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兰花》洛夏的网

13、第十三节

　　十三
　　晚上，凝雪总算是回来了，看见绿叶和兰花在一起唠家常，瞬间开心的眼泪直接往下掉，内心的五味陈杂，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湘琪和玉凤因自己而死，绿叶因自己而受伤，我独独只是一个不幸之人罢。月影从外面回来看见凝雪站在门口，门内绿叶兰花不知说什么笑的可欢，不知怎么的也就止住了脚步，望着门内的兰花，月影想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女子的呢，应该是从上次接吻的时候开始吧，不对，怕是第一次在树上偷看的时候就有的吧，要不然，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已经爱她好长好长呢，仿佛从上辈子开始的，但是我配有爱情吗？杀父仇人没有报，我怎么舍得她跟着我四海漂泊，她就该这样每天放肆的笑，而不是跟着我背负着杀父之仇前途未卜。直到门内的两人决定出门看看，一出门却惊呆了，门口的凝雪，在往后的月影，就那么站着，跟着了魔似的，四个人就这么两两对视着，直到下人跑进来说了句，“小姐们，完饭准备好了，要立即呈上来吗？”四人才回过神来，却都是相似一笑，绿叶回了句，“现在呈上来，都回来齐了。”很多东西，只要懂的人知道就行了，没有必要再言说，心有灵犀的爱情，怕就指的是这样的情况罢。
　　晚饭吃过后，绿叶和兰花来到花园里的小河边坐着。
　　兰花：“其实，我挺想念灵儿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绿叶：“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她是吉人自由天相，你想想要不是她咱俩怎么能认识？”
　　兰花：“这倒也是，可我还是不明白，我和她简直就像两个人，她总是那样的春风得意，一蹴而就。”
　　绿叶：“你该不会是在羡慕她身边的那位公子吧！”
　　兰花：“瞧你尽瞎说，我怎么会呢？大事未了，儿女私情就只能抛在一边。”
　　绿叶：“是啊，大事未了，我们的儿女私情又算得了什么呢？唉，人海茫茫，我真不知到哪儿去找她？”
　　兰花：“谁呀？”
　　绿叶：“我妹妹呀。我娘临终前告诉我的，让我带着妹妹去报血海深仇。可这人多的就如天上的星星一样，并且又从未见过面，我怎么找呢？”
　　兰花：“没有关系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你一定会找到她的，我也会一直支持你。”
　　正说着，绿叶忽而说了句，“有人入林了。”然后将腰间的挂饰取出，念了些什么，那些树又变矮了，远远就能看见几个人正往林子大门处赶来，还夹杂了什么声音，待人走进了些，才听得是灵儿的欢呼声，“姐，我回来啦！姐！！”“是灵儿！”兰花边说边回应灵儿的呼喊，并往他们的方向跑去，“啪”两人相拥在一起，“嘻嘻”“咯咯”。月影也赶了过去，给了小通子一拳道，“你小子，居然不用我出马就自己回来！”小通子立马拍拍自己胸脯道，“那当然，不看看我是谁！”“得了吧你，还是老样子没变，平安回来就好！”“不不，公子，你没觉得我变得更帅了吗？更有魅力了？”小通子边说还边对着灵儿那边抛媚眼。月影实在是受不了，狠狠给了他一拳任他哀嚎着走回去。凝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绿叶身边，将其拉到怀里，绿叶回头看了看他，笑了。
　　“来，尽管吃，大家都饿了。这些可都是我们的绿大厨师做的哦，美味可口！”凝雪满脸幸福地向大家介绍着。
　　“得得，你就在那儿吹嘘吧，真就应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啊！看人家绿姑娘脸都红了。”月影说着凝雪，却盯着兰花。
　　“哟哟，不对呀，你这说的是其他人吧！”凝雪贼笑地看着兰花。兰花有些无措道，“都怎么了，不饿吗？赶紧吃饭！”
