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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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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正所谓各界有各宝,频临灭绝的动物应该要保护起来才好。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
大家都是平等的。
在六界之中,无论是谁他妈生的,弱小的总该是被珍惜的。
温良玉就是这么一个例子。
整个仙界,都拿他当个宝。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谓的米虫,就该是如此吧。
可温良玉却愁起来了,好歹自己也算个真人啊,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养成不好的习惯怎么办?
自立更生,从他做起。
温良玉告诉仙友,都不用往他这儿来了,他会照顾自己的。
不过,他的话好像跟屁一样被无视了,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往他那儿塞东西。
温良玉想了想,自从他睡醒过来,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睡醒之前呢?
他,忘了——
神仙的记忆也是不好滴——
他只记得自己是九天洞府的真人,却忘记自己是如何修真,为何修真,何时修真成仙了。
嗯,全忘记了。
但他还记得各路仙人,好像,都与自己关系很不错一般。
可记忆总在提醒他,忘记的东西很重要。
这种情况应该是叫做失忆,选择性失忆。
就算很重要或许是不好的回忆所以才想忘记吧。
温良玉坐在自家洞府门口,蹙着眉宇低思着。
因为今日是他寿辰,所以门前放着一大堆的礼品,全是各路仙人送给他的。
顺手拆开一个,是颗千年人参。
这玩意儿应该只有掌管药材的红衣老怪才有。
果然,礼盒背面字迹端庄的写了红衣两个字。
温良玉放下人参,想想之前都还有些后怕。
明明是自己的寿辰,红衣却哭的跟祭日一样,这实在是,太不论常理了。
他刚刚就应该拍死他才对。
他记得红衣当时就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拉着他的手就道:“小玉,你要节哀啊!别想不开啊,有什么事就告诉姑娘我,我一定万死不辞啊…”
温良玉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抽回自己的手,不解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穿红衣不掉眼泪?
你家办丧事了——
温良玉其实更想这么问过去。
你家办丧事好像也跟我没关系啊
“小玉,你别伤心啊,你的痛我都知道,我知道的,小玉,小玉…”红衣抹了一把梨花,哭得那叫一个鼻涕带雨。
咳咳,错了,错了——
应该是:红衣抹了一把鼻涕,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温良玉嘴角抽了抽,小玉?
可不可以不要介麽恶心的叫他?
“今日是我寿辰。”温良玉提醒着红衣。
红衣吸了吸鼻子,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断断续续地说道:“节…节…节哀…”
温良玉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耳刮子,这种关头不是应该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么?
“你家人还真大胆,敢在我寿辰之日去死。”
温良玉背对着红衣,要不然念在多年的情分上,他会一巴掌拍死他的。
红衣抚着脸,娇滴滴的道:“讨厌,人家家里只有人家一个人,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温良玉又再次提醒了他:“你是爷们儿。”
给我有点爷们儿该有的样子好么。
红衣裹着大红的衣裳转过身:“人家是假爷们儿,真娘们儿。”
温良玉不再搭理他,掉头就走。
身后的红衣又哭了起来,对着他唤着:“小玉,你千万别伤心呐!别想不开…”
然后,受不了的温良玉,一脚把他踹回了家。
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想到这里,温良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随手就丢掉了红衣的红衣的礼物。
太不吉利了!
礼盒砸进那堆礼品里,一个长长的盒子滚了出来,引起了温良玉的主意。
温良玉墨色的眼眸锁着盒子,这么长,难不成是一把剑?
想着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的竟是一根长长的红线。
温良玉怔了一下,这玩意儿是干嘛用的?
刚想触碰那线,谁知,那线竟然自己攀上温良玉的无名指,又自己系了个结,然后,消失了。
温良玉一下慌了起来,这什么情况啊?
不甘心的摸了摸手指,还—真的是不见了!
温良玉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成仙之前?还是忘记的那段记忆?
或者——
仙界的人都对他太好了?别人起了妒忌之心?
温良玉翻过纸盒下面,没写名字。
恶作剧吧。
温良玉走进洞内,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贰】
东方一抹鱼白打入洞窗,晕开浅浅的光芒。
卧榻上的温良玉揉了揉松惺的眼睛,慢吞吞的下了床。
神仙是不需要睡觉的,可他还保留着修仙之前的作息。
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温良玉打开衣橱,正想取一件青墨色的长衫,瞥眼,看见角落里几件胜雪的白衣。
那是被他故意扔在角落里的。
他讨厌白色,却舍不得扔掉。
那白衣有他熟悉的气息,熟悉的陌生,陌生的熟悉。
手指停了一下,最终伸向白衣。
衣服比他想象的要大,却异常温暖。
衣服的主人,身形跟自己差不多,手应该要长,腿也是。
温良玉蹙着眉头,未绾的墨发垂在脑后,半缕躺在胸前。
他的记忆的没有这号人物。
“小…小玉?”不知何时,红衣已经进了屋。
依旧是一袭红衣,半敞着胸膛,紫色的发,紫色的眸,双手推着门,张着嘴,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温良玉看着红衣,皱了皱眼角。
除了很想提醒红衣“姑娘”注意形象以外,他压制着想往那张大嘴塞鸡蛋的冲动说道:“要记得敲门。”
红衣热泪盈眶,踉跄着脚步一把抓住温良玉,痛不欲生的问道:“小玉,你穿那么白做什么?”
