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唱首曲儿》蓝尹墨

5、第五章

　　四周暗沉沉的，没有生气。

　　瑾若瞳孔紧缩，手脚并用的爬到骁诸的身侧，抱着他的脑袋，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小猪，对不起，对不起……”

　　骁诸眼神涣散，口腔一直吐着血，脸上身上都已被剑气灼伤，他微微动了动唇：“放心，我不会死……”

　　瑾若压抑着哭泣，拼命点头。

　　“长老说……我是猪族中根骨极佳的的猪……”，骁诸喘着气，血沫沿着他的嘴角一直涌出来，他缓了缓，“你看……我……杀死了那妖物……”

　　瑾若点点头，想笑却笑不出来，他若是根骨极佳怎么会被她捉住。她抿着唇流泪，用手帮他擦嘴角的血沫，可不管怎么擦，血还是一直流。

　　“别哭，道长……”，骁诸想抬起手，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我不哭。”瑾若擦了擦眼泪，“你怎么那么傻？赶你走了，你竟然还回来。”

　　“道长……我知道你是母的。”骁诸的脸上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红色，他眉间隐有忧色：“我……我不是故意看到的……你受伤了，我……”

　　“我知道，我不怪你。”瑾若生怕他激动，摇摇头握紧了了他的手。

　　“在我们族里……看了母的的身体……是要对她负责的，我……我既然已经……就要保护你。”骁诸的眉微微敛着，带着股子羞涩，嘴里声音越来越小，“可是你……竟然要赶我走，还要……我唱曲儿……”

　　“我再也不赶你走了，我也不让你唱曲儿了，你不要死，好不好？”瑾若哭得嗓子都哑了，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骁诸的脸上。

　　“嗯，我不死。”骁诸的眼睛亮得惊人：“如果我死了，你就挖个坑，把我埋进坑里，来年就会有很多个小猪出来，其中一定有我。”

　　“你胡说什么？”瑾若气急，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她怒道：“你是猪，不是萝卜！”

　　“嗯，我是猪，我不胡说了。”骁诸的脸红彤彤的，他撑着一口气，问道：“道长，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瑾若，怀瑾握瑜的瑾，上善若水的若。”

　　“瑾若，瑾若，真好听。”不知是不是错觉，骁诸的精神头有了好转，他凝视着她的面容，羞怯道：“你长得也很好看。”

　　瑾若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声音哽在喉间，连哭泣都没了声音。

　　“你不要哭。”骁诸捏紧了瑾若的手，“我知道你喜欢听小曲儿，我不介意的，只要你开心。我会唱很多很多的小曲儿，你不要哭，我现在唱一首给你听好不好？”

　　瑾若闭了闭眼，良久方点了点头。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心悦君兮君不知……”

　　小曲儿的余音一直在瑾若身边环绕，她看着骁诸在这旋律中闭了眼，看着他由人形变成了原形，又看着那原形变得朦胧，最后化为片片飞沫，消散不见，飞沫在她的身边盘桓，良久都不愿散去。

　　她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伤痛，嚎啕大哭起来，在他生命的终结时分，她听见他在说：“心悦君兮君不知……”

　　心早已悦君，可是君久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