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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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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旧更替是自然不过的事情,不过换到帝王上来,就复杂的多。曹峻坐在轿子里,半闭着双眼,正在苦心忧思。
宣帝临终前的那一席话,让曹峻深为震动。以为共同厮杀疆场,快意江山的数年中,最是了解他。想不到还是忽略了那一点,忽略了身为帝王的悲哀。没想到,南朝才创数十年,他就疲惫至此。
轿子落地,发出一声轻响。外面人恭敬的说:“相爷,御史府到了。”
曹峻缓缓下轿,对身后人说:先回去吧。“跟夫人说我不会在府里用晚膳,叫她不用等我。”说罢,径直走近御史府中。门卫知道这是丞相大人,连忙下跪恭迎。曹峻问:“你们大人好些了么?”
赶上来的管家愁着脸,回答:“回相爷,大人病又加重了,这些天都不能尽食,连汤药都吐了。”
曹峻听罢,心里也密闭起阴云来,只不说话,往一处厢房中去。推了门,就听要一阵咳嗽,接着沙哑的声音:“你来作甚?”
曹峻坐在床边,一脸阴沉:“哎,烦得慌,来避避!”
床上的人听了这话,竟干笑起来,连着咳嗽笑得十分吃力。曹峻见了,有些发怒:“笑什么,自己都黄土埋了脖子,还有力气笑!”
床上的人是蒋方旗,本朝御史大夫,与曹峻、傅语正同为“铁血三公”。不过,傅语正失踪多年,而他又卧病在床,这南朝的“铁血三公”只剩曹峻一人独力支撑。蒋方旗咳嗽了好一阵子,只把丫鬟递来的白帕子吐了个鲜红。好半晌,才顺过一丝气息,挥挥枯枝一般的手,说:“吩咐……弄几个……小菜……”
末了,又扯着干哑的嗓子:“还有……一壶……酒!”
下人迟疑,他这样子,还能饮酒么?丫鬟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办,却朝曹峻看去。曹峻一笑,点头:“就按你们家大人的吩咐去办吧。否则,你我又是一顿好骂!”
“呵呵…..咳咳咳……你还知道……怎么……咳咳……”蒋方旗倔强的脾气又掀起好一阵咳嗽。曹峻连忙递来一杯白水,说:“还是不服老?”
蒋方旗喝了一杯水,嗓子稍稍有些湿润,倔强的气又涌上心头,挣扎着身子,咆哮:“别以为……我躺在床上就好……欺负!说罢,来找我……是什么事?”
曹峻接过被子,脸色有些阴沉。他正犹疑,这件事情要不要这么做。
蒋方旗见曹峻紧闭着嘴,眼神竟一时失了皎洁,于是抓住时机嘲笑:“怎么还有……丞相大人……消化不了的事?看来,这耳边细语……很是……”
“你知道?”曹峻抬起头,迎着蒋方旗凹陷的脸,凹陷的双眼,却逼仄的讥笑:“蒋方旗还……咳……没死,别以为你就可以……只手遮天!”
曹峻的脸绷的笔直,笑也不是,哭更不是。不过,太子一事的愁肠仿佛有些松结。“铁血三公”中,蒋方旗脾气最烈,也最不屑曹峻。两人从跟宣帝打天下到立国以来,明争无数,结下的梁子叫宣帝也大呼头痛。不过曹峻深知,这立储君一事也必须告诉蒋方旗,也只有合得二人之力才能顺利拥戴新君继位。
“蒋公!”曹峻的双眼深邃起来,□□上的蒋方旗呆了一下,忽而精神抖擞起来:“老匹夫,你又有什么阴招?”
曹峻干咳两声,盯着蒋方旗正色非常:“蒋公,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情。”
“不干!”蒋方旗扬了嗓子,抓住被子。
干瞪了他两眼,曹峻继续说:“我来,是与你商量新君的事情。”
“管我屁事!”蒋方旗依旧抓着被子,也不与曹峻对视。曹峻心底暗笑两下,看你呆会儿还干不干。嘴上又说:“蒋公,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我。当年,陛下登基前说得那番话曹某至今不敢忘,更不敢懈怠半分。我想蒋公也是如此吧?”
曹峻说得是宣帝与“铁血三公”的兄弟情谊,以及宣帝登基前三人誓死护卫南朝的誓言。
“蒋公可知宣帝临终前究竟对曹某说了什么?”曹峻顿了顿,径直说:“宣帝嘱托我拥清平王为新君!”
“清平王?”蒋方旗探起身子,耳边一声惊雷。他瞪大了双眼,仿佛刚才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你说……清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