温良玉抽回自己的手:“我只是奇怪我衣橱里怎么会有这些衣裳,我以为是我的,可不…”
“当然不是你的啊。”红衣抢过话道。
“合身…”温良玉怔了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红衣一脸懊恼的神情,扯着温良玉的袖子:“你看,都长出这么多,怎么可能是你的嘛。”
“那是谁的?”温良玉点点头,不合身就的确不是他的。
“呃…这个嘛…”红衣装模作样的摸着下巴,一副“我想想”的表情,不时抬抬头,看看门外,呃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
温良玉耐着性子,他可是出来名的好脾气。
“任红衣!”这时,门外传来一句怒吼。
少年眉宇清秀,眸若星光,杀人般的眼神,直接射向红衣。
温良玉挑眉,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总算来了!”红衣随声应道,再不来,他可就愁了。
龙小小站在门边,清秀的脸微微发红,听到红衣那句姑奶奶顿时就黑了脸,将怀里一团白色的东西扔给温良玉,插着腰指着红衣就道:“你等着,总有一天爷会推倒你!”
“讨厌,还想推倒人家。”红衣做了一个娇羞状,随即邪恶地把手放在龙小小的头上,平衡的,划到自己的胸口,捂着嘴偷笑:“哦呵呵,怕是这一天小女子要等许多年了,真期待呀,哦呵呵…”
“你!”龙小小气急败坏,对着红衣的脚上就是一踩。
“嗷嗷~~龙小小你想守寡啊你!”红衣捂着脚,顿时就黑了脸。
龙小小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红衣有些幸灾乐祸:“爷乃龙宫太子,怎会守寡?”
笑话,父王最疼的就是他了,他才不会守寡呢。
温良玉双手有些颤抖,思想完全没空理会还在争吵的人,怀里那团软绵绵的白色,又异常温暖的东西令他不知所措。
手心在出汗——
洞中的温度太高了?
白色的耳朵耷拉着,白色的头轻垂着,白色的身子瘫卧着,白色的尾巴蜷缩着,是,猫吗?
温良玉低下头,顿时对这团白色来了兴趣。
挠了挠它的头,小东西不情愿的躲闪着,最后实在被温良玉挠的烦,抬头看着他。
温良玉一怔,墨眸对上那双瞳孔。
是只狐狸啊——
琥珀色的眼球略显慵懒,看的温良玉一阵熟悉。
记忆里,似乎也有这么一双眸子,琥珀色,慵懒…
一旁争吵的人也静了下来,红衣戳了戳龙小小,挑眉问道:“你怎么把它给带来了。”
龙小小秀气的容颜有些无奈:“硬要跟过来。”
“跟过来又如何,小玉现在又不记得它。”红衣笑呵呵走进温良玉,手故意搭上他的肩,看着白色的狐狸,笑的幸灾乐祸:“不过看你这样实在难得一见呢,我得好好记下来啊,方便以后嘲笑你,哦呵呵…”
白狐琥珀色里眸子闪过一缕精光,伸爪就抓掉了红衣放在温良玉肩上的手,疼得红衣直嗷呜。
“你这该死的狐狸!”红衣护着被抓的手,上面楞是起了几条血痕。
艾玛,心疼死他了!
不知道手是女人第二张脸么?
完了!他任红衣毁容了啊!
白狐扬扬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眯着双眼看着红衣。
那表情,分明是在说:没抓你脸算不错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红衣像是看懂了一般退了几步,精致的容颜明显有着不满。
丫的,这疯狐狸要是敢抓他脸,他绝对跟他玩命!
红衣哭着扑进龙小小怀里,娇声道:“小小,你看人家的手,都破了啦。”
红衣再三考虑,决定把那只疯狐狸列为危险物品。
玩命事小,毁容是大——
龙小小听到那句人家顿时嘴角抽了抽,拍着红衣的背诚实地安慰道:“我打不过他。”
这素事实。
“你还真是个人渣。”红衣怨天尤人地道。
要不是要护着这张脸,他绝对打的过那只疯狐狸啊。
当然,只打得过现在的疯狐狸。
化成人的疯狐狸啊,咳咳…
怎么说到这种话题上来了呢?作者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戳人家的私事呢?你怎么能这么无耻加变态呢?(花半夏:我冤…)
“不。”龙小小忽然一脸正经的说道:“我是龙渣。”
身为龙的他,怎么能是人渣呢?
红衣气结,指着龙小小就道:“赶紧的,把这疯狐狸带走!”
疯狐狸要是在小玉这住下来,那还得了?
以后他怎么过来找小玉?
龙小小抬眸,看着红衣问道:“你觉得能带走么,你觉得可以,你就去试试吧。”
红衣转身,看着温良玉怀里的狐狸。
依旧是半眯着琥珀色的眸子,慵懒之极。
红衣伸手,拉着龙小小就走。
娘的,他明天过来再赶走这疯狐狸,先让它活一个晚上!
龙小小扭头对着温良玉说道:“温真人啊,这狐狸你先帮我照料几日啊,我有急事先走了啊。”
温良玉伫在那里,半天都没搞清楚状况。
依红衣的语气来看,他认识这狐狸,龙小小也认识这狐狸。
自己,好像也认识这狐狸。
为什么,他没有印象了呢。
怀里的狐狸蹭了蹭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叁】
托龙小小的福,这狐狸是彻底在他九天洞府住下来了!
