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的终点 零枢 吸血鬼骑士》清霖

11、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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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处点燃的战火，谁人引导的硝烟，焚尽三千的萧瑟，是否就会得偿所愿？
　　费了很大的精力，弄得遍体鳞伤，才解决掉了那个玖兰李土。就算是玖兰始祖，就算是流着最最古老的纯血，也终是力不从心的无奈。轻抚右臂上伤痕，手中利剑在悲鸣，而这个名为玖兰枢的玖兰始祖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敛尽所有疲惫，伫立于血染猩红的林间，任凭狂风呼啸，将又一位稀有而珍贵的纯血种逝去的信息散播开去。
　　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出现一大批的吸血鬼与人类，夜之寮、元老院、猎人……谁都好，没有人会站在他这边，这个嗜杀同胞的背叛者。
　　嘴角微扬，对于这个‘背叛者’的称呼意外地觉得不错。
　　“你去吧，不要呆再我身边。”
　　宛如自言自语的低吟，如实地传入另一个人的耳中，看着扛着一个人的银色身影一瞬的踟蹰，玖兰枢略微觉得宽慰了许多。
　　“去吧，这里很危险。”
　　无奈的再次催促，对方竟然露出勉为其难就暂且听你的别扭表情消失的林间。
　　“……锥生一族么……”
　　负伤在身，体力枯竭，这绝对不是一个走神好时机，可那一抹银白还是让玖兰枢忍不住想到了其他的东西。
　　那是一个关于‘玖兰’，关于‘锥生’，关于‘纯血’，既残忍又温馨的记忆。
　　被赐予的名字，又被给予的姓氏，两者交融编织的牢笼，在命运初始之时就将自己牢牢的套住，没有选择的权力，她的决心与他的意志，不得不继承，即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退缩。无法埋怨着世间的冷漠，注定要独身一人继续前行，自己是心甘情愿的，用这微不足道的躯体，能实现你与你的心愿的话，我并不怨恨。
　　“……‘玖兰’与‘锥生’原本是一对双生子……”
　　发自肺腑的笑意渲染酒红的双眸，玖兰枢缓缓地转身，将视线落在另一个玖兰枢身上，温暖的笑意丝毫不为对方的冰冷所折杀。
　　“……你应该听说过才对，锥生一族之所以会被协会吸血鬼双方过分重视，也是因为这个……”
　　“你想和我说的只有这件事么？”
　　寒着脸，年幼的玖兰家主并不能理解那个年长者的思维，力竭负伤，就算是传说中开辟夜之王国的无上君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纯血种将人类变为同类算不上是消除寂寞的好方法，即使是同类仍是无法相互理解，用血支配着血，最后只会落得更加寂寞。”
　　不理会对方的发言，玖兰始祖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中露出缅怀的神色，悲伤而欣慰。
　　“即使早已下定决心，即使早就有所觉悟，还是抵不住寂寞侵蚀。当那个猎人的双生子，那个名为玖兰的人生子，向我提出成为血仆的要求之时，我应允了。”
　　“……”
　　“吸食他的鲜血，又喂食其鲜血，我唯一的血仆就在他哥哥的注视下诞生，你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场景么？”
　　“……你……”
　　“呵呵呵~差一点就被杀死了呢，为了让玖兰成为纯血种耗费了不少血，我还以为终于可以解脱了，真是遗憾，竟然会活下来……”
　　张开手掌，凝望掌心纷乱的纹路，玖兰始祖一脸落寞的表情，现任的玖兰当家丝毫不会怀疑对方那时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才会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笨蛋……”
　　“也许吧，但是只有那样才是正确的选择，无论是吸血鬼还是人类都需要能够引导他们的存在。身为人类的纯血种与憎恨着吸血鬼的猎人，那对兄弟确实是平复了几乎毁天灭地的战乱。时至今日，就算是血脉传承了数代，你与他，也必将成为新时代的领导者。”
　　“你是这么打算的吗？”
　　踏着优雅的步伐，一点点地逼近，现任的玖兰家主玖兰枢即使知道对方所言非虚也不敢冒然全信，戒备着，靠近着，小心翼翼。
　　“嗯，我从未打算兑换那张空头支票，但是——”
　　温柔笑意戛然而止，一瞬间天寒地冻的杀气扑面而来，早就做好防范准备，玖兰枢仍是未能捕捉到对方消失的身影，唯有鼻尖飘荡的浓郁而甘甜香气警告着他危险逼近。被迫调整姿势，右手化为剑刃抵在胸前，似是攻击，却堪堪落得个防守。
　　“唔——”
　　右手上传来剧痛，明明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可对方利剑上的杀气仿佛穿透虚空直达神经般，造成的伤害远远不是普通的吸血鬼所能比拟的。
　　“——我改变主意了。”
　　挥动着‘堇’，轻松地压制对方所有的攻击意图，玖兰始祖冰冷的双眸毫无感情地盯着另一双酒红。
　　“……你……果然还是杀掉吧……”
　　半眯起双眼，审视着现任玖兰家主的玖兰始祖如此下定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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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
　　无力地抬起头，银色的光芒黯淡随时都可以熄灭，这就是锥生一缕所看见的锥生零的模样，放弃了所有希望，残喘地舔舐着自己的绝望。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看你玩颓废的，零！！”
　　随意地将昏迷的支葵千里丢在一旁，大步上前，猛地揪住锥生零的衣领，强迫他看向自己。锥生一缕有些气愤，更多的却是无奈。
　　事到如今，因为被黑主灰阎与玖兰枢保护而被转移到黑主学园的锥生零，已是众矢之的，外面无论是元老院的吸血鬼，还是协会的猎人都在为了狩猎嗜杀纯血种的凶手而攻击着黑主学院。
　　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事实。
　　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借口。

