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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 109 章 ...

  •   心中自然是充满了不能压抑的愤怒和痛苦,恨不得挥一拳给曹子俭。他也看出了我双眼压抑不住的愤怒,深深的垂下了眸子,不再看我。
      眼前躺着的曹子俭猛然垂下去的一双眼“咯噔”一下子让我的心猛揪起,揪到了半空中横起。看着他转过去的脸,再看看手上缠绕上的白纱和淡淡的腥红,让我不得不转到一边不想看他。然后冷冷说了一声“你好好休息”就奔了出去。
      就着外面的冷空气,发热的心和脑袋渐渐凉了下来。心情却黯淡到了极点,此刻只觉得自己遇到的一切再怎么样也比不上表哥所受的苦。那个与我从小一同长大的人,现在竟也沦落到要操控别人命运,才能平复痛苦的身心。
      能平复么?就算曹峻中毒暴毙,曹子俭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亦或曹峻另一个儿子被收押大牢,继续面临一场残酷也平复不了表哥已冷如冰霜的心,也换不回那个曾经哈哈大笑的少年。而我,是否该阻止一场相互的折磨!
      我凭什么能阻止?
      现在表哥已身处极致之位,他能听了一番话就放弃掉所有?曹峻自然也是我憎恶的人,我凭什么要阻止表哥报复他?
      但我也必须阻止。
      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是为了我顾氏的长空,我的表哥轩辕将天。
      天下之大自然还有容身之处。不想见着我的表哥一步一步堕入痛苦的沉沦,也不想看到他为了这抑制不了的仇恨彻底失去自我。或许,这样才能让顾氏远离敬阳,远离这一切,过上一种恬淡明净的日子。想到这里,我的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希望能释去刚才的所有。
      第二日,我递给大夫足够的银两后,让他安排好曹子俭的住处,并找来人好生照顾他。接着又用银子找到了两三个身怀武艺的人守着他。等一切安排妥帖后,走到他的房门口,淡淡一声:“我去敬阳。”
      他回头,面色依然惨白。
      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欣喜,有的只是没死还活着的呼吸和双眼对我的空洞注视。
      “不是为了曹峻,也不是为了你的一番话。”我朝他一声冷笑,说:“如果是我,恨不得杀了曹峻才解气!但我现在不会这样做。这次去敬阳,只希望能说服表哥放弃这一切,而不被你们的折磨彻底失去活下去的理由!你们,不值得我表哥这么做,不值得我表哥倾尽所有!”
      冷冷看了他最有一眼,出门跨上了马朝敬阳奔去。

      但另一边却不是这样顺利。
      澹台耀川还未入敬阳,刚才临风就被人拦住。不是被轩辕将天操控了的人马围住,而是一个平常无极的人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他虽心生疑惑却也跟了过去,听见那人紧张四顾左右后,随即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将军。”
      还有人叫他将军?
      澹台耀川侧起眉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听到他说:“属下曾追随过将军的骠骑营。不过在西北平乱中受了重伤,回敬阳后变退出了骠骑营。虽然成了庶民,但心中无时无刻不念怀将军。刚才在街上,看见将军一个人,想着将军还不知道敬阳发生了变化,所以赶紧过来。”
      澹台耀川看这个人忠厚模样,加上自己一心想知道敬阳现在的时局,所以也未多加顾忌,只问:“你知道骠骑营乌副将在哪儿?”
      那人一副谨慎,左右看了一眼才说:“将军不知道,京王从京国带来的人马暗中围攻了敬阳。南朝三军没有将令可受,又不能擅自作主,再加上将军身上的…….罪名,乌副将想要调动三军可能性很小。不过事情发生后,乌副将已经带了忠于将军的人马趁夜逃走,但……看来没有守到将军。”
      乌布衣带了人马出来?
      难道他去了铁牛村,而两个人错过了?澹台耀川心中紧了一下,眉头高挑说:“我南朝三军虽然暂时无将,但只要有人拿了兵符,就可随意调动,怎么还迟迟不动?”
      兵符在他手上。现在他出了事情,自然掌控于乌布衣手中。虽然乌布衣调了人马去寻他,但不可能没有留下人马拿出兵符,伺敬阳时局而随时待发。正当他严厉斥问面前的人时候,那个人却犹豫着说了一句话。就这句话,让澹台耀川不由得皱紧了眉,握紧了双拳。
      那人说:“在你离开敬阳后不久,兵符……落到了曹……丞相手里。”
      曹峻!他要兵符做什么?难不成要联手轩辕将天,亲自等候他这个弑亲夺位的人?澹台耀川一想到曹峻就横生了愤怒,不过很快怀疑起来,见那人看他一眼,说:“现在,曹丞相失踪了。”
      失踪?
