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Story》O撇wee

1、序幕

　　庄颜感到自己要虚脱了，周围的世界变得粘滞呆板起来。他无力地盯着面前的人。
　　“请您再叙述一遍动机……可以吗？”
　　对面的嫌犯冷哼了一声：“任何事物都有其适用条件，如果强行突破就是对自然法则的蔑视，其行当诛。”
　　庄颜紧紧按住额头上的血管使其不爆裂开来：“所以说，您是因为周围的粗腿女性不顾自身条件的限制强行穿超短裙，以至于影响市容，所以忍无可忍予以清理？”
　　嫌犯大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哼，低级。”
　　“啪！”庄颜身边的小李拍案而起，却被旁边的人制止了。
　　庄颜赌上自己最后的修养：“您同意这种说法吗？”
　　“哼！”
　　“那我当您默认了？”
　　“哼！”
　　…………

　　午饭时间。
　　“喂喂，听说警花又发飙了。”
　　“一个月审了四个脑残变态杀人狂，搁我早狂化了。”
　　“所以这次暴走的结果是……”
　　“啊，那个粗腿杀手的鼻孔被塞了两卷绷带，短时间内是哼不出来了吧。”
　　“噗！不愧是警花先生啊……”
　　听着同事们的情报交流，事件主人公闷闷地瞪了对面的八卦源头小李一眼，见对方卖弄无辜的笑容，只能低头继续进食。
　　切，又失控了。是我最近内分泌失调了吗……不不不，绝对是那帮人渣太极品了吧，光是抑制住虐囚的冲动就已经耗费全部体力了，真是糟糕之极，长此以往……可咋整？
　　“唉——”庄颜近一个月来第+∞次叹气。

　　济青乃一不大不小，不热闹也不冷清的城市，盗窃时而有之，抢劫偶尔发生，杀人数年一遇，所以庄颜所在的刑事科最是清闲。然而一个月以来频发四宗连环杀人案，让人不禁深思这背后的原因。
　　“嗯——果然是环境污染导致基因突变了吧，这些奇葩的杀人动机，绝壁不是一般人类想出来的啊。”再次失眠后，警花索性打开窗户吹着冷风，四宗杀人案那可笑的动机与残忍冷酷的作案手法形成了层层逻辑漩涡，庄颜不由得深陷其中，却又本能的想要逃避。
　　“X，这也太TND诡异了……”随着头脑在夜风中越来越清醒，庄颜终于忍不住又一次翻开了卷宗：
　　深夜弃尸案：受害者无任何关联，被随意丢弃在街角。唯一相同的是身上携带的手机正不断播放着嘈杂的歌曲，面部被划出大大的“X”形开口，露出森森的牙齿。通过对伤口的鉴定，可以确定这些残忍的符号是受害者死前刻上的。
　　地铁老人案：连续一周内，多条地铁线路在早高峰时段惊现“悬停”在空中的老人。他们上肢及躯干被悬吊在隧道上方的管道线路上，背对行车方向，露出的臀部血肉模糊，均为在死前割下臀肌所致。
　　店员鞠躬案：市内多家连锁超市店员造人谋害，死者无一例外被固定在店门口，呈现鞠躬的姿势。走近后会发现他们的眼球已被剜出，同时鼻根部被凿开两个诡异的、向上的孔洞。而失踪的眼球最终也在死者的胃内被发现。
　　再次回顾案件，庄颜仍抑制不住恶心的感觉。他连忙翻到后面，随即换上了啼笑皆非的表情。
　　卷宗上，犯罪动机一栏里赫然写着：“半夜公放无品味歌曲的毫无公德心的家伙早应该被清理掉”，“只会在早高峰强行要求让座的毫无羞耻心的老人没有存在的意义”，“以鄙夷、羞辱顾客为乐趣，这种有眼无珠、鼻孔朝天的人如果死了，大家都会高兴的吧”。
　　庄颜想起三位嫌犯前来自首时，专案组的人均抱着怀疑+暗喜的心情，再到审讯时的震惊，以及反复确认后的木然，这种坐过山车似的经历使得组里的同事获得了超脱的心态。他毫不怀疑就算明天全市小学生拿着机枪占领校园，同事们也会用一句“呵呵”轻松带过。
　　“啊，不会真的发生这种事吧……”庄颜连忙掐断自己奔逸的思维。
　　他才不信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重压之下必出变态”的解释，这些潦草的借口只是警队想尽快摆脱诡异事件的自我催眠。
　　“切，还是我的基因突变理论可信度比较高吧……”警花的思维开始以光速在夜空中驰骋。

