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惋惜》双椒宝贝

40、向晚•相救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眼神流转于身旁的两个人，却见他们在举杯、饮茶又落杯之间，还时不时地进行激烈的眼神战。看着他们各怀心思的模样，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妹妹和吴兄一走，你们就不愿与我说话了吗？”眨了眨眼睛，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两个人同时向我扫来不能理解的眼光，却仍然抿嘴不语。见有了些微的机会，我精神一擞，坐直了身子，“魏大人还不认识夏兄吧！我来给您介绍下……”
　　“怎么会不认识！江夏王的次子，幸会。”没等我兴冲冲地给他介绍，就被魏徵冷冷的一句话给截住了，差一点被惊地咬舌自尽。他是江夏王的儿子？那他不应该也姓李吗？那他也算皇亲国戚？他怎么瞒着我们呢！不过想到我和妹妹也一直在隐瞒，怪罪之情也就散了。
　　“魏大人！”夏辞远抿了一口茶，轻笑道：“没想到您也有兴趣到民间过端午，更没想到会屈尊陪同你府上管家的丫头。”
　　看着夏辞远略有深意的眼光，我不禁浑身一抖。又是一个聪明的人！把眼神轻轻掠过魏徵，只见他捏紧了杯柄，也不准备回话。他也不想妹妹的身份暴露吧！
　　我瞪了一眼夏辞远：“夏兄多疑了。想南却是在宫中当值，魏大人陪同不过受了皇上的嘱托，至于皇上嘱托了什么，夏兄怕是不能知晓的。”
　　夏辞远好笑地看了看我和魏徵，低头啜着茶，不再说话。已经堵住了他的嘴，我松了一口气。微微侧头瞥见魏徵铁青的脸。天啊！又是沉默。
　　“咳咳！”我干咳几下，继续努力打破沉寂，“夏兄看你能说会道，玩个游戏又如何？”
　　夏辞远朗声笑道：“好！夏某最喜欢玩游戏。”
　　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是一个高官家的子弟，反是豪爽不羁，热情洒脱。其实正是我喜欢的男人性格，只是如今这当儿，只觉得这样的性格难以对付。
　　魏徵也被我的话吸引了过来，却仍是淡淡地说：“你总有那么多希奇古怪的把戏儿。”
　　突然想起那晚的真心话大冒险，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目光。扭过头就瞥见夏辞远探究的眼光，嘴角还噙着深意的笑。这人脑袋里在想什么！我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忙于应付这两个人，累得快要虚脱。
　　“这游戏叫绕口令，就是给你一段话，看谁能把它念得又快又准。”我得意地晃晃手中的杯盖，挑衅地看向他。
　　“好！夏某愿与想南姑娘一比高下！”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哼！跟本小姐比！本小姐可是全校最佳辩手，还代表学校参加全国比赛抱了个冠军奖杯回来呢！想跟我耍嘴皮子，你还嫩了点哦！我扬了扬眉，换了小二拿了纸笔来。
　　写完一行歪歪斜斜的毛笔字，便举起纸来呈给他们看。“魏大人，你就做个见证。想南先来示范下。”举起茶杯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顺溜儿地吐出一句，得意地看向夏辞远，“换你了。”
　　他却不急着念，却皱着眉头看我，“这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我能理解，可这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儿我就不能理解了。这不吃怎么会有皮呢！”
　　被他的问生生给愣住。这绕口令又不是我发明的，我怎么会知道！是啊，这谁发明的，麻烦告诉我一声啊！真快要被这个夏某某气得吐出葡萄皮儿来！我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回答他，却瞥见魏徵也一脸好奇地看着苦笑不得我！这下我可真是欲哭无泪了！脑子一昏，管他三七二十一，随口诌道：“吃的时候没吐，留在肚子里长了葡萄枝，所以不吃反倒有皮吐了。”说罢，还以示郑重地点了点头。
　　只听说吃籽能长树的瞎话，哪有吃皮也长树的！真是瞎话中的瞎话！头皮一麻，索性就这样吧！“喂！到你了！别转移话题。”
