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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第三章

      翌日清晨,付迹莫驱车前往折冲府给秦将军送请帖。
      马车刚到折冲府便听里面擂鼓震天,显然是在操练兵马,守门的将士将她的车拦下。
      “来者何人!”

      付迹莫的贴身小厮铃铛上前道:“我家公子乃是长莱府府尹付大人之子,前来拜会将军,不知将军可方便?”

      守门将士瞧他一眼,道:“将军正在校场操练兵马,恐怕不方便见公子。”想拜见将军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将军初到长莱忙于理兵哪有空见他们,守门将士从京城大将军府来,见过的达官贵人更是数不胜数,便也不把他们当回事。

      铃铛又道:“那可否让我家公子进去等候?”

      将士道:“将军有命,没有他的命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铃铛给付迹莫当惯了小厮,在长莱谁人不给他家公子面子,到了这居然吃个闭门羹,当即不大高兴的瞪他一眼,回身对车内的付迹莫道:“公子,您看这……”

      车内静了一会儿,突然“铃”的一响,门帘被一把折扇从内挑开,上坠一颗金铃极其显眼,付迹莫一身碧色锦袍从内走出,气韵清雅如竹,举止从容淡定,单从外表看还是真的让人看不出破绽的真真佳公子。
      她笑的春风和煦,步至将士身前,从袖中取出请帖递上:“如此我们便不叨扰了,但请这位将士代付某将请帖呈于将军。”

      守门将士倒是没想到这位公子气质如此卓然,心下几分惊异接过了请帖,谁知一颗豆子似的东西瞬时掉到了他的手心里,将士低头一看,竟是是一颗金豆子!

      付迹莫将手收回,笑意深深:“请将士务必替付某传话于将军,付某诚心相邀,静候将军莅临,告辞。”

      守门将士心领神会,立刻恭敬道:“公子放心,卑职一定替您把话带到。”随后不动声色将金豆子收了起来。

      付迹莫浅笑颔首,向校场上扫了一眼。
      校场高台之上,一人身披银甲,气宇轩昂,对台下上千士兵训话,声音高亢,气势如虹,昭显着与生俱来般的威严。
      她在心中叹道,看来不是他。

      回程路上,铃铛不甘道:“不过是个四品将军,手下居然如此目中无人!”

      付迹莫从车中探出手,敲了他的脑袋一下:“你是睡觉睡傻了吧,他是四品将军,可他爹是朝中一品大臣,恐怕我们来之前有不少人前来拜会呢,不想见也是情理之中,只要那将士能把请帖交到他手中便好,以以往付家和秦家的交情他也不会真的不给面子。”

      铃铛揉揉被敲痛的脑袋:“少爷说的极是,只是可惜了那金豆子……”说着还颇不甘的躲了躲脚。

      “你若以后多长点心眼,本少爷也赏你一个。”

      铃铛立马献媚道:“少爷要铃铛长多少心眼才算多?要是像少爷这般七窍玲珑,那铃铛可办不到!”

      付迹莫大少爷当久了,奉承话也听多了,瞥他一眼道:“拍马屁你倒是最在行。”

      *

      “将军,方才长莱府府尹付大人之子前来拜会,这是给您的请帖。”守门将士趁空将请帖递了上去。

      正指点士兵的秦予霄动作一顿,突的转过身来,将守门将士吓了一跳,他声调微扬:“你说谁?!”

      将军突然变脸,守门将士不知所谓,心中惴惴不安:“长莱府府尹付大人之子。”

      秦予霄眸光一闪,上前逼了一步:“何时来的?可是叫付迹莫?”

      “走……走了不久,名字末将不知道。”

      秦予霄一时间神色变幻莫测,一扬手道:“陈校尉!将马牵来!我要出去一趟!”他边说边卸下铠甲,大步流星向大门走去,每一步都透露着急切。

      *

      马车行至街道便不好走了起来,加之道路狭窄行得缓慢,前面突然一阵喧哗,马车停了下来。
      付迹莫正优哉游哉看黄书,马车一停便问道:“怎么了?”

