穆青鹭掖了掖被角,转头扬声对等候在外间的管事说道:“还等着做什么呢?着人将这一屋子的人都拖出去,该卖的卖,该打死的打死!吩咐下去,让府里的下人们都来看着,让他们知道,若是以后再有敢怠慢鹭丫头的人,一律打死!”
小丫头们一个个胆战心惊,有胆小的直接昏过去了。
穆青鹭看着不忍心,起身扯住了穆歳阳的衣袖,软软糯糯地说道:“爹爹,你饶了她们吧!”
从醒过来开口说话的那一刻起,穆青鹭便知道这具身体有着副让人沉沦迷醉的好声音,此刻,她越发柔起来,声音柔得恰似一汪水,让人怎么都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穆歳阳被小女儿撩拨得也跟着心软了,却还记得这些下人们犯的大错,低头看了看小女儿紧紧地扯着自己的衣袍,踌躇再三,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今儿个是鹭丫头给你们求情,我就暂且先放过你们,罚你们三个月月钱吧。”
犯了这么大的错,只罚了三个月的月钱,这对于柳绦阁的下人们来说,已经算是优渥了。
婆子媳妇丫头们便连声道谢,先谢了穆歳阳,再谢穆青鹭,吵吵嚷嚷的,让穆青鹭头疼。
“哟,这是怎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