龙小小呢?自从那日离开后,就再也没来过这儿了。
最要命的,就连红衣也没来了。
温良玉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白色的狐狸。
它眯着双眼,不知道在低思什么,却依旧慵懒。
它很安静,不吵也不闹,若不提醒自己好好记着的话,温良玉想,一定会忘记它的存在吧。
那双琥珀色瞳孔,却着实发亮,就连夜里,也散发着点点光芒。
温良玉抱起狐狸,生平第一次涌出名叫“成就感”的知觉。
这狐狸相当信任他,对他丝毫没有戒心,翻了个身,又慵懒的躺在他怀里。
实在,招人喜爱。
温良玉顿时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才存在的,仙界的人太拿他当宝了,好像不留神就会消失一样。
温良玉蹙眉,自己没那么娇弱。
相反,怀里的小东西,貌似挺稀罕他的。
嘴角扬起微笑,倾城的容颜,泛着暖流,抚摸着狐狸,温良玉笑意盈盈的出了洞。
温良玉不知何时开始喜爱起白色,就连自己也甚是惊讶。
就好比,他现在一袭白衣,青丝未绾,打算出门。
抚摸着怀里的白狐,温良玉又蹙紧了眉宇,毕竟不是自己的,看呆着这儿也不是办法,或许是龙太子太忙,忘了吧。
他现在送回去应该没多大问题。
暗使内力,脚踏青云朝着东海飞去。
温良玉来到龙宫时一惊,红衣也在。
而且,他竟然破天荒的没有穿那件惹人的红衣,而且一袭紫衣,半敞着胸膛,青丝未绾,凌乱的散在脑后,慵懒的躺在椅子上,左拥右抱,那模样,好不惬意。
龙小小鼓着腮膀子坐在对面,死死地瞪着红衣,看着宫女时不时的往他塞东西就来气,一会儿葡萄一会儿酒,还有他的笑容,就恨不得将头上的龙角插在他眼睛里!
瞎了吗?!
他堂堂龙太子坐在这里看不见吗?!
再这样下去,龙宫是不是要随着他任红衣姓了?!
温良玉顿了顿,看着龙小小杀人一般的眼神,就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眼尖的红衣一眼就看出了他,娇声道:“小玉玉。”
温良玉颤了一下身子,怀里慵懒的狐狸竖起了耳朵。
刚想扑倒温良玉的红衣看见那只白色的耳朵顿时退了几步。
捂脸,原以为因这几日没去九天洞府,小玉耐不住寂寞所以出来寻他了,没想,是另有其事啊。
好桑心~~~
太桑心了~~~
果然,温良玉走向龙小小,尴尬的说道:“龙王可在…”
“带着一大堆龙子相亲去了!”
“这狐狸…”
“送给你了!”龙小小抢过话道,他巴不得这狐狸天天呆在温良玉身边,让眼前这个笑得很贱的男人无机可趁。
龙小小死盯着红衣,自己欺骗父王不去相亲只为了陪他,他倒好,来他龙宫吃喝玩乐!
红衣笑得一脸灿烂,不敢靠近温良玉,只得在身后嘘寒问暖:“小玉啊,近来过得可好?有没有想我……”
温良玉无视身后的噪音机,对着龙小小推辞:“我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这狐狸毛色光泽,松软细滑,而且又是纯白色,怕是很难遇见才对。
红衣在一旁插嘴:“小玉啊,不贵重,不贵重,可廉价了,街摊大甩卖,几个碎银子就好了!”
红衣笑眯眯地弯着眼角,一破狐狸而已,顶多就是一狐界的王,有什么贵重的?
龙小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着温良玉说道:“不碍事,这狐狸深通人气,而且又跟你合得来,此乃缘分啊。”
“孽缘啊~~”红衣打着哈哈,又遭来龙小小的白眼。
红衣心想不对啊,自己这不是在帮疯狐狸继续呆在小玉身边么。
温良玉拒绝不过,觉得自己洞中也甚是寂寥,添一丝生气也没有什么不好:“既然这样,那我就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收不得,收不得!”红衣不知那窜来的勇气,抓着狐狸就扔给龙小小,拉着温良玉退的老远,然后苦口心婆的解释着:“小玉啊,我看这疯狐狸,啊不,这白狐是乃极品啊,天上少有地上绝无啊,而且据我观察,这狐狸眉宇轩昂,额容天下,想必修仙之后,定是成大事之人啊,你那小小的九天洞,是在屈就了他,我看这龙宫好,定能助他一臂之力啊。”
温良玉怔在一旁,愣是没反应过来。
龙小小怀里的狐狸竖起白毛,一副要撕了红衣的样子。
红衣看的一阵心惊胆颤,抓着温良玉就开始告辞:“哦哈哈,我看龙太子比较忙,我这就不打扰了,来,小玉,我们走,别耽误人家…”
“任红衣,有种你就走一下试试?!”龙小小倒也不急,顺势抱着狐狸坐了下来。
红衣挑眉,邪魅一笑,嗯哼?还没有人跟我任红衣这样说过话呢?我就走怎么着?
拉起还在发愣的温良玉,顿时就消失在龙宫。
龙小小的声音还在怒吼:“任红衣,有种你就别回来!”
直到出了东海温良玉都还有些恍惚。
完了,他发现他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刚刚竟然死机了。
看来,他必须得吃点鱼头补一补——
红衣揽上温良玉的肩,笑得幸灾乐祸。
这下好了,没人跟他抢小玉了,想到那狐狸一副要撕了自己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心情就不由得太好啊!
还在那自以为是的龙太子,叫他有种走出来试试,他有种走出来了也没怎么着啊!
切,还叫他有种别回来,咳咳,他会给他面子有种不回来的!
