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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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染小乐挠了挠头想了个半天，只想到个烂理由：“因为……因为我不喜欢你父亲。他凶巴巴的，一路上老是骂我吓我。”多亏身体是八岁的小屁孩，这个破理由也算说得通。而且，心理学不是说，小孩总是理解小孩的嘛。
楚子骞心里果然信了几分，但隐隐又觉得不舒服。他的确不亲近楚江，可听别人说自己父亲不好，又不太高兴。
又听染小乐继续唠叨：“师父跟我说，别人越是看不起你，自己就越是要看得起自己，努力努力，拼命努力，干出个样子来堵他们的嘴……”
楚子骞闻言心一动，眼波流转。他虽年少，但也尝到了世间人情冷暖。因是外室所出，周围的人都看不起自己。父亲从不带母亲见人，父亲的朋友和手下弟兄看他的眼神藏不住鄙视，即使是派来服侍他们的下人，外表恭敬，却被自己听到过他们在背后用不屑的语气议论自己和母亲。
而且此番真到了徽州，将他视为眼中钉的嫡母定然不会让他好过。慧娘曾告诉他，她和父亲患难见真情，无奈嫡母心胸狭窄阴狠毒辣，容不得她，不准她入门。他才出生，嫡母就怂恿父亲将他带走，父亲不忍拆散他们母子，才没有将他送走。这么多年嫡母一直怀恨在心，此次去徽州，说不定小命都不保。
楚子骞看着唠叨的染小乐，心意慢慢坚定。楚江认定他只能成为废物，他偏要成功，将来不但要超过他的宝贝嫡子，更要夺淮帮帮主之位。
“喂……”见冉小乐望向自己，楚子骞神色有些挣扎，半响才道：“父亲要送我去徽州，你又不能去，怎么教我？”
染小乐嘿嘿一笑：“我刚问了，水路要走十天半个月才靠岸呢，而且我可以求傅先生……”
舱门被人打开，傅宁轩走了进来。厨娘托着盘子跟在他后头，将饭菜放到桌上就出去了。
染小乐慌忙解开楚子骞，心虚地站到一边。
傅宁轩也不问她怎么进来的，只对楚子骞道：“你父亲将你交托于我，你随我上镜台山修行吧。”
染小乐一愣，随即高兴起来，真是天随人愿，用不着自己开口求傅宁轩了，人家主动要做楚子骞的师父了。咦？那自己跟楚子骞岂不是成了师兄妹？
楚子骞坐起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傅宁轩。但显然傅宁轩懒得继续解释，扫了一眼染小乐手里的包子：“小乐，你入门在先，是师姐。日后须得谨言慎行，为师弟做出表率，万不可如今日这般任性胡闹。”
“是。我知错了。”染小乐低下头，心底窃笑。她居然是师姐，太好了，楚子骞这个别扭的小孩以后都得听她的话了。
楚子骞皱眉看着傅宁轩，一言不发。他记得先前慧娘求傅宁轩收他为徒，傅宁轩拒绝时的冷漠眼神，心里认定傅宁轩也是狗眼看人低的趋炎附势之辈，颇有些抗拒。
忽然瞥见染小乐偷偷朝自己挤眼睛，想起她说的话，又想到自己的处境，终于垂下眼睫，强压下心中不快。
楚子骞慢吞吞站起身，先朝傅宁轩施了一礼，然后跪下磕头：“弟子楚子骞拜见师父。”
傅宁轩受完礼，才道：“入了本门，不得食肉饮酒，五年内未得允许，不得私自下山。”
染小乐傻眼了，不会吧，好不容易逃离一个“囚笼”，立马落入另一个“监牢”？她变相被软禁的生涯还要继续下去？？
大船在运河走了十天，染小乐每天吐得脚软手软，在她以为胆都快吐出来的时候，船终于靠岸了，停靠在南边最繁华的彰悦城的码头。
楚江会在这里停留三天处理分舵事务，傅宁轩则选择走陆路回镜台山。
染小乐很高兴，能不继续坐船受罪，还能好好欣赏古代城市的风貌，顺道尝一尝美食，再没比这更好的事了！
傅宁轩婉拒楚江的邀请，雇了一辆马车，在城里选了一处雅静的客栈住下。
在船上的时候，因没有足够的药材，他每日给染小乐施针疗毒，才勉强控制住了毒素入侵她的内脏。
染小乐之所以晕船反应那么大，也是因为中毒的关系。
在客栈沐浴梳洗后，傅宁轩要去城里的药铺寻药材。先前染小乐在马车上看到彰悦城繁华热闹，商铺林立，心痒得很，便缠着傅宁轩带自己一起去。
楚子骞虽没说话，但黑眸闪亮地盯着傅宁轩，显然也很期待。楚江不喜欢慧娘母子太招摇，因而他一直住在南边的小城镇，没见过如此繁华的地方。
少年人喜欢热闹的地方是常情，傅宁轩只得答应，但告诫两人务必跟着自己，切不可乱跑，染小乐自是满口答应。