　　能够冠冕堂皇地毁了玖兰枢与黑主灰阎的借口。

　　“零，你给我振作一点！！你想让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堕入地狱吗？？！”
　　零对于一缕所言，毫无反应，依旧的面如死灰。丢弃一切又被一切所丢弃，锥生零沉浸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不愿醒来。直视零双眸，其中惨淡的无神深深刺痛着一缕的心神。

　　——“他，就交给你了，一起活下去吧！”
　　那人是如此嘱托的，轻描淡写得像是随意脱口而出，但是酒红中盛满的温柔笑意，却是丝毫没有阴霾的真挚。

　　“我才不想多管闲事，但是，零！”
　　故意压低声线，放低音量，一缕算是恶意地在零耳边呢喃道。

　　——“……告诉他……我要杀了玖兰枢……”

　　“就算是玖兰枢死了你也无所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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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冷哼一声，嘲笑之意在明显不过，施加力道在右手之上，玖兰枢将那个从历史的残骸中爬出来的鼓动弹开，就算是手臂痛到发颤丝毫没有恢复的一丝，年轻有为的暗夜之君也仍旧胜券在握。
　　“必须要感谢您，除掉玖兰李土，想必您也是受伤不轻吧？”
　　敬语，却没有敬意。
　　略微深沉的笑容爬上嘴角，玖兰枢很清楚地知道那个玖兰始祖早已是强弩之末，毕竟，是自己设下的一箭双雕的圈套。用玖兰优姬诓骗玖兰李土，用任务书欺瞒黑主银，这两个人一如所料地在黑主学院相遇厮杀，无论谁胜谁败，这渔翁之利必然是属于自己的。
　　“你就不怕我临阵倒戈，帮助玖兰李土么？”
　　玖兰始祖稳住摇晃的身形，无奈地进行着毫无意义的反问，嘴角边时有时无地挂着一抹苦笑。
　　“不过，的确。放过了他一次，要是再错过第二次，可就不定有第三次机会了。”
　　苦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欣慰与淡漠的悲叹。
　　“……一切……都如你所愿吗？”
　　一切都如愿么？
　　“……没……”
　　仔细想来，一切并不是那么顺利。从何时开始脱轨的呢？是锥生零挺身维护玖兰始祖的瞬间？是锥生一族被屠灭的那夜？是绯樱闲被自己从牢笼中放出的一刻？还是猎人双生子第一次映入眼帘的刹那？
　　又什么东西就是不肯如愿，无法如愿……玖兰枢喜欢锥生零这件事，锥生零喜欢着另一个玖兰枢这件事，无论如何为什么就是无法如愿呢？！！！
　　“……没什么，一切都掌握在我手中，即使是你也无法逃脱，玖兰始祖……”
　　硬撑着嘴硬，玖兰枢完全不想向玖兰始祖承认自己的失败，反而进一步挑衅，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对方摇摇欲坠的残躯。
　　血，纯血，多到仿佛是一汪池水，在这绿意盎然的林间将一切染上绯红。
　　“以前低估你了，我很抱歉，但是完全没想到你也会变成这样残忍无情。”