      “前面堵了好多人,小的去看看。”铃铛说着向前跑了几步,不过多时回来复命:“少爷,是易田离在前面闹事,不知道一个卖花女怎么惹到他了,在那不依不饶呢。”

      付迹莫闻言眉心一蹙,易田离也是长莱的官宦子弟,本来是高不过她的,但他叔父家出了个贵妃,自此便胆大妄为起来,在长莱称王称霸。

      “少爷,我们怎么办?”

      付迹莫挑了挑眉头,将黄书丢到一边,拿起装逼必备的折扇:“前去会会他。”

      马车晃晃悠悠驶进人群,付迹莫清了清嗓子,道:“谁人在此喧哗?”她语气不疾不徐透着一股高端威严范。

      本来正洋洋得意地易田离一听这口气,撩了车帘走出来,也不客气的喝道:“谁呀!这么大的口气!”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易田离一贯行事奢华,那马车修饰的能闪瞎人的眼,反观付迹莫的马车实在是素净极了,而且一般人也看不出她那马车是上好的梨花木还是什么普通的木头,便以为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前来找死。

      付迹莫听着外面议论勾唇一笑,整了整仪容,以扇挑帘,伴着标志性的铃铛声翩然走了出去,行若三月春风,一拂烟尘,既清雅又温柔。
      瞬时小姑娘的尖叫声四起:“是付公子!是付公子!”

      这效果让付迹莫十分满意,前世没能当成明星,这一世倒也胜似明星。当然,爱慕她的都是女人这一点忽略不计。

      易田离哼了一声:“呦,这不是付公子吗?我当是谁呢~”

      付迹莫淡淡一笑,扫了眼周围的事态,地上坐着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卖花女,模样挺俏丽,可惜此时已是一脸的失魂落魄,花篮中的花散落一地,好不凄惨。
      她弯腰随手捡起一朵残花,放在指尖碾捏了一下,淡笑道:“易公子,好雅兴,这是要买花吗?可这卖花女也太不懂事了,竟将花篮打翻扫了易公子的雅兴,实在是不该。”

      易田离略有惊异,他还以为付迹莫是来找他麻烦的,这番言辞什么意思?
      “付公子说的极是,我不过是买她几朵花,不卖就罢了,还把花洒了一地。”
      围观者窃窃私语,明明就是易田离看卖花女长得俏丽欲要调戏,卖花女一时情急要逃却把花洒了一地。

      他会装,付迹莫比他更会装:“竟有这事?只听过强卖的还没听过有生意不想做的,我看此女定有蹊跷,来人!将她带回府中严加审问!”
      话音刚落,付迹莫手下人眼疾手快,立刻将卖花女带出了人群。

      易田离瞬时明白过来,她是想借口放人,抬手制止道:“慢着。”

      付迹莫一挑眉:“怎么?易公子觉得付某多管闲事了?身为长莱府尹之子付某有责任替父维护长莱治安。但易公子检举有功,这样吧,难得易公子是惜花之人,前日有好友自番邦带了几盆花来,说是难得的上品,可惜我这庸俗之人不懂品花,空负了春色芳华,不如赠与易公子如何?”

      易田离闻言一愣,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但听到有好花相送,倒是犹豫了几分。
      虽然他现在在长莱有几分地位,但认识的人不及付迹莫认识的人上得了台面,平日里收的礼物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样,稀罕的东西不多,但他又爱炫耀,若是有了这几盆花,又能在狐朋狗友之间显摆显摆了。不过是个卖花女,就卖她付迹莫几分面子。
      “既然付公子好意,易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易公子客气了,那付某就告辞了,稍后让人将花送去府上。”
      她说完正想上车,身后易田离突然喊了一声:“付公子,慢着!”
      “我看这道路狭窄,我们之间恐怕有一人要让个路,不是易某不想让,我前日刚从踏雪阁买了一匹汗血宝马,性情倨傲的很,这一般的马匹它不给让路!只能委屈付公子给易某让个路了,我想付公子也不会和它一般见识吧?”易田离说着颇有得意之色,拍了拍那匹汗血宝马,大摇大摆上了马车。