红衣驾着青云,看着下面喃喃自语:“东海还真是大啊,都飞了这么久…”
温良玉说了一句话,顿时把他所有的希望打破:“当然大啊,要说天上最大的是玉帝,地上就是龙王了吧,他决定着世人的风调雨顺,玉帝都要给他三分面子吧。”
红衣按捺不住了,想到龙小小暴跳如雷的样子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拍拍温良玉的肩,歉意的道:“我有东西落在龙宫了,我去拿。”
“你好像惹龙太子不高兴了。”温良玉蹙着眉头,提醒了红衣一句。
“没事,他还是个孩子,不会放在心上的。”红衣安慰了一下温良玉,又抚慰了一下自己,转身驾着青云就走。
天知道龙小小最记仇了哇。
惹毛了龙太子,真希望他老人家不要干出啥缺德事。
却以,他任红衣决定——
没有种的回去好了!
反正他是个男人,不要种也没关系!
刚回到龙宫他就后悔了,其实他更应该收拾包袱逃难才对!
一面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一面狗腿的说道:“哈,还真是巧,白大人您也在啊,好久不见,你又帅了不少啊,咦,龙小小不在吗?龙宫还真是热闹,我就不打扰您忙了,您,您,止步,不用,不用送我了…”
红衣退在柱子跟前,无路可退,低咒着这龙宫建这么多柱子是方便自杀吗?额头泛着细汗,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银色的发,白色的衣,琥珀色的眼眸,迈着沉稳的脚步,靠在红衣一旁,举起修长的手,一下亮出其长的指甲,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看着他邪魅一笑:“任公子,作为一个爷们儿,要有所担当,龙太子正在小睡,派我来“招呼”你一下。”
红衣看着其长的指甲就开始冒汗,斜眼又看见一旁昏睡的龙小小顿时明白了一切:“白陌,你别欺人太甚!赶紧把龙珠还给小小!”
“哦?”白陌挑眉,琥珀色的双眸慵懒尽现:“龙珠是太子自愿给我让我复仇的,让我想想,是谁说我真身小想记下来方便以后嘲笑我的?是谁说我是廉价的街摊货只值几个碎银子的?又是谁说我太贵重不准阿良接受的?是谁呢?我一定撕了他的脸,任公子,你是个爷们儿你就承认,我一定会手下留情,只撕脸,不伤你的玉体。”
红衣决定,收回之前的话。
最小气的不是龙小小,而且眼前这只疯狐狸!
白陌!
红衣有些狗腿,笑呵呵地开口:“我是个娘们儿!”
是啊,他一直都没承认过自己是爷们儿!
“哦?”白陌更有玩味儿的说道:“娘们儿应该很在乎她的脸吧~~~”
“姓白的!你想干什么?!”红衣倒吸一口气,看着白陌甚感不妙,当他察觉并且反抗时,已经迟了,霎时,哀嚎传遍了整个龙宫。
【肆】
话说这温良玉驾着青云,不是回了九天洞,而且去了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难得出来一次,温良玉白色的衣,置身在遍地的红花绿草,眼角弯成了月牙。
“咦,温真人?”来人像是怕认错一般,不确定的问道。
温良玉转过身,看见一个弯着腰的老人。
穿的——
竟然是大红绸衣。
这老人竟然有跟红衣一样的嗜好
不一般呐!
温良玉不由得感叹。
“还真是温真人啊,我还怕自己老眼昏花,认错了呢。”那老人甚是慈祥,弯着腰走过来拉着他的袖子,拍下温良玉的身子,靠在他的耳朵旁低问:“怎么样,我那东西可好用?”
温良玉抽了抽嘴角,那东西是哪东西?
您介麽说我会误会滴——
“什么东西?”温良玉内心挣扎了半天,才问道。
老人笑呵呵的看着他,回答:“红线啊,你寿辰那日我送给你的。”
温良玉蹙着眉,那天,好像是有这么一根红线来着,然后,不见了——
“不见了。”温良玉开口道,不要告诉他,这个恶作剧是眼前这个老人跟他开的玩笑。
老人点点头,一脸的意味深长:“不见了就好,不见了就好。”
温良玉一怔,不见了有什么好的?
“赠我红线有何用?”
老人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老了,眼睛不行了,当年给你拉的红线,牵错了人,事到现在才发现。”
牵红线?
他是月老?
月老竟然牵错红线,而且到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意识着该下岗了——
“罢了罢了。”温良玉摆摆手,事情他早就忘了,牵错牵对,他不在乎了。
月老不以为然,敲了他一记:“你以为我月老拉的红线有这么容易摆脱的?我是听说你忘记了,不代表对方也会忘记,你们啊,是要纠缠很久的。”
“对方是谁?我要如何摆脱?”温良玉直奔主题,实在不想废话,这世间,情啊爱啊什么的,都是放屁。
“再次相爱,红线会自动牵扯,然后,割断就行了,至于是谁嘛,红线会指引你的。”月老依旧笑呵呵的开口,然后转身离开,身上的大红绸飘的顿时模糊了温良玉的视线。
再次相爱?
又会舍得分开?
待温良玉回到九天洞已经是黄昏了。
推开门,床~上的白色身影吓得他一跳。
自己,应该没有饥渴到拿男人“充饥”吧?那这男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滴。
男人面若桃花,白衣银发,微敞着胸膛躺在那里,眼眸半眯,慵懒之极。
温良玉红着脸颊,半天才走到床边,提醒道:“这里是我家。”
“我知道。”声音很吵,磁性而又灰常好听。
语气,自然是理所当然。
温良玉气极,既然知道你还呆着这里做什么?
