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空溯流光

9、第九章

　　沁姐走了。
　　沁姐走了之后，我一直恍恍惚惚。早上喝汤时不小心打破了碗，去捡碎片时不小心弄破了手。
　　「你没事吧？」父亲关切的问。
　　「没事。」我故作轻松地笑笑，下一刻却拿夹着空气的筷子往嘴里送。
　　「你还是出门散散心吧。」
　　我想也好，散散步心情可能就好了吧。
　　我漫无目的地在小区旁的花园里逛。情人的软语，小狗的狂吠在我耳边汇成一片。
　　我站在马路中央，看到面前狂奔而来的汽车，我闭上眼，想，这样，起码对得起沁姐。
　　突然，一股力将我从车前推开，然后我听到了汽车的刹车声，再然后就是行人的惊呼。
　　我支起身子，往后看。
　　初春的柏油马路烫的惊人。
　　我看到一片红，目及之处都是一片红。在那片红中间，躺着一个人。
　　是······Bean。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到Bean的身边，Bean还是那个样子。白色的衬衫，落在眉梢的阳光，淡淡的XO的香气，只是染上了一股鲜红。
　　我不顾Bean和自己身上的血，用力地抱起Bean的头。我的泪滴在Bean带血的衬衫上，晕开一片淡红。
　　Bean还是冲我温和的笑，用力地抬起手，拭掉我脸上的泪，轻轻地开口。
　　我听不清，俯下身子耳朵靠近Bean的嘴。
　　他说：「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莫北说：「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Bean，莫北。
　　Bean抚在我脸上的手垂了下去，眼神突然涣散。
　　「莫北！！！！！」我的呼声穿透了一整片的树林。
　　Bean会说话了。
　　Bean死后，我去了他的房子整理后事。
　　我是第一次看到Bean的房子，黑白相间的格调，楼梯处放了一架白色的钢琴，是Bean的风格。
　　我慢慢地低头走着，眼里的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在Bean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
　　我翻开了Bean的抽屉，找到了他的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赫然写的是······
　　顾莫北！
　　是我最最思念的莫北。
　　我曾经最爱的人，竟然是离我最近的人！
　　我慌乱地找出Bean的日记本，找到之后，却突然没有勇气去翻看。
　　1月1日
　　今天是阑歌的生日，我离开了她，因为我不忍看到她知道我只剩下三年时间时的悲伤，阑歌，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想让你幸福。
　　2月13日
　　我真的抑制不住对阑歌的思念，我做了整容手术，但是和原来的模样差别不大，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Bean，我要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去守护阑歌，我不能在你面前说话，因为我怕一开口就是对你的思念。
　　1月1日
　　今天又是元旦，我已经离开你两年了，阑歌，你同我们介绍了一样，我的心很痛，这个男子对你而言是否有特别的意义？你喝醉了，我可以在你面前说话了，可一开口，就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唱了一首【唯一】。
　　你就是我的唯一。
　　我亲爱的莫北，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在我身边活了两年。
　　而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我是不是很该死？
　　莫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