      付迹莫沉寂了一会儿,看了看那匹汗血宝马,道:“易公子大手笔,旁人都骑汗血宝马踏青狩猎而易公子用汗血宝马拉车,令付某刮目相看。”她上前拍了拍那马,看了眼易田离:“横竖不过是个畜生,付某自然不会和它一般见识。”语毕,转头对手下人道:“给易公子让路。”随后笑的意味深长。

      虽然她这话像是在夸他,但易田离总感觉哪里不对,不过付迹莫既然都给他让路了,他便是压了她一头,兴高采烈带着手下人走了。

      待他走后,铃铛对他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分明就是个不会骑马的蠢货,才用汗血宝马拉车!大材小用!那马跟着他可真是糟践了!”

      围观的几个小姑娘也趁机上前抱不平:“公子何须与那蠢货客气!让他平白压了一筹。”
      “就是的!公子万金之躯干嘛给他让路啊!”

      付迹莫清浅一笑,吟道:“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随后便上了马车。【出自曾巩的《咏柳》】

      众人不解何意,铃铛在后面摇头晃脑解释道:“我们公子的意思是说,横竖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畜生,既然是畜生,我们是人又何必与畜生计较,那岂不是贬低了自己?他这种畜生啊早晚是要遭报应的!”

      围观众人连声喝彩,付迹莫的民意指数直线窜高,她走后还有人议论。
      “公子性子真好,对付无赖也这般斯文!”
      “公子心地也好,为一个低贱的卖花女屈尊相助,若我能嫁与公子就好了,就算妾室也好!”
      “你啊就别想了!谁人不知公子专情,只娶一房正妻,再者说没有正妻还有纪公子呢~哪轮得到你!”
      “你说这是真是假?传闻公子和纪公子有情,前几日还为惹纪公子吃醋和一个书生纠缠不清来着。”
      “我哪知道!别瞎说,没准是付公子真心欣赏那书生的才华呢!”
      “我倒觉得真的也好,付公子和纪公子才情相配,走在一起真真赏心悦目!”
      后面越说越荒谬,围观众人一哄而散。

      马车行至深巷停了下来,四下无人,寂静非常。
      车内,令人心驰神往的付公子早就没了在外面的从容淡定,她面容怒不可支,牙关紧咬,满目狰狞,温润如玉的气质荡然无存,握着扇子的手青筋暴起,可见她忍了多久。

      铃铛与其他下人对了个眼神,大家不约而同抬手将耳朵堵上,心中默数:一、二、三。

      车内瞬时飞摔出一柄扇子,紧接着就是付迹莫的暴吼:“干他娘!想当初他连给本大少提鞋的资格都不配!替爷刷夜壶都嫌他手臭!居然敢欺负到爷的头上!简直是找死!若不是爷修身养性,定要他好看!”
      铃铛边堵着耳朵边劝道:“少爷别气,气坏自己身子可不好,那蠢货咱们早晚收拾他!不如今晚就打他闷棍!”

      “去去去!这年头收拾人要玩高招,打闷棍有的什么意思!派个人回去挑几盆熏茅厕的花给易田离送去。”

      “少爷,这不好吧,被易田离发现了岂不是要来找少爷你麻烦?”

      “本大少怕他?易田离那个草包懂什么花,给他几盆狗尾巴草都以为是什么稀罕宝贝,他身边的人也没几个有见识的,有见识的也是阴奉阳违的,就算看出来,有本大少名号在也不敢吱声,美不颠背地里取笑易田离呢。”

      “少爷英明!那咱现在去哪?”

      “去纪浮回的酒楼‘窃听风云’!”

      付迹莫一行人离开深巷以后,一人从天而降,正是尾随而至的秦予霄,他脸上犹带笑意,弯腰捡起地上的扇子,指腹在扇子上的“付迹莫”三字上流连了一会儿,继而收入怀中。

  •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诗句来自:
    咏柳 [宋]曾巩
    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
    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这是一首托物言志之作。把春天的柳树比拟为得势便猖狂的小人,借以讽刺邪恶势力。详见百度百科,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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