　　小通子却率先端起酒杯道，“我今天真的很高兴。见着我家公子了，也平安归来了，我还要跟大家说件事情。这位夫人救了我和灵儿，将我们从深山老林里带出来，要不是她，我们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呢！来，让我们先敬她们一杯！”老妇人立即摆手道，“你们太客气了，我还要感谢这两位的救命之恩呢，要不是她们俩，我现在早就没命了。所以，不要再言谢了！好好吃饭喝酒！”众人也就只好集体喝了一杯，这厢小通子却还不坐下，一直跟灵儿挤着眼色，最后灵儿也站了起来，小通子这才再道，“其实，此次大难不死，还要感谢一个最重要的人，就是她---我的妻子，灵儿。能够娶她为妻是我小通子前世修来的福分！”说着指向灵儿，灵儿本欢快的脸却忽地红了，众人都有些愣住了，一时间安静的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小通子一脸不解状，“怎么了？你们不同意吗？”众人却一起摇摇头，半响却一起吼道，“完了，以后必定再无安宁日了！”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灵儿和小通子这才会心一笑坐下。
　　晚饭后，凝雪、月影打着为小通子和灵儿庆祝的旗号，三人硬是喝了个烂醉。导致的结果是，凝雪被绿叶说了一顿，说他不顾及小的，也不念及自己的身体；小通子直接被灵儿罚跪；唯独月影，貌似无人管（其实，兰花透过窗户看着屋顶上的身影到凌晨），又跑到屋顶继续喝到天明。
　　晚饭后，老妇人和自己的丫鬟在回客房的路上，老妇人说道，“我都糊涂了，怎么会有两个长得如此像雅兰的人，莫非她所生的是双胞胎姐妹？但不对劲儿啊，雅兰只有一片玉叶，怎么会有两人佩戴呢？”丫鬟也回到，“其实我也琢磨不透。”两人正纠结这个问题之时，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道，“没什么琢磨的，雅兰就只有我一个女儿，至于另外那个和我相像的人，我也不能确定她的真实身份。”绿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俩人的身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我娘仇人的师妹，穆念慈吧！”
　　“不错，我确实是穆念慈。那你应该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吧。本来是想劝你停手的，看来是不可能了。”穆念慈转头慢慢地说道。
　　“怎么可能停下，我的出生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使命的，要不，我娘是不会要我的吧？呵呵”绿叶边说边自嘲的笑了笑，“像我这样的人，是连生命都是被施舍的，而不是天赐。我只希望能尽快为我娘及姨娘，为我绿氏一家沉冤昭雪。再和我的妹妹好好生活，抛却一切，当个受上帝庇护的平常人。”
　　“是你想太多了，有些东西我们无法选择。既然一切都是注定了的，不如就好好应对吧。老妇我定会帮助你的，我那个师兄，也只能靠你们才能制服了，我老了，只能当个线人了！”穆念慈有些感伤的往房间走去，绿叶想跟过去送送，老夫人摆摆手径直离开。
　　兰花最近察觉到那位老夫人总是和绿叶在一起窃窃私语，并且有些过于怪异。禁不住好奇，兰花跟踪了她们，在听到“雅仙”两个字时，心里一阵害怕，立即跑掉了。由于跑得太急，脖子上的挂饰掉到了偷听的房外都没有察觉。跑回房间关上门，兰花眼泪就下来了，“娘，我该怎么办？我已经不能分辨了，谁才是好人谁是坏人？她们怎么会知道您的名字呢？该不会要串通起来阻扰我报仇吧？我该不该怀疑她们呢？”边自言自语边用手摸自己的脖子意欲掏出挂饰看看，却发现脖子上空空如也，挂饰不见了。“咦？我的挂饰呢？哪儿去了？”兰花着急了，立即开始各种找，却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兰花有些沮丧地颓坐下来，“那可是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我怎么能把它弄丢了呢？我有什么用，居然连挂饰都能弄丢了！”正独自抹泪之时，门却被推开，绿叶拿着一件东西跑进来，“妹妹，这是你的东西吗？”兰花抬眼一看，正是自己丢的挂饰，立即夺过来，“是我的，怎么会在你那儿？”“我的好妹妹，好妹妹……”绿叶一把抱住兰花，喜极而泣，“你就是我要找的妹妹，我总算找到你了！”
　　“莫非？你就是雅兰姨娘的女儿？”兰花有些诧异的问道。