　　还没等夏辞远张口，只见茶楼一片混乱，客人们全向楼外冲去，边冲还边喊：“湖上有人落水啦！”
　　落水了？我那小小的不安分的好奇心又冒出来作祟了。兴冲冲地抓住那两个人的衣衫，就往楼下跑，“看热闹去，快些走啊！”
　　当看到在水中折腾的妹妹时，我就哑然了。这热闹原来是她这个笨丫头造成的。来不及平定急促的呼吸，只急急拨开人群，走到湖岸，又见吴虞南正拼命地游向妹妹。不过看他的姿势，好象也不太会游泳啊！
　　心里一着急，回头就拽过夏辞远和魏徵，急吼道：“快！快下去救妹妹！她游泳的技术太烂了啊！”
　　夏辞远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放心，我们会救她的，她不会有事的。”
　　一边的魏徵冷着脸不语，只是抓过我的手，紧紧地握着，似乎想要从手心里传递出什么东西给我。
　　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的脸色，只推了推夏辞远，“那，那你快下去救她！快点啊！要来不及啦！”
　　见他竟有了些为难的神色，没来由得一火，“你兄弟也在水里啊！”
　　看我似乎真的动了怒，夏辞远抿紧了嘴巴，脱了靴子和外衫，便跳进了湖里。
　　只焦急地注视水面上的动静，竟忽视了魏徵阴沉的脸色。顺着湖岸跑了几步，却发现夏辞远也在湖水中挣扎！他根本不会游泳！被这个想法一击，我想也不想便蹬掉绣鞋，向湖中跑去。这个笨蛋，不会游泳还下去干嘛！尽给人添乱！
　　“向晚！”身后一声怒吼，衣袖也被魏徵紧紧扯住。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救我自己救！你就为你这个谏议大夫的身份保好面子吧！”甩开他的手，跑了几步就跳进湖中。
　　被水呛了好几口，我朦胧着眼朝几个人影游去。夏辞远最近，先解决他。我奋力朝他游去，见他已经没什么意识了。可拽住他以后才发现，看他瘦削的模样，竟不是一般的沉！吃力地往回游了几步，惊诧地发现了紧随着我的魏徵。他的衣衫全部湿透，似乎连官靴也未来得及脱，便随着我跳入水中了。
　　“你……”我困惑地张了张口。求了他那么久，他不都没反应吗？这会怎么又……
　　他二话不说，接过神志逐渐不清明的夏辞远朝岸边游去。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掉头又向湖心游去。妹妹，姐姐来救你了啊！一定要等着我。
　　不知是心情过于急噪，还是游的距离过远，还未到湖中心，竟已经没了力气。我着急地看向湖心两个抱在一起的人，眼泪滑过了嘴角。妹妹，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继续奋力向湖中游去，腿却突然抽了筋。我惊慌得看看四周，只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突然腰间被人一搂，回头就看见魏徵苍白的脸。
　　“快！快去救娘娘。”我吞下几口水，迷朦地看着他。
　　环住我腰间的手臂一紧，他皱了眉看我，“那你……”
　　“我，我不碍事的。先救娘娘再说。”我的头越来越沉，腿也疼得厉害。拼命地掩饰自己快要虚脱的样子，我把他的手掰了开来。
　　他收回手，擦去我脸上和湖水混在一起的眼泪，“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我吃力地点了点头，看他渐远的身影离开。呼吸渐渐困难，胃里也涨满了水。幸好这古代的湖水没怎么受到污染，否则我早就被熏死了。
　　迷迷糊糊中，仿佛见魏徵和吴虞南架了妹妹上岸，便松了一口气。谁知神经一放松，自己竟沉了下去。真得再也没有力气让自己游上来了。很累，很累。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耳边嗡嗡地闷响。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不断地切换。老爸板着的脸，老妈沧桑的皱纹，妹妹傻傻的笑，初恋男友深深的眼眸，还有李世民湿热的吻，还有魏徵温暖的拥抱……
　　浑身冷得发抖，此时此景，竟渴望起魏徵那个温暖的怀抱来。回到这里，只有在那一刻才会有暂时的心安，那样短暂的心安。头脑失去意识，只感觉在昏迷前一刻，那个渴望的拥抱又温暖了我。难道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