　　次日。
　　“哦，庄颜，怎么这么晚才……咦，昨天又没睡好。”科长大刘一见庄颜便“亲切”的迎过来，而顶着黑眼圈的庄某立即摆出谦逊的笑容：“没什么，只是有几处案件细节想要再核实一下，必竟过两天就要移送检察院了。”（我会把思维狂奔到恐龙时代的事告诉你吗？！）
　　“哈哈，真是刑事科的好苗子啊。那么这件事也拜托你了，明日之花。”大刘忙不迭将一位西装革履、金丝边眼镜的青（斯）年（文）才（败）俊（类）推到中间，“这位是韩教授，你们细聊。”说罢一身轻松地跑路了。
　　“话说，是‘明日之星’吧，科长~”庄颜无力地叹息，最近同事们越来越对“变态系列”案避之不及，仿佛沾上一点自己也会精神错乱似的。
　　“您好，我是韩零，数字0的零，心理医生。”一只修长的手伸到眼前，庄颜下意识地握了一下。
　　“您好我是庄颜，颜色的颜，本案警官。”庄颜抬起头，果然发现才俊正笑得如想象中一般虚假。
　　“您是受嫌犯律师委托来作精神鉴定的吧，请跟我来。”庄颜例行公事般上前带路。
　　“嗯，有劳了，”韩零略一点头，走到庄颜身边，突然笑道，“明日花先生。”说罢继续前行，仿佛刚才的声音是幻觉。
　　庄颜却感到困倦之意一扫而空，他冲着韩零挥挥手：“哪里哪里，不用这么客气嘛，零蛋教授。”
　　两人很有默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笑得温柔，一个笑得爽朗。

　　所谓“精神鉴定”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样高深，庄颜望着韩零手里的一堆鉴定表格，无聊的往椅子里挪了挪，总之先补个觉吧。
　　前三个嫌犯都像流水作业一般通过了，断断续续听着他们的回答，庄颜觉得这三个家伙还算老实，并没有刻意装疯，或者说……不屑于装？鉴于他们总把自己想象成正义使者的扭曲心理，这也是有可能的。
　　终于到第四位“哼哼”先生了。他鼻孔里的绷带早被清理干净了，但在见到庄颜的一瞬间还是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脖子。
　　韩零目光在两人间扫了一圈，挂上假笑对庄颜说：“庄警官，精神测评需要在受试者心态平稳的情况下进行，您看……”说罢眼光略向审讯室门外一飘。
　　“飘你妹的飘，你是演花旦的吗！”庄颜在内心捏碎了N副金丝边眼镜，貌似毫不介意地咧咧嘴：“哎我懂我懂，您继续吧。”转身出门来到了单面镜前。
　　望着里面一问一答的两人，庄颜突然觉得今天的“哼哼”，不，是今天的四人都出奇的配合，按照他们高傲自满的心理，是不应该寻求这种减刑途径的啊。目光再看向装B的才俊，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被遮在镜片反光里，但警花同志还是凭本能感到了一丝压力。
　　“啧，这小子还挺有审犯人的天赋。”思及自己每每都要凭武力才能使犯人就犯，庄颜不爽地甩过头哼了一声。
　　“最近接受过心理咨询或精神治疗吗？”韩零的声音再次响起。
　　“呃……应该算没有吧，我只上过一个心理交流论坛，这应该不算吧……”“哼哼”小声回答。韩零看了“哼哼”一眼，继续问了下去。
　　庄颜却在听到“论坛”二字时感到头发被揪了一下。那个谁……是第二个人吧，好像也提到过：“那些心理医生都是扯淡，还不如老子上的心理之友论坛呢。”他当时好奇地想看韩大心理学教授的反应，结果对方只是笑了笑，无趣至极。
　　四人中的两人提到了心理论坛，这难道只是巧合……
　　“咔嗒”关门声响起，韩零走了过来。庄颜冲他一点头，率先向门口走去。
　　“问完了？”
　　“嗯，都结束了。”韩零保持着略微落后的速度跟上。
　　“那就……”那就快走吧，待会去查查那个论坛。
　　“还有一件事。”韩零突然停下来，看着庄颜不耐烦地转身。
　　“恕我直言，庄警官，您最近好像有一些焦虑的倾向……”
　　“哈？”庄颜刚想讽刺两句，突然想起自己脸上两抹青黑的眼袋，好像不怎么有说服力啊。
　　这时韩零已经撕下一张纸，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在下随时恭候。”同时表情真挚地盯着庄颜。
　　喂喂，感觉不太妙啊，你确定这不是“求勾搭”吗，韩、叫、兽？
　　庄颜在内心冷汗中，表面却摆出爽朗的笑，快速抽走纸条：“瞧您说的，这也太客气了——”
　　“那么，就请您不要对我客气了。”庄颜觉得韩零的笑脸仿佛在一闪一闪亮着光芒。
　　“请不要客气的尽情勾搭我”是吗？！太直白了啊韩叫兽，还有请不要摆出那种恶心的狼外婆给三只小猪拜年的表情好吗？！
　　庄颜的内心狂化了。
　　但是表面上——“哈、哈，一定，一定。”
　　——还是很怂地答应了。

　　终于送走了斯文败类，庄颜立即来到看管嫌犯物品的库房，找到四人的手机。一番检索后，四人的浏览器中同时蹦出了相同的域名：bbs.psyco-mate.com，心理之友论坛。
　　庄颜嘴角抽了抽，光看英文还以为是“精神病伴侣论坛”呢，这坑爹的翻译……啊不对，这不是重点。
　　他拿起“哼哼”的手机向下浏览，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发现其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