　　绿叶点点头，掏出脖子上的挂饰和兰花的放到一起，顿时花、叶合到了一起，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巨石上的花叶也紧紧合在了一起，霎时金光万丈，“轰”地一声巨石裂为碎片。
　　蒙面人感到了巨大的震动，咬牙切齿道，“居然晚了一步让她们相认了，那我就只能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就算你们联合也不能奈我如何。”
　　绿叶和兰花手拉着手走向穆念慈，“谢谢你肯帮助我们姐妹俩，我们绿家沉冤昭雪的日子就要到了，只是不知道我们何时可以行动？”
　　“哎，何必着急呢，倒不如你们都先调整下，并且做好万全准备才行动不迟啊。我师兄生性狡诈，武功高强，没有个准备是断不能赢了他的。”
　　“嗯，我们听您的！”说完两人告别了穆念慈，往绿林堂大厅走去。
　　绿叶林里平静加热闹的过了几日，他们便开始讨论着复仇的计划。可讨论到后面，兰花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月影一直关注着，忙过去问道，“怎么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兰花道，“没什么，只是讨论了这么久，冰兰还是得死。虽然她有对不起我们，但终究我把她当做姐姐，她只是被别人控制迷失了本性而已，她是无辜的。”“可是，你不打算报仇了吗？咱们绿氏一家即使死有余辜吗？他们也是无辜的啊！为了一个冰兰，你宁愿他们永不瞑目吗？”绿叶有些气急地呵斥兰花。兰花直接哭出了声，“反正我不想冰兰有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就跑了出去。月影立即追了出去。
　　兰花倚着假山，哭了个泪人儿。月影只是站在其身后一言不发，默默看着她流泪，他不知道怎么办，一脸的窘相。过了很久，月影才想到自己应该递给她一块儿手绢，于是跑到灵儿那里借了一块儿，递到兰花面前道，“擦擦吧，擦干了再哭！”兰花一听，有些气急：你都不安慰我不哭了，反而叫我继续哭，都安得什么心呢？于是立即接过手绢打算擦干眼泪不再哭了，却在看见手绢上绣着的兰花图案时，回嘴道，“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居然盗我兰花谷中女子的手绢，真是不可理喻！”月影心下气结，立马解释道，“你误会了，这是我管灵儿借的。我看你哭也不知道怎么办？”兰花听了，却不知怎地笑出了声。抬头，正好和月影对视，却又都心有灵犀的迅速转开目光，别看两人平时嬉皮笑脸看似皮厚过城墙转角，此刻也都是红通通的，怕是温度不会低！
　　晚上绿叶先找兰花道了歉，为自己的过火的话表示歉意，俩人也都互相理解，还相拥着哭了一会儿。晚饭后他们继续商量着白天未完成的计划，至最后，他们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谁都不曾见过仇人的真面目，只知道他是黑衣蒙面人，却无法确定其他细节。正在愁眉苦脸之时，却见门外狂风大作，绿叶立即发布警告，“有人闯进来了，并且，来着不善！”于是，众人立即打开门做好迎战准备。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蒙面的黑衣人—月秋寒，打算在她们还未商量好对策之时将这帮乳臭未干的毛孩杀个片甲不留。但晚了一步，绿叶他们却是商量好步骤的，就等看看仇人的真面目了。月秋寒两鬓全白，长胡子随风飘动，一双狐狸似的眼睛中奸诈尽显。穆念慈直接吼道，“师兄你还是来了，就不能回头吗？”
　　“哼，师妹，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他们一般天真了。他们不知道我，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在我的字典中，从未有过‘妥协’二字。”听着月秋寒的话，穆念慈有些无奈地摇头。