“公子,你是不是找错房门了?”温良玉担心道:“这荒山野林的,你就不怕自己……”
“吃干抹净?”白陌抢过话,笑意阑珊,拉下站在一旁的温良玉,伏在他的耳旁:“阿良,我来找你了。”
温良玉一个不稳,倒在他身上,呼出的热气拍打在自己的耳朵上,支支吾吾了半天,温良玉才问出:“你是谁?”
白陌拥紧了他,琥珀色的绽放出光芒:“阿良,我是阿陌,阿陌,白陌。”
温良玉胸口狠狠一震,晕开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伍】
温良玉最近有点愁。
换下那件白衣,穿上自己以往的月白长衫,竟浑身不舒服。
似乎,少了一丝温暖。
斜眼,看着正在闲着没事,独自对弈的妖孽。
银色的发,白色的衣,琥珀色的眼眸,抓着白子,却不敢放下去,眼里,莫名的认真。
温良玉一看见他,就更愁了。
九天洞突然多出一个白吃白喝还白住的东西,能不愁嘛?
这东西呆在这里多久了?
七天,八天?
他得操心生活费用啊!
算清楚了好还——
那些平时给他塞东西的各路仙人都挂了么
需要他们付出的时候人呢——
都去哪儿了——
温良玉皱紧了眉头,揉了揉眉心。
白陌瞧见这一幕,立马就奔到他眼前,捧起他的脸,眼睛像滴的出来水似的看着他,抚平他的眉角,一字一顿:“阿良,我不喜欢你皱着眉头。”
温良玉被迫仰起脸,有些愤愤不平。
凭啥都是男人,他就长得比他高?
抬眸,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见了慌乱的自己,竟因为他的靠近,红起了脸。
温良玉一把推开白陌,说话开始结巴:“靠…靠那么近…干…干嘛?”
白陌微怔,随即像极了被欺负的小动物一般,低下头,半声不吭。
温良玉无力的拍了拍自己,为什么他看着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男人会有罪恶感?
到底是谁欺负谁?
最后,他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错了,白陌,你还不会下棋吧?我教你。”
白陌之前的阴霾一扫全无,拉着温良玉就坐了下来,执起白子,却不敢下手。
温良玉莞尔,伸出手压着白陌的手按了下去,随即,脑海闪过一丝零碎的画面。
白陌微怔,低声道:“阿良,你怎么了?“
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温良玉摇摇头,一脸的若有所思:“红衣有好些日子没来找我了。”
“他最近没空。”白陌回答道。
以后都没空了!
“有那么忙吗?”温良玉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平时看见了就会烦的人,突然不理睬你了,还真是不习惯。
不对啊,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他得想办法把眼前这个男人赶走才是啊,他虽不好龙阳,孤男寡男,独处一室,传出去也不好听。
“白陌,你是哪路仙家?”探问。
“叫我阿陌。”更正称呼。
“……阿……陌……”满脸黑线。
“我不是仙家,我是狐王。”白陌耐着性子,回答道。
温良玉一惊,狐王?
“贵族出事了吗?”
穷到狐王都来投靠他这个小小的真人吗?
白陌给了他一记白眼:“我族国泰民安,好不安逸。”
“那你来我这儿是做何?”温良玉再次满脸黑线,他果然是吃饱了没事来这儿骗吃骗喝搜刮他这个穷人,意图榨干他!
“阿良,我说过了。”白陌妖孽的眉头轻皱着,琥珀色的眼却是分外认真:“我是来找你的。”
温良玉胸口一震,半晌,才听见自己声音:“你认得我?”
“当然。”白陌又给了他一记白眼,不认得找你做什么?
温良玉嘟着嘴,看的白陌身心一紧,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走到他身旁,抬腭俯身,对着那张嘴毫不犹豫的压了下去。
从化为人,待在他身边整整八天,这件事他早就想做了!
只能看不能吃还真不是他白陌过得日子!
他想压倒他,然后,吃掉,吃完他!
温良玉一惊,双手扣在他的胸前,他微眯着琥珀色的眼眸,看着自己。
待一吻结束,温良玉早已全身瘫痪,头埋在白陌怀里,喘着粗气。
白陌抱起他,温柔的放在大~床上,俯身在他耳边低呢:“阿良,是不是重温以前的事,你就能想起我了?”
温良玉双眼迷离,脑子一片空白。
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闪过。
他,推不开他。
不。
是不想推开他。
白陌腾出手,放在他的腰际,解开了腰带。
他有些颤抖,却伸出双手环紧了他的脖子。
然后,捏紧了他的衣裳。
这个人,陌生的熟悉,又熟悉。
白陌的脸压下来,遮住了他的视线,顿时,春意盈然。
#乃们布吉岛我写介个有双爪是有多颤抖~╮(╯▽╰)╭#
【陆】
三年前。
一袭白衣的少年,恍若谪仙的站在月老祠旁,目光流离,语气轻柔却不失张力:"我求一段缘。“
"是狐王啊。”笑容可掬的老人转过身,弓着身子,慈祥的道:“不知求的何缘?”
“来你月老这儿,求的自然是姻缘。”白陌侧身,回答道。
只要过了情劫,他便可以成仙了。
月老拉起手中的红线,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不知狐王求的是与谁的姻缘?可有意中人?”
