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青铜青铜》二道贩子

16、Chapter15关根

　　连续几个星期。一直被开着天窗的出版商终于忍无可忍的来催关老师的稿子，好死不死的和盘口开始收账的忙活劲儿赶到了一起去，让我一下子焦头烂额。每天要查账，赶稿子，每天还要早早的到铺子里安排各个盘口的年末，盘口的事看着简单，却马虎不得，干这行的大多数都奔着利字来的，差半点都会留下后患。
　　这些日子下来，闷油瓶习惯安静的翻拓本，偶尔在楼上看看盘口送过来的货，高兴的时候还提点两句王盟出的货能联系到的一些由头，而这些话从王盟嘴里说出去又多了一点商人的玄机，下面一些倒货的总是乐得来问上两句，这也让王信徒小有追随者，也使他更加变本加厉的端茶倒水。我心说，你老板给你钱放你假也没见你像财神爷这么供着，不过这小子难得有点信仰，也就随他去了。
　　难得一整天我都是在铺子里，一年里也只有这个时候忙上一阵，几年下来倒也习惯。可是这时候赶上催稿却是第一次，积压了好多专栏，大脑又一片空白。真是苦不堪言。

　　处理盘口的事的时候，闷油瓶一般都会特意坐的远远的看书，有的时候干脆待在家里。我跟他说过几次不用刻意避讳什么，不过他主意很正，说多了也没用。
　　所以这时候看见他靠在铺子里间的门框边上我非常意外。他走过来放下一个保鲜盒，一块一块炸的不知道是什么。我问“我妈过去了？”他摇摇头。我也没明白什么意思，索性上手抓了吃，味道不错，递过去示意他也吃一个，他又摇摇头，我也是饿急了，也没客气，直接就见了底。
　　过了一小会儿，他轻轻问道：“好吃么”
　　我嘿嘿笑道“刚才给你，你不吃，在哪买的茄盒，晚上我再去买点儿你尝尝。”
　　又过了好半天，我也没等他回复消息，却听见闷油瓶说道：“我做的。”
　　我一脸吃惊的看着他，刚要称赞他一下，他又轻轻的吐出一个字“鱼！”
　　“嘿嘿，小哥，你这么一说还真不是茄子味，我就说怎么这么好吃。”我试图弥补道。
　　闷油瓶摆摆手，然后问道：“吴邪，最近很忙。”
　　我心说你这跳跃的也太快了，赶紧答道“盘口赶上收账，出版商又催稿子。都赶到一快去了。”
　　“出版商？”他皱皱眉头。
　　我递给他手边的一打杂志收稿通知，他接过去翻了两下，念道“关…根。”
　　我和他大概解释了一些，也没指望他听进去太多，然后抓着脑袋抱怨道：“本来几年前打发时间的，另外这个身份办起事来也方便。后来开了几次天窗，结果你一回来我就把这事给忘了，攒这么多，满脑袋还都是土货红利，哪有那性质写驴行天下啊！唉。估计要折腾一阵了。”
　　他点了点头，又翻了两下收稿通知，放在桌角上。在铺子里晃了一圈就走了。

　　接下来连续几天晚上，每天回家我都看见他坐在厨房吧台凳上写写画画。白天的忙碌让我回家基本上就是死机状态，吃过饭就开始憋稿子，但这种情况一般又写不出几个字，只好到阳台抽抽烟，也没精力关注闷油瓶是不是要写本自传。
　　好容易盘口的年末盘算了个干净，我正准备继续苦战几天，闷油瓶递给我厚厚的一打笔记纸，页角分开折起，我好奇的看他：“这啥，你的自传么？？”我随口问道。
　　他抬抬下巴示意我翻开看看。
　　我翻了两页，感到有种说不出来奇怪的感觉，又看了几页，翻到背面的时候我愣住了，被折起的部分标注着我的收稿通知上专栏的种类和一些关键词，我重新翻了内容，一下子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整个行文里都充斥着我过去写专栏的惯用口吻。
　　闷油瓶的手搭在我肩上，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轻轻说“这样应该能对付过去”，我侧过头在他的手掌蹭了一下。
　　后来听闷油瓶自己说，那天回家后他就翻了我以前的文稿，试着写了几次，感觉差不多，再加上主题还算是他熟悉的，几下来就能非常轻松以我惯用的口气写出好几份成品来。
　　闷油瓶阅历很广，写着种杂志专栏像描述他家后花园一样轻松并不稀奇。但还要模仿着我的口吻一定费了不少劲儿。他能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我已经觉得过去付出的几年真的算不上什么。
　　同时也被闷油瓶无底洞一样的潜能给震了一下，以至于后来我忍不住问起，他的解释也只是说“时间比较多”，这样话题也没法继续下去。

　　“关根。”某天闷油瓶像看门大爷一样慢慢悠悠的念着邮件上的名字。
　　“是什么东西。”我大老爷似的靠在躺椅上晃荡。
　　他侧着耳朵晃了一下箱子，说“塑料包装的声音。”
　　“我没邮什么啊，”我纳闷的拆开闷油瓶递过来的包裹。
　　“钓钟烧？”听我一说闷油瓶也凑过来。
　　“今已康复，略赠薄礼以表感谢。蓝莛”夹在包裹内的卡片上写着。
　　看样子她已经走回正常轨道了，我是打心眼儿里替她高兴，同时心里莫名的有种一些真的回到正常人的世界里的感觉，就像一些欧美片里的那种情节。
　　“蓝莛。”闷油瓶辨认的语气念道。
　　我翻出她当年邮给我的书递给闷油瓶，道“喏，就是这个作者”
　　他接过书，翻看了一会儿放在一边，又恢复放空的表情，既不说话也不理我。
　　“尝尝，好吃吗？”我拿了一个钓钟烧凑到闷油瓶嘴边，找着话题。
　　他咬了一口，手指在书脊上摩挲了一会儿。
　　“吴邪，我想知道这几年里，你的事。”他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无非是吃饭睡觉。”我又撕开一包塞进嘴里。
　　“小哥晚上可以吃点卤煮去吗”我突然间问道。
　　闷油瓶表情露出一点不爽，以前他也会出现这个表情，不过那时候我没注意到他这是不高兴的表现，现在看，特别明显的一副“少来”的表情。
　　我抹掉沾在他嘴角边的脆皮
　　“有点长，你要听上几年，可以么。”
　　他似乎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