　　“那就没设么好说的了，看招！”绿叶说完立即就扑了过去，众人也立即展开攻势。正所谓寡不敌众，料是他月秋寒功夫再高强，也还是被这几个臭皮匠打下去。只见月秋寒胸中挨了兰花一掌，“噗嗤”吐出一滩血，于是立即转入守势，立即蹲坐在地上，开始念叨着什么。不一会儿，只见冰兰出现在黑衣人面前，然后杀气腾腾地朝着兰花刺过去，兰花却因为多时不见冰兰，普一看见冰兰立即唤了声“冰兰”却因为分心而未能逃脱冰兰的剑刺和秋寒的一掌，兰花立即喷出一口血，摔倒在地。月影立即赶上去抱住兰花，“兰花，醒醒。没事儿的，快醒醒。”兰花气若游丝地说着“我……没事……救，冰……冰……兰”便又昏了过去，穆念慈赶紧将兰花扶到一边，输入自己的功力。众人因了这一出，个个又燃起满腔怒火，咬牙切齿地向月秋寒杀去，因了顾及冰兰，众人的武功发挥都被限制住，冰兰却又是被秋寒全权控制直取众人性命。月秋寒趁着众人为难之时，将他们一个个打伤在地，口吐鲜血。穆念慈悲愤交加，鼓足内力向月秋寒杀过去，却被月秋寒的乱掌功打倒在地，众人急呼“穆夫人”，却只得到穆念慈眼皮翻动一下便再无气息的回应。大家在经历了穆念慈的悲痛之后，再次振奋精神，并且认为复仇为重，于是不再犹豫也不再顾及冰兰。众人大喝一声一起杀向月秋寒，也不只是怎么了，冰兰看见兰花面前的鲜血，一时间头脑发胀，双手抱头，开始大叫起来，不一会儿竟自己昏了过去。见冰兰倒下，众人已无了牵绊，于是放开了和月秋寒打了起来。由于小通子迫切想知道这黑衣人的真面目，于是趁月秋寒应对其他人之时将他的面纱揭去，凝雪一见黑衣人真面目，立即眼放怒火，大吼道，“居然是你，我要为湘琪报仇！拿命来！”并瞬时冲了过去，由于怨气越积越重，经过几个回合后，终将月秋寒擒住。想当初恶气风发的月秋寒，也算是走到了尽头了。
　　月影立即抱起兰花往各个药铺跑去，但由于失血过多耗时太久，各家大夫都说没救了。月影伤心欲绝，却不知该怎么办，唯有抱着兰花一直哭。兰花睁开眼睛缓缓说道，“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带我去山顶。”众人哭泣着默许，月影抱着兰花来到绿叶林里最高的山上，将兰花放下来靠在自己胸膛上。然后给她理着被血染的凝在一起的头发，边弄边哽咽，眼泪不止地滴在兰花脸上。“月影，我最是喜欢看夕阳了。谢谢你肯陪我看，以后，只能拜托你家小通子照顾好灵儿了，我是不能再陪她了。咳咳……”月影赶紧拍拍兰花的背，并示意她不要说话。“兰花，你听我说，我月影本以为这辈子再不会恋爱了。我背负着寻找杀父仇人的任务，不愿想哪个女人跟着我四处漂泊，可见到了你，我一直都在想，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仇人我再也不寻了！我宁愿就那么看着你每天笑哈哈地过，哪怕我就只是在一旁看着你就够了。我一直都觉得，我是爱了你几世几辈了，我自诩为游戏女人场的花花公子，可是面对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我羡慕凝雪对绿叶坦白的爱情，而我却只能在角落看着你，不敢说出口。我怕得不到你的回应，但现在我不怕了，哪怕你不爱我不喜欢我，我也要让你知道，我爱你，兰花，我爱你……”感觉到怀中人的无力，月影哭的更凶说的更快，“兰花，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我们一起策马天涯，万水千山走遍。你听到了吗？今天我可是回到以前的月公子了啊，我真的说出口了啊？你一定得答应我啊，跟我一直在一起……”月影低头吻着兰花的额头，在看见兰花眼角滚落的泪水时，哭的更伤心，但是兰花却再也睁不开眼睛了，眼泪被风干，带走属于她的爱恋。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安葬了穆念慈和兰花以后，月影也彻底没了再继续报仇的打算，他说与其一辈子冤冤相报，还不如平淡地生活。他已在兰花墓前许下誓言，从今往后，陪着她，不离不弃。
　　冰兰完全清醒过来后，一直处于内疚之中，几度自杀被灵儿劝阻下后，毅然决定出家。因为自己，穆念慈和兰花葬送了性命，这些罪过，她决定要用后半辈子的潜心修行来偿还。
　　至于灵儿和小通子，则决定留在月影身边。一来灵儿舍不得离开姐姐兰花，想天天陪着她，虽不能像以前那般得到姐姐的回应，但不能让她一个人孤单了；二来，也可以给月影作伴。他们知道，经历了这么多，都明白了，最难得的是爱情，最可贵的是亲情。
　　凝雪和绿叶则在将月秋寒的罪行告知当今圣上之后，皇上决定赐死月秋寒，并将其羽党一并处置，还立即下诏书为绿氏一家昭雪，那些不瞑目的亡灵总算是安息了。二人也就策马天涯，从此，天下之大，处处是他们的家，处处都可见证他们的爱。
　　正是：一世傲女兰花魂，终为仇恨埋骨身；万树丛中绿叶出，看淡人世风华云。通入千年月影，万年凝雪，只为一朵兰花，一片绿叶，配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