“没有。”意中人?那是人才有的词,与他,无关。
“谁都可以。”良久,又补上一句。
“这样啊。”月老若有所思的低声道,想是有了人选般:“交给我好了,呵呵,姻缘,姻缘,有因有果,有因有缘。”
白陌踏着清风离去,月老看着那抹消失的白影,拿着刻着白陌二字的人偶,拉起红线,牵在了九天真人,温良玉的人偶上。
然后,白陌遇见了温良玉。
在漫天飞舞的桃花树下,温良玉身着一袭月白长衫,倚在树旁,右手拿着薄笺,一面翻阅,一面呢喃。
桃花落在他身旁,像极了一个喜悦读书诉问的书生。
生平,第一次,他跟人说话。
淡薄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谁?“
温良玉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衣,恍如谪仙的白陌。
四目相接,刹那火光石电。
他挠着头,放下书,对着白陌轻声道:“小仙乃九天洞府之人,不知公子,是哪路大仙?”
白陌一怔,眼前这人说话一点也不讨人喜爱。
他,还不是仙。
微眯琥珀色的眼眸,打量着温良玉。
只要,谈场恋爱就好了嘛——
还能难倒他白陌不成?
所谓情爱,本是有七情六欲之人才有的,他白陌连心都没有,又怎会用情之深,难拔除?
成仙,就差这一步了。
并且,就在眼前。
温良玉被看得不自在,转身却被白陌叫住了:“等等。”
“大仙还有事?”温良玉问道。
白陌蹙眉,看了看温良玉,就,委屈自己将就一下吧,反正跟谁不是一样谈——
走进,拉着温良玉的手靠近自己,对着那张生的过分好看的脸,压了下去。
温良玉瞪大双眼,这,这,这什么情况啊——
攒足了力气,才推开白陌。
“登徒子!”擦了一把嘴巴,愤愤不平的骂道。
他温良玉竟然被一个男人给亲了!
谁来一巴掌拍醒他告诉他这是梦!
白陌挫败的坐在地上,妖孽的脸,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温良玉,淡淡开口:“我要跟你成亲。”
温良玉转过身,打算不理此人。
疯了,疯了,长那么一张好看的脸,竟然是个疯子。
上天,待人还是公平的啊——
“等等。”白陌站起来又拉住温良玉,蹙眉不解,他,表现不够真诚?
他还是第一次亲别人啊——
温良玉转过头,生平第一次被人磨破了好性子:“我是男人。”
“哪有如何?”白陌再次蹙眉,男人就不是人了?
“你也是男人。”两个男人要成亲干嘛?!
“这我更知道。”是人就好了,两个男人怎么了啊?
温良玉欲挣脱手,无奈却被握的更紧。
白陌看着他墨色的眼眸,喃喃开口:“阿良,我是白陌。”
一个眼神秒杀向他——
谁允许他这么叫他了啊?!
好不容易挣脱手,却给自己找了一个跟屁虫,最要命的,他温良玉竟然被吃了,并且,一干二净,渣都没剩——
【柒】
清晨拂开一缕光,温良玉眯了眯松惺的双眼,动着身子,却发现动不了——
此刻,他爬在床上,白陌,半爬在他背上,双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十指紧扣。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睡姿啊——
温良玉皱了皱眉头,该死的,腰好像要断了!
感觉到异样,白陌睁开琥珀色的双眸,胸口狠狠一震。
身下的人儿,明明诸多不满,却还是不忍唤醒他,甘愿被——压。
捏紧了他的手,温良玉转过头,他凑近了脸,刚好,双双互印着唇瓣。
温良玉睁大眼,随即翻过身。
白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银色的发,拂过他的容颜。
“这个,那个,一切,都是个误会。”他撇过脸,心虚的解释道。
误会?什么误会让你们上了床——
白陌俯下身,喃喃自语:“阿良,你还是没想起什么吗?”
温良玉微怔,忽略脑海里的画面,抬眸问道:“想起什么?我需要想起什么吗?”
他这一问,白陌竟答不上话来。
温良玉下了床,套上一袭月白长衫,青丝如瀑倾泻,白帛轻绾,打算出门。
“去哪儿?”白陌看着匆忙的温良玉,蹙了蹙眉,问道。
系紧腰带,温良玉转过身看着他:“我去看红衣,以他的性子,不可能这么久都不来我这儿。”
随即,他脸黑了,温良玉看的一惊。
为嘛他感觉他在生气?
“很在意他?”白陌咬牙切齿的问道。
温良玉一脸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自然。”
在意好友有错么。
白陌瘫在床~上,像泄气了的皮球。
黑着脸,表情自是难看。
暗想,怨不得任何人,他,现在不认识自己。
温良玉皱眉,看着床~上突然不吭声的妖孽。
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他以后怎么吃的消?
停!
他怎么想到这个问题上了?
以后?
他跟他才不会有以后!
没理会白陌,转身就出了九天洞。
半路上,又杀出了月老。
“温真人啊,温真人,等等老身啊。”月老在他身后唤道,一阵急忙。
温良玉停了下来,虽不愿意,但月老看上去好像有急事一样。
至于为何不愿意
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月老为何事如此匆忙?”温良玉扶住摇摇欲坠的月老,低声问道。
月老喘着气,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说道:“老了,老了,跑不动了。”
“……”他说的不是这个事。
“温真人,可有找到良人?”终于问上路了。
温良玉摇摇头,薄唇轻启:“没有。”
这天大地大,上哪儿找去?
况且,他对这个所谓的“良人”,完全没有印象啊。
“温真人,有的事,要用心看。”月老笑得很慈祥,一脸的语重心长。
温良玉不解,问道:“何事需要用心看?”
他身边没有要用心看的人啊
除了一个白陌,身为狐族之王,赖在他九天洞府,表面看上去太简单,内心呢?他需要用心看。白陌所做,意义为何?