      这又出乎澹台耀川的意料。
      乌布衣虽然忠诚于他,但也不可能忤逆丞相大人。最重要的是乌布衣知道,澹台耀川虽然与曹峻不合,但还不至于致他这个妻弟于死地。加上曹峻“铁血三公”的威名,乌布衣相信了这个人也是说得通。但要拿出兵符,除非曹峻还说了其他。否则依澹台耀川对乌布衣的了解,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一直对立的朝野对手。
      曹峻说了或是做了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追问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澹台耀川对面前人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话语严厉的不容人反驳,甚至于两眼直视的威严让人心底一颤,只低着头说:“将军可能不记得西北一战中,您挡在我面前替我杀了蛮夷的事情了。当时我已经杀得喘不过气,差点就要被人削去脑袋,是你忽然冲了出来帮我砍掉了那个人。此恩此德,属下自是不敢忘!还有,属下虽然退出了骠骑营,但一干众友还在,出这件事情时他们及时抽了身,现在随时等候着将军。”
      那个人抬起头,一脸的正然。
      澹台耀川看着这个面露忠诚的人,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
      眼下的局势是十面埋伏,随时有可能一触即发。这个人刚才所说却是让澹台耀川相信,游烈曾密函说昆萧来敬阳并非是病入膏肓而想见轩辕将天最后一面。他在出发之前曾暗中调动过燕歌骑的人马,只不过这些调动被大王爷知道,伺机阻拦了下来。
      现在看来,两个人不过是做了一场戏。表面上京王与大王爷不合,随时进行着权利争斗,但实际上两人早已经握手言和。昆萧来敬阳之后,大王爷也一定以“夺权”的名义调动大批人马,而这大批人马中就混入了昆萧的燕歌骑。
      于是,游烈才没有及时送回消息。等到他发现的时候,燕歌骑的人马已经到了敬阳。现在看来,昆萧大有破城之势。澹台耀川想到这儿,心头更是对曹峻充满了愤懑。因为他已经猜到这个人之所以拿走了兵符,不是因为与他之间的嫌隙,而只是不想让局势越演越烈,尤其是在南朝首府之地,敬阳。
      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轩辕将天。
      曹峻!你如此作为,难道那个轩辕将天会高看你?或者感激你?恐怕对你的仇恨和长时期的愤恨会称为对你的所有。澹台耀川想到这儿,眉头皱得更紧:“那些人在哪儿?”
      那个人赶紧上前,附耳:“临风榆怀谷。”

      临风榆怀谷。
      钱勖康环视了周围的地形后,裂开了雪白的牙齿笑了笑。然后调转马头下了不高的山。山下是早已经守候在那里的人马。见到钱勖康后一人上前说:“将军,已经安排好了!”
      钱勖康笑着应了声。他的笑容极其明亮,饶是如何也让人不能联想以前的作为,尤其是呆在曹丞相身边,每日往茶里面下了点毒药。他的作为还不只这些,当年顾氏惜华之所以能找到杀手局,真正是拜他所赐。因为那个时候,他是真正想借机杀掉澹台耀川。但那个时候碧眉碍事,如果不是被她有所警觉,澹台耀川就不止是腹部被人刺了一剑。
      时日已经过去,而今钱勖康却依然站在这里,调派了人马静候着澹台耀川。他心底非常清楚这个人一定会来榆怀谷,多年的跟随自然能让他了解到这个人一些习性。
      榆怀谷山下,榆树抽出一串一串的榆钱,仿佛盛开的花团密密实实的绽放出绿。这翠绿让钱勖康胸中不断焕发百倍精神,两眼更是紧紧盯着路口的地方。
      他为何要杀澹台耀川?
