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宝盒》丹青子

2、青梅为媒

　　岁月浮尘，她除了跪得容易外，宫中岁月倒也过得安和。

　　大婚半年，染婕妤下毒的事儿东窗事发，闻青斜安坐缘太妃书房里，和缘太妃一起笑。缘太妃别看慈眉善目的，五十上下，有些胖乎乎的，但是人特别心机深沉。两个人都带点幸灾乐祸。

　　其实，闻青斜挺喜欢染婕妤的。染婕妤，名为姑苏染，姑苏一家是重臣之家。有人说，皇帝早前娶之的目的就是借此除去姑苏一脉。

　　因为闻青斜是个好色之人，所以心里极其偏向皇帝说话。认为皇帝是个好人。不过是匆匆三面，第一次是在太后寿辰，第二次染婕妤跳回旋舞，第三次是太后大病。因皇帝派她回去万寿宫伺候太后，她衣不解带，反引来太后一些些微的感动。但是太后那个人铁石心肠，很快把她丢到景福宫的太妃居处。

　　好像皇帝一开始就知道她是眼线，故意移开她。这点太妃暗中提示过。太妃没有子女，挺孤独的，身边人信任的不多。

　　闻青斜有时特二，太妃乐意玩她说的紫微斗数。闻青斜是个十艺九不成的人，粗通一些术数，曾给染妃相面，说她美人亦折。

　　染妃简直是妖娆过人，像一只妙曼的艳火。艳火是太后喜欢的花，一开始就犯了太后的忌讳。太妃说。

　　太妃也逐渐迷恋算术。术数之流，本国不兴的。认为是下九流的东西。

　　星算之术，倒是现在太妃做她学生的媒介。但太妃实在对她形同母女。似乎，她们都是宫中置身事外之人，来的同仇敌忾之感。似无敌于人前，又视所有人为蝼蚁，并不肯交心。起码太妃是这个意思。

　　太妃还给她说媒，说给太医院新生苏畅。说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但她没有特别在意。

　　染妃入冷宫时，缘妃还叫她去看了。

　　染妃歇斯底里的模样，也忒特别，厉鬼似的怨气儿。一身儿红。但反之，楚琳一身红喜娘服，便是温雅如玉的书卷气。后来，楚琳小产后，两人也生了嫌隙。

　　新一轮的选秀开始了。

　　小枫叶将她从缘太妃前拉走，拉着她弯下腰身，彼时闻青斜八品宫女装，头型可笑，但因姿容遗传佳音公主，还是尚可的。

　　“喏，青梅，楚娘娘发誓不再煮酒了。”

　　宫中有楚琳的传说，青梅酒书卷美人。得识于少年一次微服出巡，沐浴在清晨的青梅林，女童擅用母亲的青梅煮酒。

　　听故事描述出的画面，很美。很融融的，景致，闻青斜说不出来话了一时。

　　“下次记得叫我青斜姐姐，小鬼。”

　　小枫叶吐吐舌头，这丫头对她放下戒备了看来。

　　一天一天的，朋友。一个偶尔机灵偶尔世故的小姑娘。

　　“方才传太后口谕，闻青斜你记住了，这次太后让你做的，事关你一家老小。”

　　闻青斜不屑的抬起眼皮，心中暗暗‘切’了一下。根本就，没感情。好吧，很在乎他们的生死，但是真死，她还能怎样。她挺喜欢缘太妃的，也挺喜欢皇帝的，真玩死这种东西，爱谁谁。

　　闻青斜赶着暮色四合送走小丫头，向缘太妃请辞。

　　“太妃，今儿不能服侍您睡下了。”

　　“知道啦，快走。哎——”太妃笑着叹息一声，送她出来亲自掩了门。

　　闻青斜又特别细腻，这没人了她反倒是流泪。

　　其实没嘛，总有种感觉，宫里不是人待的。好不容易待出感情……雏鸟情节害人啊！

　　她去帝宫里，福公公拦住她：“嘘，你别那么大动静儿，皇帝老子在里面午睡，你这丫头片子给我轻着点儿！”

　　公公压着嗓子，侍卫左右都守护着。

　　她退回一步，欣赏一下皇帝的哼哈二将。

　　两位一起穿深蓝侍卫装，一个高瘦英俊，刚正带点温和的笑意。像是展昭，另一个反倒有点吊儿郎当，像是现代言情剧的大男孩，少气也帅，刘海斜的飘逸，还发点麦色，有点异族人的血统似的，眼珠子发碧，但也黑，深绿吧，翠深深的，非常好看。

　　见她目不转睛，公公使浮尘敲了她脑子一下：“没出息的货。”

　　闻青斜真是宫中奇葩，敢跟宫规叫板。偏偏她有点好色，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因为她不分男女老少都喜欢。只要好看，恨不得多看看。

　　这两个青年她都不记得名字，看多少回都一样。她都懒得记。她甚至都不乐意记皇帝叫嘛。她在帝宫伺候一个来月，没见过皇帝，也不好奇。福公公便知她不多事儿。

　　反倒是与帝宫宫女处的挺洽着。

　　闻青斜穷嘟嘟：“看看也不许啊，我没咋招他们吧。”

　　几个人忍俊不禁。

　　但那位像是展昭的，第一次方知道脸红，就是另一个花丛老手，都忍不住害臊，后来次数多了，麻木了。

　　闻青斜真是个凡人，有心眼懒得使，贪财好色又有贼心没贼胆。装像儿都懒得要死。

　　皇帝在里面恨声道：“福公公，外间吵死了，叫那个蠢给朕滚过来。”

　　福公公暗笑，但没发出声音：“小青子，还不进去。”

　　福公公有时也喜欢作弄人，闻青斜故意输给福公公钱，福公公故意不要钱，要她装太监，她就贵在地上学太监说话，那叫个惟妙惟肖。

　　“宣——进——殿”随着一声落地，闻青斜背着伛偻个身子猫进清辉素冷的帝宫尘寰殿。

　　空寂的大殿中，不怎么奢华，反而清冷肃穆的要死。

　　纯黑的底，银丝花线图案的柱子，大殿。衣服，被子。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