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无心(GL)》霜河依然

7、第 7 章

　　到了林叔那，我说：“林叔，照旧啊。可别亏了我们这位专程把我带来要挟你做饭的大小姐。”
　　“好的好的。要不要来点酒？”
　　“您又酿了酒？”
　　“是啊，这次是用新鲜的荷叶来酿的，要不要试试？”
　　“林叔酿的酒怎么也要喝上一斤。”
　　“一斤可没有，这酒后劲有些大，你还要开车，给你来个半斤你和小姑娘分好了。”林叔边摆手边说。
　　“总比没有好，林叔快点拿来试试，我快馋死了。”说完我对着欧阳月心说：“林叔的酒可也是一绝，每次都用不同的东西酿，我记得上次喝的猕猴桃酒，我贪杯喝了一斤多，足足在床上睡了一天，结果爬起来又来向他要酒喝了。”
　　“切，酒鬼。”她不屑道，不过看神情也很期待这种荷叶酿的酒。
　　“什么酒鬼？你试试看你喝了不想再喝。林叔的手艺难道你不相信？”
　　正说着，林叔把酒和菜都给端上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快啊林叔？”
　　“小姑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要来让我先准备好，你们慢慢吃啊。”
　　我转头向欧阳道：“你跟林叔都混到知道电话的地步拉？”
　　“是啊，怎么样？”
　　“那他怎么会不给你做这些菜，没道理啊。”
　　“谁说他不给我做了？”
　　“你自己刚刚说的。”
　　“我说你就信啦？”
　　“那我能不信吗？”
　　“你笨嘛说明。”
　　“好好好，我笨，不过我算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林叔也被你给磨怕了。哈哈，要不他怎么会给你做这几道菜。”
　　“去你的，什么叫给我磨怕了？”
　　“林叔可是出名的什么都不怕，只有我当初磨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把他给磨怕了才答应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难道你不是？”
　　“当然不是。”她得意道。
　　“那是为什么？”
　　“商业机密。想知道，贿赂我呀。”
　　“怎么贿赂？”
　　“你自己想。”
　　“这可难了，你这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啊。”
　　“错了，我想要的东西是我没有的。”她突然黯然道。
　　看着她的样子，我心里突的一痛。因为那个样子，和当初思语刚刚和第一个男朋友分手时的表情很像。我试探着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她没有说话，神色却更暗淡了。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告诉我。”我走到她旁边坐下，搂着她的肩说道。
　　“我们到车上去好吗？”她停了停，说道。
　　向林叔道别后，我扶着她走过去坐到了车厢内。
　　她依然是一幅黯然的神色，从我认识她开始，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的表情。
　　我一向不懂得安慰人，现在更是不知所措，只好陪着她在车里一起沉默。
　　很久，她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搬出来和你一起住吗？”
　　“不知道。”事实上，这正是我想知道的，我想了很久都没弄懂她为什么搬来和我一起住。
　　“我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他是我爸爸的下属的儿子。他叫夏树。”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夏皓，那个人事部的年轻经理。
　　“你见过他弟弟，他弟弟叫作夏皓。”她接着说，“我和夏树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一起去哈佛念书回来，在美国的时候，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后来回国前的那一天，那是一年前，他向我表白了。我们从那时起开始在一起。可是我爸爸不喜欢夏树，他总说夏树心机太深了他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总是反对我们在一起。我总是为了夏树和爸爸吵架，后来有一天，我又和爸爸吵架了，他一怒之下叫我滚出去，结果我真的开着车就出去了。那时候夏树出去出差了，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然后接到爸爸的电话，他向我道歉，让我回去，还说以后都不干涉我和夏树的交往。我很开心，可是这个时候手机没有电了，然后汽车也没油了。我没办法就沿着公路往回走，那是段很偏僻的路，可是我当时只是想回去感谢爸爸，也没有害怕就走着，途中下起了雨，我看到一辆宝马850停在路边，车里还有个人，我没有办法就去敲了她的车窗，那个人就是你。”她看着我勉强笑了笑。“你送我回家之后，爸爸果然依言不干涉我和夏树的事，于是我就趁机提出来要搬出来住。当然我不敢说搬到夏树家去，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一下想到了你，也许是觉得你比较好说话吧。我搬过来之后几天，夏树出差回来了。知道了爸爸同意我们的事，他也很高兴。你知道吗？夏树就是阳光的房地产部的经理。他真的很有才华。大约半个月之后，他突然向我提出来要我搬过去和他一起住，我拒绝了。那天我们吵了一架，不欢而散。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拒绝他，事实上当初我搬出来的时候就是想搬到他家去住。”我心里跳了一下，听见她继续说：“第二天他就来向我道歉，可是却又说就算我不到他家去，也不能在你那住下去。他说，他说你是为了接近我利用我才靠近我的。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因为我一下想起来，思语的父母好像在欧阳元朗旗下的另外一家华元公司工作。