街上人流熙然，街道两旁商铺装潢都很讲究，有的大气恢弘有的典雅精致，雕楼画栋令人目不暇接。街上的行人大多衣着光鲜，结伴而行的女子亦不少，建筑和人们的衣着颇似盛唐之风。
商业街颇有规划，南北东西贯通，买吃食的铺子集中在西边，东边是绸缎庄，西边是首饰古玩商铺，亦有许多银号和当铺。
彰悦城因地理位置的优势，商家不但出售本国的商品，也有来自周边三十二国的新奇玩意，价格从上千万银子到几个铜板，应有尽有。不但吸引了达官贵人，平民百姓也能买得起，生意看上去都很不错。
染小乐终于见识到了古代大城镇的景色，兴奋地拖着楚子骞到处看，一副山顶洞人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模样。楚子骞虽臭着脸，但始终没挣开染小乐的手，由着她牵着自己东走西逛。
傅宁轩只叮嘱两人切不可走散跑远，也不太拘着他们。
到了城里最大的药铺，傅宁轩选好了十几种药材，见冉小乐衣裳破旧，又在成衣铺里给她买了两套新衣裳。
染小乐换上傅宁轩给她挑的浅粉色束袖衣裳，整个人更衬得白净了几分，因连日晕船娃娃脸瘦了几分，一双杏眼显得更大了，清亮墨黑彷如能滴出水一般。她高兴地转了一圈，咧嘴一笑，脸颊现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看得楚子骞一愣，随后又不屑地撇撇嘴，扭头看别的地方，
老板赞道：“这位公子，您闺女真是俊俏。”
染小乐一窘，抬眸看向傅宁轩，谨慎地没开口。她记得武侠书里写过，行走江湖，为避免麻烦被人误认为是人贩，异性师徒经常扮作父女或母子。
果然傅宁轩没有纠正，反而笑吟吟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并且又给她买了件做工精致面料讲究的小棉衣。
出了店铺，染小乐便将大包小包往楚子骞怀中一塞。
楚子骞脸一沉，正要发作，冉小乐叉腰道：“瞪什么瞪，我是你师姐，你敢不听我的？”
楚子骞看向傅宁轩，见他笑而不语，只得咬牙认了。
走了没多远，见一家装潢毫不起眼的吃食店前排着两条长龙，店铺门上挂着‘神仙忘返”的金漆招牌，阵阵诱人香味从那里传来，引得染小乐只咽口水。
她跑到队伍前面想看看这些人排队买什么东西，结果被人误以为她想插队给轰了出来。
“真是的，这里的人对小孩子一点都不亲切。”染小乐忍不住抱怨，回头朝楚子骞朝手：“喂，师弟，你知道这家店是卖什么的吗？”
楚子骞白了她一眼，远远地站着，不搭理她。
染小乐切了一声，心道小屁孩一个，装什么酷？
傅宁轩笑道：“这家店最出名的是素菜包子和乳酥蛋卷。先皇曾微服私访到此，见到一家新开张的小店售卖一种从未见过的精致点心叫乳酥蛋卷，忍不住点了几份，尝过之后赞口不绝，回京后便赐下这金字匾额给店家。”
染小乐果然发现匾额中间还盖着御赐金印。听傅宁轩说了后，她更想尝尝店里的点心了，眨巴着眼睛央求傅宁轩：“师父，不如我们买点素材包子和乳酥蛋卷吃吧，正好到晌午也该吃午饭了。”她一向自来熟，如今师傅师弟的叫起来很顺嘴。
傅宁轩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眉心微蹙，但见染小乐满脸期待，终不忍拂她的意，正要掏钱给她，忽听有人问：“请问，您是傅真人吧？”
傅宁轩回头一看，只见对面玉楼春酒楼的店小二走过来，满脸堆笑指着酒楼的三楼：“傅真人，那位贵客说是您的挚友，要小的来邀您过去小酌一杯。”
染小乐抬头一看，只见一名神采飞扬身穿宝蓝色广袖长衫的男子靠在酒楼二楼的红漆檀木雕花栏上，见他们望过来，略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傅宁轩神色一凝，随后微微一笑，朝那人拱了拱手，转身对染小乐道：“今日有人做东，我们以后再来买吧。”
染小乐没办法，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
那店小二凑过来，低头悄声道：“小小姐，小的稍后将乳酥蛋卷给您送来。”
染小乐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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