      钱勖康已经忘记,只模糊记得小时候曹丞相说:好好保护这个人。不过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通通都要告诉我。
      他确实也尽职尽责的保护着这个人。毕竟他是丞相大人的妻弟,而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小角色。但钱勖康身份虽小心却有大志,一心仰望着曹丞相,希望有日能如他那般呼风唤雨。不过只是一次就让他的这个壮志雄心跌到了谷底。
      那是澹台耀川第二次领兵出征。
      不过是去一个封邑之地收买人心,以武力威慑对方交出镇守权。但那次谈判中,澹台耀川却被对方派出的一个女子暗算,差点呆在那个地方回不来。当时是他拼死救出了澹台耀川,并安全回到了敬阳。但接过是他被曹丞相处以严酷刑罚。理由是他护主不利,还有是他不顾大局,只一心想救澹台耀川,却折损了朝廷人马。
      他错乱:既要保全澹台耀川,又要保全带去的人马,他一个钱勖康怎么做到这些?后来慢慢发现,他只是个小人物,上不了丞相大人的大台面。那次任务本来就是曹丞相安排,为得是把澹台耀川留在一个地方,从而不再让他回敬阳。
      钱勖康自然不会曹丞相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
      他只是充当了一个炮灰。自此之后,身份地位始终是身份地位,无论如何也不能逾越,除非你自己爬到那一步。自此之后,钱勖康学乖了,掩映了自己的心思,别人说什么或者他对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裂开了嘴笑。
      前方路口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
      人影后面,又是一个人影。
      钱勖康缓缓裂开了嘴,露出满口白牙。

      澹台耀川跟在这个曾经是自己属下的人后面,慢慢地往前走。进了榆怀谷时,他果然见到了榆树林那一排人马。人马掩映在翠绿的榆树下面,看不清具体的面孔。
      “将军,那就是了。”带他来得人手往前一指。
      他点了点头,依旧不紧不慢的在他身后踱着步,眼光却犀利看着越来越近的榆怀谷。知道自己整个人慢慢走了进去,他才收了这种眼神,平淡淡对前面的人说:“辛苦你了。”
      那人微微一阵,似乎不敢相信将军的话。
      抬起眸子的那一瞬间,撞上了澹台耀川的眸子,继而老实的放出笑容:“将军客气了,如若将军不掀起,属下愿意再追随将军!”
      话语里面透露出一股真切。
      澹台耀川淡笑点了点头,接着他看到了那一排面容正然,确系将士模样的人。带着他来的人走到那些人身旁,对他说:“将军,这就是我说的人了。”
      “将军,这也是我安排的人了。”钱勖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当钱勖康看着那个人渐渐走到圈套中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兴奋,提前走到了那个人的身后。果不其然他说了一句话后,看到了澹台耀川眼中的惊愕。
      惊愕很快被笑容替代。
      “参议大人?”澹台耀川看着钱勖康身后的人马,再看看自己身后的人马,接着放眼与榆怀谷之上,那拉满了弓箭的人马。他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走得最近的人,说:“原来是你。”
      亲勖康握紧了佩剑,提高了声音:“难道将军以为还有其他人?”
      “呵呵。”澹台耀川摇了摇头,笑:“我知道这是个局,不过我很想看看是谁设的局,看到你,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
      “将军果然还是来了。”钱勖康裂开嘴:“我就知道你会来。不管你发现这是个局,还是真正相信了这个局。这点让钱勖康很是佩服,换作如果是我,就一定会前思后想来不来。”
      “这就是你我的不同。”澹台耀川面容平静道:“你虽然聪明,确太过精明。任何事情总要精于计算,不肯让自己输掉一分。看来你不知道,成大事者往往要看到大局,是退,是进,不能计较细小的地方。不过今日一见是你,我还是很佩服。但你这么着急的出来,确让我对你又不得不叹息一声。”
      钱勖康的面容微微僵硬。
      “你不该提前暴露你的真容。”澹台耀川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放声说:“要想彻底除掉一个人,除非你有九成的把握,否则不能提前露出端倪。不过这九成之外的一成天时似乎在了你那边,但其他不过是这儿众多的人马占的三成。其余,你没占半点好处。”
      钱勖康怒:“澹台耀川你弑亲夺位,还敢如此嚣张!什么天时一成,人马三成,难道真的以为本将军治不了你!”
      “将军?”澹台耀川好笑的挑起眉毛说:“勖康,知道我为什么还要来。”
      钱勖康本来怒他的不可一世,怒他完全不把他放在眼睛里。听到他这么一说,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你没有理由不来!”
      澹台耀川赞许了一眼,说:“你说得对,我没有理由不来。尤其是看见你,我更庆幸来了榆怀谷。”
      钱勖康的面容闪过一丝惊疑,但很快被一副正然代替了去。
      “我离开敬阳的消息是被你透露的吧。当日你故意送曹峻离开敬阳,接着回到丞相府,暗中派人监视了我。因为你知道,我与曹峻之间不合的秘密。而且你还熟悉我,不会放任曹峻离开敬阳而放任不顾。还有,如果我没猜测错误,你已经是轩辕将天的人了。今日前来,不过是要把我带回敬阳。”
      “大胆罪贼,武帝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钱勖康心底渐渐升起一种不适,越发让他扬起了语气。
      澹台耀川却嘴角一笑:“勖康,你不是能够周旋于朝野之间的人,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还能相信别人。”
      一句奇怪的话语震摄住了面前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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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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