　　感觉到伤口终于愈合，玖兰始祖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是失血过多又令他头晕目眩。本就是鲜少进食，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原本白皙的脸色也变为苍白。忍着晕眩感，年长的玖兰枢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年轻的玖兰枢，即使是在这种极其不利的条件下。
　　“为了保护小公主，我将她托付给了绯樱焰，而你却又将她推入危险之中。”
　　“……优姬是我的妹妹，她终有一天要面对残忍的现实，绯樱焰不过是将真相告诉她而已。她会出现在这里，是凭着她自己的意志做出的选择。优姬，比你我所想象的还要勇敢的多……”
　　一声轻笑，玖兰枢是真心地佩服优姬的勇敢，也心疼妹妹的倔强，单凭人类脆弱的身躯，微薄的力量能走多远多久，自己有义务去见证，当然也会保护，保护那最后的血脉相连的最重要的唯一的家人。
　　“……绯樱焰么……果然是你……唤醒玖兰李土……”
　　元老院、吸血鬼协会、纯血种……这个年轻的玖兰枢比自己想象的还有厉害的多。
　　刚刚抵达黑主学院便看见所谓的元老院的走狗们与夜之寮的冲突。自称为元老院的爪牙，被怀疑是玖兰李土的仆人，那个绯樱家的管家说着这样的话真是可笑。诱骗玖兰李土孤身犯险、指使血仆佯装攻击，也一定同时以元老院的名义诓骗了协会了吧！然后，一人屠灭元老院，并以杀死玖兰李土为不在场的证明。
　　自己被算计了。没有接到任务，从远在千里的另一座城市，无故出现在黑主学院，怎么看都很可疑不是么？真是个好手段。
　　“玖兰枢，你太过危险了。”
　　挥动堇，轻挽剑花，在寒光闪动的瞬间发动攻击，气势凌厉，可对方也不是等闲之辈，几番攻守，两人僵持不下。

　　长期营养不足，现今又失血过多。
　　“……真是麻烦啊……”
　　再纠缠下去，输的一定是自己，必须速战速决！
　　心中如此所想，在抵挡对方一轮进攻之后，后退半步，召唤出苍蓝的火舌缠绕剑身，挥动施予强大力量与坚强意志的吸血鬼武器，猛地向前俯冲。
　　嗤哧哧——
　　液体瞬间增发的响声突然响起，年轻的玖兰家主以力量对抗力量直接抵挡玖兰始祖的攻击，用血形成的镰刀如此轻易地就被斩断。
　　没有丝毫吃惊犹豫的时间，身体本能地向侧面移动，只能不甘地看着银白的剑刃贯穿右肩，忍受着难以想象的仿佛被什么东西从贯穿处直接吞噬般的剧痛而面部扭曲。而刹那对视上对方冰冷的双眸，仿若嘲讽般毫无感情的神色更是刺激着玖兰枢的神经。
　　……那把剑……那把剑……那把剑是什么？！！！
　　一闪而过的疑惑，没时间也没精力思考，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几乎侵蚀了全部的神经。身体踉跄的后退一步，不稳地开始倾斜，在剧烈晃动朦胧模糊的视线里，仿佛按下了慢进键一样，看着对方的手腕一点一点地缓缓转动，只要再转过一个微小的角度后发力，转瞬便可取下自己的首级。

　　……我……
　　隐忍的酒红中落下不甘的涟漪。
　　……就连性命……
　　无力地抬起抬起左手，朝着虚空无望地抓握。
　　……也要被你夺走么……

　　噗嗤一声，鲜血喷涌，如此甘美香甜的芬芳扑鼻而来，浓郁到要逼人发疯的程度，吸血鬼视为禁忌的玖兰纯血铺满大地，一片又一片，斑驳着染为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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