　　“他说，他调查过你，你是同性恋。”说完，她转过头望向我。“当时我说，就算你是同性恋，可是对我并没有什么，而且我喜欢的是夏树。可是他却说，我若是对你没什么怎么会让才进公司的你当股票分析部的经理。我告诉他我觉得你很有才能，而且夏皓也是这么觉得。他却轻蔑地笑了起来说你一个女子能有多大的能力。当时我给了他一巴掌，他转头就走了。”
　　她看看我轻轻地笑了笑，然后说：“我并不觉得我那一巴掌打错了，可是三天了，他没有来找我，我开始听到一种传言说他有了新女朋友，我不相信于是去查，结果发现他果然和一个叫祁思语的女孩走到了一起。”
　　“什么？！”我剧震道。
　　她似乎猜到我的反应，继续道：“当时我很愤怒，于是我将他叫到办公室。他看着我哈哈笑道，你知道那女孩是谁吗？她就是唐清浅从前的女人。你说唐清浅很有才能，可是她却告诉我唐清浅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然后他说道，月心，你嫉妒了，我很高兴，因为你确实还爱我。我答他道，也许之前是的，可是，从今天起，我们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不再是欧阳月心和夏树的关系！”
　　“你们分手了？”我试探着问道。
　　“嗯。”她长长舒了口气，接着道，“这几天我调查了你，唐清浅。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工薪家庭的孩子，在大学也不是特别突出的人，甚至一个月之前都还是普通人的你，可以开宝马还清所有贷款，在面试和工作中表现得如此优异吗？”说着她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我。
　　我这时才想到，为什么昨天晚上做梦时没有梦到这一节内容。难道是因为我全服心神都用到股票上去了？现在该怎么办？是告诉她我的特异功能？不行，先不说她不会相信，就是相信了，她也会因此看不起我。我该怎么说？
　　叹了口气，我说：“若我说是在思语走后我把全副心思投到了股票上，结果发现自己在这方面有些天赋。你调查过我该知道思语走后我曾经中了个头彩吧。那就是我的原始资金。至于你说的我在面试和工作中表现得如此优异也许是因为我为了新工作准备了很久的原因吧。”
　　“也许是这样吧，我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原因。”她也叹口气道。
　　“那你现在知道，知道我是个les，你还要和我一起住吗？”我问道。
　　“你是不是les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可是你不是说之前搬来我这里是因为你计划搬去和夏树住在一起吗？现在既然和他分手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住了。”
　　“暂时我不想回去住，怎么，你想赶我走？”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赶你走？”我强笑道。被她知道自己是个les，还要装作对她没感觉，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还真是可怜。
　　“我们回去吧。”
　　“回去哪？”
　　“公司。”
　　在公司门口我们遇上了一个长相酷似夏皓的男人，我知道他就是夏树，他果然长得英俊非凡。看见我和欧阳月心一道，他露出一个鄙视的面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感觉到欧阳的身体微微震了一下，很显然她不是完全放下了他。
　　我微微苦笑了一下，然后说：“看来我还是不该和你一起出现。”然后转身走向了股票部。
　　她没有追我，当我拐角时，我看见她还站在原地，神色迷离。
　　这天晚上我回去时，看见她的房间灯亮着，想了想，最终还是敲了敲门。
　　“什么事？”她在里面问。
　　“没什么，看你好一点了没有。”
　　“好多了，谢谢。”
　　“那就好，早些休息。”
　　“唐。”我转身正准备走时，听见她在里面叫我，我立刻顿住了脚。
　　“什么事？”
　　“能进来陪陪我吗？”
　　我打开门走了进去，看见她在床上拥着被子坐着，看样子已经保持这样很长一段时间了。我走到她的右边坐了下来，她顺势靠在我的肩上。
　　“唐，我想我还不能忘记他。”
　　“嗯，我知道。”
　　“可是为什么他会变成那个样子？完全不像他了。”
　　“男人对待我这种人的时候就是那样的，是我的错，连累了你。”
　　“可是我不这么觉得啊。你是不是……是不是les并不关我什么事，也不关他什么事。”我的心隐隐痛了起来。
　　“嗯，所以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真的对他很失望，唐。他平时总是彬彬有礼的，很有风度，为什么那时候会变成那样？今天你也看见了吧，他的神态……”
　　“也许是因为我是个les吧。男人对待les总是做不到宽容，我习惯了。倒是这次，连累你了，不好意思。”
　　“他认为我不搬去和他一起住是因为你。”
　　“我相信你有你的原因。”
　　“可是，他是对的。”她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我的心脏不争气地跳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天和他吵架之后，我才想过，为什么我不搬去和他一起住。本来我以为我只是想着爸爸，可是仔细一想却不是。和你在一起的那几次我都很开心，你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一种神采，让人忍不住想要陷下去。”她摇头苦笑道，“我自己也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女子吸引。”她抬头看着我，然后道：“或许，我有些爱上你了。可是……”
　　“可是我们都是女子，这样的事情是不被允许的。”我沉痛地看着她，说道。
　　“嗯，所以……”
　　“所以你要搬走。我想，我也该离开你的公司了。”
　　“也许真的只有这样。唐，以后见面，我们还是好朋友吧。”她看着我说道，眼角垂下了一点泪滴。
　　“不要哭，这是最好的结局，趁我们都还没有陷下去的时候。”我擦干她的泪滴，说道，“我会去成立自己的公司，以后有合作的机会请优先考虑我。”
　　“嗯，一定。”她笑道，眼角又落下了两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