月老笑而不语,故意卖着关子,温良玉蹙眉,抬眸问道:“我只要与那个人重新牵起红线,然后再折断,就好?”
“非也,非也。”月老摇着头,摸了一把胡子:“若你不爱上那个人,红线不会牵起。"
温良玉眉头更紧了。
爱?
连人都找不到,他去爱谁?
那段自己不愿想起的记忆,究竟有何事?
莫非,与这红线有关?
看来,他必须去找红衣问个清楚了。
”温真人莫不是失忆了?“月老道,不是问句,是肯定。
温良玉转过身,没回答,只是轻语:”月老,就此别过吧,我还有事。“
随即驾着青云离开,月老笑的一脸慈祥。
【捌】
温良玉拜别月老后,便匆匆来到半药居,奇怪的是,红衣并不在。
出了门,温良玉看着门匾发呆。
半药居三个字镌刻在红木上,字迹清晰,因年过已久,晕着淡淡的痕迹。
一摸,上面还有着灰尘。
红衣,貌似许久未回来。
温良玉蹲在地上,想等着红衣回来,可转念一想,自己也许久没去看他了,这会儿失踪不是生气了吧?
红衣常说,每个人都是不完整的,就连神仙也不例外,所以,遇见了别放弃,下次,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因为不是完整的,所以,尽管拥有全天下罕见药材的地方,红衣还是给它取名为半药居。
温良玉想了想,或许,他也是不完整的吧。
站起来,思索着最后一次见着红衣的地方,是东海,驾着云,往东边飞去。
刚下海,就发觉今日的东海不一样,直到进入大堂,看见红衣,才明白事情的由来。
红衣还是穿着前几日最后一次见他的那件紫衣,最爱美的他,魅惑苍生的脸竟然有着胡渣,他跪在床边,像是维持那个姿势好久一般,一动不动,宛若一座雕像。
床~上,躺着龙宫的太子——龙小小。
他睡在那里,仿佛很久没睁开眼。
温良玉有些颤抖,龙宫,冷清的让他发冷,走进红衣,拍了拍他的肩说道:”红衣。“
仅仅一个呼唤,在龙宫却响起回音。
良久,红衣才恍神过来,抓着温良玉激动地问:”白陌呢?!有没有看见他?!他还在九天洞?!“
温良玉一连被几个问题弄的顿时眉反应过来。
看来,他真的该多吃点鱼了——
半晌,看着红衣那双期期盼盼的眸子才回答:”在—在我那儿呢,怎么了?“
红衣握住温良玉的手,交代着:”小玉,你帮我照顾好小小,我去去就回。“
垂眸,看了一眼昏睡的小小,心口不是泛疼着。
整整八天,他就睡在那里,没了龙珠,他看不见他,他睁不开眼。
若不是白陌那时打昏他,若不是此时龙宫没人照顾他,他任红衣顶二话不说,去白陌那里要回他的东西!
他,想看他生气的样子,大笑的样子,想看他的喜怒哀乐,而不是现在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
温良玉木讷的点点头,转眼之间红衣已出了龙宫。
剩下摸不着头脑的他,一阵思索。
他,还没问白陌与自己的关系。
还没问,他失去的那段记忆。
现在,他想要回那段记忆了。
【玖】
那厢红衣出了龙宫,二话不说直杀到九天洞。
白陌一袭白衣,正坐在那儿下棋,看得红衣气愤之极,今儿个,打不过他也拼了!
与其看小小每日睡在那里,还不如自己了断!
大不了,玉石俱焚。
他任红衣不在乎了!
“任公子这是怎么了?”白陌抬起琥珀色的眼眸,笑的魅惑苍生,天地失色。
红衣一怔——
果然是个狐狸精啊!
“白陌!把小小的龙珠吐出来!”红衣吼道,语气分外不满!
小小因为没有龙珠而不得已长睡,他倒好,乐的自在。
“不行。”白陌想也没想的回道,他还不能把龙珠还回去,阿良都还没记起他:“借用我几日就好。”
随即,淡淡说道,这可是他白陌第一次开口求人,阿良都没这么求过他。
红衣咬着牙,指着白陌骂道:“白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他可一天都没法看他龙小小继续睡在那里!
白陌一震,曾经,阿良也这么说过。
难道,他太自私了?
“我只要几日、、、、”
“白陌!小小已经睡了八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龙珠一旦离开肉身对他会有多大的伤害!还有你自己,三年前,惨遭天劫,未修炼成仙,却拥的仙珠,你吃得下吗?!”红衣一句话打断白陌,他墨色的眸,泛起红光。
无论为谁,这龙珠都必须尽早回到小小那里,对谁都好!
白陌顿时有些哽咽,轻呢着,只是轻呢着:"阿良还没想起我。“
他,不能这么快就变回真身。
阿良,说不定再看几天他的脸,就能记下来了。
“白陌,他,忘记你了。”红衣微怔,却还是道出了这个事实。
白陌立刻显得有些歇斯里地,揪起红衣的衣裳,琥珀色的眸子全是质疑,不甘心的质疑:“你撒谎!阿良他不会忘记我的!不会的!”
