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幕风轻》双语燕

53、第 53 章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穿行在着阴冷的石壁中，为了惜华？为了顾氏？为了碧眉凄惨的哭泣？还是为了……天下？
　　可笑！
　　“那地方阴森的很，何况你一个姑娘家……”小厮的话随着一阵猛风刮了过来，让我冷不丁的一个哆嗦，周身寒毛陡立。
　　出了罅缝，面前是一人高的草，笔直的草叶被风掀得阵阵作响，像是很多人……很多人在说话，又像是一个人……只一个人在耳边时远时静的在对你说话。我抓紧了自己的衣服，抓紧了衣中的刀，定了心神慢慢往前走去。
　　这地方…….真有点诡异！我压住自己的气息边用棍子挡开草，边竖起耳朵机警的巡察着周围。偏那些草又盖过了我，让我根本无法探到前面、后面或是左右。加上草的沙沙作响，此时的我简直是惊弓之鸟，深怕哪儿窜出一个什么东西。
　　就在这样的小心翼翼中走出了草丛，眼前空旷。
　　没有月色，没有灯火，亦没有人家，只有戈壁沙石的空旷。往左看去，是小厮说得“一颗死了千百年，却还是参天模样”的树。
　　吐了口气，朝那棵树的下面走去。
　　“啪啦！”
　　耳后忽然沙石作响！我猛地回头，除了死寂的空旷还是死寂的空旷，哪儿什么东西？停了一会儿，捂了胸口，或许是风吹沙石，赶紧侧了头，加紧脚步。
　　就在我径直往前的时候，余光扫到一个……白色的东西！
　　一个白色从我面前忽然飘过！
　　我慌忙止住脚步，稳住身子，细细往前看过去——
　　哪里有什么白色？难道又是我眼花？
　　“啪啦！”
　　猛一个声音从左耳袭来，快转了头看过去，竟又用余光扫到一个白色。我皱起眉头，掏出了刀，朝那个地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就在我迈出了第一步时，那个白色的身影又从右边跃到了身后！
　　一个转身，猛地飞了过去，伸手抓那个白色的身影。谁料那个影子比我还闪得快，还没等我脚落地，它忽得又到了右边。
　　“咯咯咯！”那个影子竟然发出笑声，尖利犹如指甲抓在门板上的声音。
　　我的心“咚”得被掀在了半空中，死死看着不动的它。
　　“咯咯咯！”
　　它笑得很是欢快，却让我头皮一阵一阵发麻。咬着牙齿骂过去：“你是谁？有胆量就站出来说话，鬼鬼祟祟算什么东西！”
　　它听了，竟然缓缓朝我走来！
　　我大大后悔刚才的话，心也开始不停的上下击鼓。手上死握着的刀随着心底的发慌不住地抖动，嘴上却还在死撑：“有本事就现了自己真面目，别遮遮掩掩！”
　　再一次后悔却又一次心慌乱，因为站在我面前的人不是鬼，但站在我面前的人确是恨我入了骨髓的人！

　　想不到我还能见到他，六爷！
　　他也想不到会见到我，只不过这一次见面他似乎认得我又似乎认不得我。因为那那双眼睛混沌不堪，但见了我却依然向我直直逼来，口中恶狠狠地碎念：“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心惊，连忙向右躲闪，他手上的大刀却又挥了过来。
　　不知道他见了铁叔的人头后又经历了什么。两只眼睛虽一片混黄，但手上的刀却依旧生风，甚至比以往更甚。我只执一把短刃抵挡，几个回合下来，就活生生地处在了下风。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我现在深深知道手上的短刃根本抵挡不了他的大刀，只能左躲右闪往四周扑着，两手不停想找着抵抗的树枝或是棍子，但这该死的地方除了细碎的沙石，就什么也没有！
　　六爷发了疯似得一刀一刀砍过来，我只能步步后退，甚至退到了刚才经过的那棵老树边。
　　看着老树张牙舞爪的枝桠，忽然计上心来，连忙飞身上了树，却忘记树枝早已枯死且脆朽不堪，脚刚点在枝桠上就听“啪”得一声断裂，而我一个心惊却来不及抓住什么，直直往下坠落。
　　难道，我就这么招他恨？
　　一言一语堪比恶煞，一招一式要置我于死地，那柄闪着寒光的刀掀起的阵阵阴风果然令人生畏，更叫此时的我无法抵挡。
　　“咯咯咯，杀了你杀了你！”
　　六爷见我“扑通”一声摔在沙石上，边砍过来边笑。
　　笑得人毛骨悚然！
　　“咯咯咯，杀了你杀了你！”他的刀又一次挥到我面前，我却因为呲牙咧嘴摔得不轻而一时之间起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笑得毛骨悚然却朝我扬起了大刀。
　　六爷疯了！
　　他只晓得杀，只晓得要杀死我！
　　这种心念从铁叔死后就有如今未减丝毫！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六爷这刀誓不见我血肉誓死不能罢休！
　　六爷的刀扬在我头顶，掀起好一阵猛烈的阴风，却“啪”得被人二指夹住，一声怒吼后“咣当”一声碎裂在地！
　　我还没缓过神来就见六爷与人厮杀在一起，然后又一个人扶起了我：“小姐，不要紧吧！”
　　转头，竟是碧眉！她的手上竟还握了一把剑。碧眉见我没有受伤，连忙握紧了剑，飞身朝六爷扑去。我又一次被震撼，那个哭得上下颤抖惨烈烈的碧眉竟然会轻功？
　　竟然还扬了剑，叫：“将军你有伤，让碧眉来！”
　　澹台耀川面色惨白，正要被六爷大刀逼得身子一晃，却见碧眉一剑上来挑开了刀锋，与之紧紧痴缠。我只傻呆呆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澹台耀川捂住伤口趔趄到一边大口大口喘气，看着平日娇巧玲珑的碧眉杀气凝重！
　　冷冽的寒意将我包围。
　　我竟傻到如此地步！碧眉曾说澹台耀川只她一个丫鬟，我却竟然忽略一个将军的丫鬟不仅仅要端茶倒水更要护卫将军安全。我还完全以为碧眉果真柔弱好骗却原来我才是那个骗局中的傻瓜！
　　她对我的一切，她所说的一切，哪个是真，哪个假？
　　呵呵，泪不争气的堵在眼眶，我自恃聪明自恃看透周遭，却原来我才是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小丑！
　　澹台耀川，你究竟要置我于何地！

　　碧眉的武功在我之上，一招一式俨然将六爷逼到了绝境。但她却忘记六爷早就是心神错乱失心疯了的人，一把残刀只管砍人，哪里管你什么招式？不下数十回合，本来占了上风的碧眉却被六爷用头一顶，顶到了几丈开外。
　　翻滚出去好几圈的碧眉嘴角渗出鲜红！
　　我拼力止住了摔下时脚伤了痛，朝来时的路折身而去。澹台耀川，这六爷要杀我是拜你所赐，既然你爬了起来就请继续，既然你还有个碧眉又何须有我？
　　头也不回，一瘸一拐朝来时的路走回去。
　　也再次伤痛的我居然忘记了这一切虽然因澹台耀川而起，但失心疯了的六爷喊打喊杀的却是我。背后猛一阵风，六爷的残刀和六爷的躯体又逼到了我身后。
　　还未等碧眉翻身，“小心”的话语说出口，那把残刀就已经溅出一阵鲜血！
　　然后一个散了长发的身影倒在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