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皇后（小开心版）》唐清

6、万人空巷（5）

　　现实是残酷的。这么矫情着、自认为深刻地反省思考着的我，突然被旁边的绣鞋一绊，又有哪只很不耐烦的纤手一推，我就这样如大青蛙般直绷绷地摔倒下去。

　　看到从地上勉强爬起、灰头土脸、犹有血痕、闷不吭声的我，芭蕉姐的神功终于爆发了。

　　她满脸肥肉一抖，扯下盘绕在粗腰间的那根大麻绳，左一甩，右一甩，一不小心，咻的一声，脱手飞走了。

　　她越战越勇，又从两腋下拉出两只大麻袋，左套一个，右套一个，叽里咕噜，阿弥陀佛，已经挤到人群第二层了。

　　她突然一摇脑袋，背后超级无敌麻花辫正式出场，左打一记，右打一记，插着两根硬筷子的大辫子，可真不是盖的，简直被我膜拜成巾帼英雄了。

　　看她摇晃曳曳的背影，浑身臭汗淋漓，五官扭曲，蛮横如犟牛，那粗粗的身子、粗粗的表情、粗粗的喘息，已经成为周围人的笑料了。那些人一边故意跃跃欲试地伸手指点戏弄于她，一边笑笑闹闹退步避让不止。

　　在后，同样狼狈无比的我，无能为力的我，看得几乎快哭了，不，已经哭出声来了，真觉得她又是蠢笨可怜，又是义薄云天，不知是该对她敬也好，还是爱也好。

　　灯影晃动里，人声鼎沸里，腾腾热气里，泪眼模糊里，远处的那不知是不是真实的沈相，那些美好的存在们，已经彻彻底底作了虚假的梦了，是很多平凡人最终会意识到的遥不可及的梦。

　　最后，还是有一双手拉起呆愣恍惚的我，拉回惶惶吼叫、却虚脱无力的芭蕉，是那么冷静地、那么有力地拉着我们退出那个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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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大道后的夜巷里，不知名称的，狭窄的，逼仄的，似乎混杂流连着剩菜烂蔬的味道的；某一户门口的阶石上，门扉紧闭的，灯火熄灭的，呼吸安静的，心跳明晰的；就算是再陌生、再冷清、再幽暗、再危险的场所，此刻，也被我们仨，当作掩埋羞愧与忘却耻辱的避风港。

　　因为巷子上方悬挂的那个月亮，依然洁白无瑕，依然意义单纯，依然不避前嫌，也不挑三拣四地洗涤着我们的身体与心灵。

　　芭蕉姐浑身上下满目疮痍，大部分衣物是在她不上路的防护与攻击中被自己搞坏的，胜就胜在那份气势，至今理直气壮。

　　因为用力过度，难免饥肠辘辘，可惜早在她看见帅哥前，就因为人类生存的第一大理由，而独自把那四个隔夜饽饽消灭光了。

　　这会子她还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地拿出装备中仅剩的三块干锅巴，一块给我，一块给吴芯，还没等我们开动，她已经嘴巴里嘎吱嘎吱嚼光了，真是喝水也会胖、生活乐无边。

　　吴芯很奇怪地沉默着，好像在梳理穿走过她脚边的夜风，好像又不是。

　　一个月亮出云，打透来十足明亮的光，竟被我发现她一脸难过，心眼儿里像被极细极细的针一扎，随同想到她得到的伤害一定更深更深，那痛一定更浓更浓，以至有些麻木了，让周围看着她的亲人因为她本身的无所谓也麻木了，忘记了她那双很会藏东西的眼睛，和那颗很会忍受也习惯坚强的心。

　　我又来龇牙咧嘴了，又来咒天骂地了，不管全城少女多么地迷恋那个劳什子的少年丞相沈馨迟，他却该该应应是我有限的经验里最像混蛋的那个混蛋。因为第二次退了吴芯的亲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