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公子晖

6、章五

　　后来琴魔才知道，卧云是初行雁的外号，也是云门众人的标志。

　　云门是一个由众多爱好艺术的年轻人组成的小团体，团员均以云为号，团长是那天卧云口中的韶云，而卧云的专长，就是古琴。
　　纠缠卧云的漂亮姑娘唐爱君本是被云门团员中的几个小伙子共同追求中，谁知某次她跟着其中一人来参加云门活动时，却是对俊秀潇洒的卧云一见钟情，从此死缠烂打纠缠不清，那天晚上卧云也是被缠得没办法，才和韶云商量安排了那么一出戏，准备断了唐爱君的念。谁知道该来的人没来，倒是等到了琴魔这个意外的变数，误打误撞达成了本来的目的。

　　“所以说，我是你的福星。”

　　琴魔取下眼镜擦了擦，嘴角轻弯，而站在他桌前的卧云却是眉毛一挑，没好气地道：“是是、我不是请你吃过饭了么，还是我们的总监大人嫌弃路边摊档次太低？先说好，请客是没问题……不过在此之前，总监你能不能先看看市场部这几个方案，求指教啦。”

　　揉了揉额角重新戴上眼镜，琴魔为对方轻挑的语气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放松的亲密感，他拿起卧云递给他的方案，随意翻了翻，口中却道：“这次换我请你，不过吃完晚饭，我想听你奏一曲。”

　　“卖艺当然可以，只要不是卖身。”打着哈哈开了句玩笑，卧云无所谓地耸耸肩，却没注意到琴魔眼中一闪而逝的莫名光芒——卖身么，真是……很诱人的提议呢。

　　他低下头微微一笑，注意力重新投向手中的方案，但仔细看过几页后，琴魔眉头一皱，忽然道：“怎么没有东郊那块商业区的推广方案？我记得上周就交代你们了。”合上手中的文件，琴魔抬头，“我需要一个至今没完成工作的理由。”

　　“如果你说的是东郊火车站旁的那块空地……我想辩解下，我们并非没有完成那个方案。”卧云耸了耸肩，“之所以总监你没有看见，是因为在进来之前，我将那套方案丢进碎纸机了。”说完，他闭上嘴，黑色的眸子直视对面的琴魔，眼神中却没有什么做错事的畏惧，反而充满了异样的兴味。而琴魔沉默了会，再度开口时，语气居然也很平静：“那么同样，给我一个理由。”

　　“真无趣，我以为你好歹会发个火什么的。”卧云撇撇嘴，顺手拉过椅子坐了下来，而琴魔推推眼镜，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对别人也许会，不过如果对象是你……好吧我承认，我对这个方案的感情还没有深刻到可以为它向你发火的程度。”

　　“……很高兴我在你心目中的重要程度已经胜过了这个方案……”
　　“不不，你在我心目中的重要程度不仅仅是胜过了这个方案。”琴魔想了想，更正道，“是胜过了绝大多数方案。”

　　“如果不加后面那句，我还以为你在对我告白。”完全不知道自己随口而出的话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正中红心，卧云挑挑眉：“我公私有些不分的总监大人，在告诉你理由之前，我想知道……东郊的这块地，公司已经拿下来了么？”

　　微微一怔，琴魔沉默半晌还是摇摇头：“不，现在还没有。”

　　“要我们做推广方案，也就是有拿下这块地的意愿是吧。”卧云嘴角撇了撇，然后叹了口气，“恕我直言，我实在看不出那块地有任何开发的必要。没错，从面积上而言，那块地够大，但从坏境上考虑，东郊是本市最混乱和贫穷的区域，而且那块地周围除了一个半废弃的火车站，根本连住家也没几户，开发成商业区除了赔钱，我还真找不到其他的前景了。”随后卧云歪了歪头，“魔域集团屹立本市这么久，总裁也应该不会连这点眼光也无……所以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公司这种举动。总监大人，你们……得到什么内幕消息了吧？”

　　琴魔神情明显一滞，他盯着卧云看了许久，忽而一笑：“我现在觉得，你选中魔域集团而不是到其他公司工作，说不定是上天对我们的眷顾……好吧，我聪明的小雁子，你确实猜中了。总裁得到内幕消息，政府在明年就将要开发东郊，到时候那块地会变成香馍馍，无数商家会蜂拥而至，不怕现在的投资赚不回来。”

　　“……果然……”
　　卧云的注意力却是完全不在琴魔那近似调笑的称呼上，他垂着眼帘苦笑了下：“政府开发东郊……让我再来猜猜，告诉你们这个消息的，恐怕就是想把地卖给你们的人吧。”

　　“不，并非……”下意识想要反驳卧云的话，琴魔却本能意识到有些不对，他皱起眉回想当时情形——没错，一开始并非是那人主动透露这个消息，但为何这么刚巧，天魔会听到那通本应非常秘密的电话？真的不是那人故意漏泄的么……他心思不宁地轻敲桌面，嘴里喃喃而出的话，与其说是在否定卧云的猜想，还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辩解之语。

　　“的确，动辄几十亿的项目，任谁也不能凭只字片语就下决心去做……但我们有通过渠道去证实，政府确实有开发那块区域的意向……”

　　“渠道，什么渠道？”卧云继续撇嘴，“我查过，魔域集团可没什么政府方面的后台，要说渠道，大不了就是给某些人送了礼才得知的所谓内幕吧？”看琴魔表情有些尴尬，卧云朝天翻了个白眼，“但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你们能送，别人就不能同样也送么？”

　　见琴魔半晌无语，卧云抠抠脸颊：“还有，就算你们的内幕揣着良心没打算骗你们，政府真的是有打算要动东郊……”他顿了顿，“那么这块商业区要盈利的前提就变成了，这届政府必须要连任。”

　　“你是说！”琴魔心头猛地一跳，对了，他怎么会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换届！明年刚好是换届的时候！如果这届班子不能连任……而下届班子根本不打算延续上届的规划，那么……

　　冷汗淋漓而下，琴魔捏紧拳蓦地站了起来，这届政府的口碑怎样他不是不清楚，连任的可能性换算成百分比那就没上过两位数，如果事情真如卧云所料，不行，看来他必须找天魔谈谈，而且是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