红衣毫无表情的甩开他的手,淡淡开口:“龙珠。”
白陌跪在地上,银色的头发轻垂一地,他抱着自己的头,无声呢喃:“如果,当时他不推开我就好了,如果,我能早点意识到的存在就好了,如果,我早知道自己会陷下去,就不去招惹他就好了,如果,我,不自私就好了、、、、、”
三年前,他说自己是无心之人,却为了他动了凡心。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当他自己意识到,已经回不到最初的白陌了。
他,温良玉,是第一个说他白陌是有心的人。
说他想要成仙,这便是贪念,说他想要不顾一切的成仙,这又是自私,说他会愤怒开心难过,这才是有心之人才有的喜怒哀乐。
说他,白陌是个有心之人。
然而 ,到他忘记他那刻,他都没说,他的一切情绪,自从遇见了一个唤作温良玉的人,就再也囚禁不了了,然后,他跟着那份爱,一起崩溃了。
他永远都忘不了,在雪山,逃避天劫那刻,温良玉身着一袭月白长衫,扑向了他,随即,两人一起挨了这一劫。
后来,他醒来之后没了他,也忘了他。
他也被打回原形,一切都回到开头。
原本以为,他只要看见他就足够了。
可温良玉说对了,有心的人,是贪婪的,他越来越不满足,从真身呆在他身边,化成人形强要了他,以至于现在,想要他想起他。
他,果然,太贪得无厌,太自私了。
或许,从他求姻缘那时起,结局就注定了。
良久,白陌站起来,白衣显得黯淡无光,他缓缓开口:“龙珠,还给你。”
红衣一怔,半晌都答不上话来。
【拾】
龙小小醒了,抱着红衣大哭了一场。
红衣笑的有些无奈,轻拍着他的背。
温良玉怔在一边,觉得煞眼:“红衣,我想问一件事。”
红衣背部一僵,转过身,嬉皮笑脸的说道:“小玉想问我什么事呐?”
“白陌。”温良玉蹙了蹙眉头,确实回答的干脆利落。
红衣面部一颤,又转过头摸着龙小小的脑袋。
温良玉看得一阵着急,他最讨厌的就是卖关子了!
月老也是,红衣也是,看来,龙小小估计都是!
丫的,搞不好整个仙界都是!
他温良玉不就是脑子迟钝了一点?
不。
一点点。
他温良玉不就是脑子迟钝了一点点嘛?!
都拿他当猪了?!
你们一个个有问过天蓬元帅的意见嘛?!
随便给他种族加人,不怕计划生育讹诈他而牵连自己啊?!
有点脑子行么——
龙小小扯了扯红衣的袖子,说道:“我觉得吧,快七夕了,我们应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样你任红衣就不能打他温良玉的主意了——
我也用不着在拿小命开玩笑,把龙珠给白陌了——
红衣恶狠狠地瞥了他一眼,仿佛看透他一般,语气鄙夷:“这个理由太扯了,找个正当一点的,不要这么心计的。”
龙小小苦脸。
神马叫做正当啊正当?!
凭他龙小小喜欢你,这个理由不正当吗?!
凭他龙小小想除去一个情敌,不够正当吗?!
虽然说,确实不正当——
那怎么着了啊?!
他龙小小觉得正常就完全够了啊!
温良玉蹙眉,看着闷不作声的红衣想气却气不起来。
毕竟,忘记的人是他。
不是别人,别人,有权力不说。
转身,他还是找月老谈谈好了。
“等等!”红衣突然叫住他,却歪着脸,不敢看他:“小玉,我只能说,白陌就是前几日那只狐狸,你的良人。”
红衣不由得感叹,还是他心软了。
之前,白陌吐掉龙珠,化成狐狸的他,显得期期艾艾,好不可怜。
原本誓要修理他的他,无奈下不了手。
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错过了。
温良玉身子一颤,不确定的问道:“红衣,你说什么?”
红衣看着他眼睛,一字一顿:“白陌,是你的良人。”
话未说完,温良玉就已踏着青云离去。
龙小小爬在床~上,笑得一脸无害。
红衣一巴掌就拍过去:“你笑得这么龌龊干嘛?!”
龙小小还是笑得,断断续续的开口:“你…好像…好像…很担心我啊…”
红衣不自在的转过脸,随即一脸看大便的表情看着他:“太自恋了你。”
随即,视线又看着温良玉离开的地方。
不需多时,温良玉回到九天洞,果然,看见床上爬着一只白色的狐狸。
样子一如红衣所说,期期艾艾,好不可怜。
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然后抱了起来,若有所思的呢喃道:“阿陌,阿陌…”
随即,脑海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渐渐越来越清晰。
白陌耷拉着脑袋,有些无力。
红衣的话还是可信的,未成仙的他,甚至叫最基本的人形都还变不出的他,是吃不了那颗龙珠的。
温良玉伸出左手,无名指上的红线愈烈愈红。
然后,自己又缠上了狐狸的爪子。
白陌一手抓紧,生怕松手就会不见一样。
温良玉眯着眼,记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突然,脑海一阵白光。
良久,他才恍惚过来。
看着怀里的狐狸微怔,随后喃喃开口:“阿陌,月老说,只要折断这条红线,我们就不会在有交集了。”
说着,还竖起了红线。
白陌一阵嗷呜,有些急。
早知道就不该把龙珠还回去的!
眼前这个家伙好像记起来了!
“不过…”温良玉笑得无邪,墨色的瞳孔泛着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等你成人后。”
白陌转了转琥珀色的眼珠,头埋进温良玉的怀里,靠的更近了。
阿良,再等三百年。
我就能陪着你,一只陪着你。
温良玉抚摸着白陌,像看懂他一般回答道:“阿陌,我会等你三百年。”
洞内,一片温馨。
洞外,一个老人笑呵呵的说道:“我就说了,我月老的红线牵上了,岂是你想断就能断的?”
说着,驾着一阵青云离去。
世界,一切安好如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