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冬寒》卫姜

6、死生何惧

　　一时间，冬寒周围出现无数雪花极速旋转。随着冬寒那肉眼难辩的攻击而移动，跳跃。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每一次进攻，无一列外都被对方随手挡下。
　　冬寒突的弹开。
　　绝然的表情让男人微微失神。冬寒知道，因为自己的愚蠢，解了他的封印…回仙界也是灰飞烟灭…
　　罢了。早就料到会失败，只是没料到会败得这样狼狈不堪。飞雪弥漫，冬寒举起墨鳍杖，聚集自己所有的力量。
　　像一幅黑白的水墨画。
　　“戊戎…缠绕！”
　　风雪狂暴，扬起的衣袍猎猎作响。围绕冬寒的风雪转而飞向男人极速旋转，最终化为白色光带将其紧紧缠绕。
　　“仲虚…融缚！”
　　冬寒在下一瞬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将他抱住。意料之外的温暖…熟悉的气息有种让冬寒落泪的冲动。
　　“跖柔…祭奠！”
　　下一瞬，他们之间射出万丈光芒。
　　冬寒喉间一阵腥甜，最后一眼看见他嘲弄的眼神…自己最后的玉石俱焚，不过是他眼中的笑话。
　　缓缓向后倒去…生命流逝，抛下所有疑惑，所有爱恨，所有不甘和丑怨。
　　这一刻，突然很平静。冬寒眼前掠过一个人的面容，很温柔…暖暖的，满眼的宠溺，他说：“你回来了。”
　　恩，我回来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死了？死了…可恶…就这么想逃离我吗！冬寒，你想都别想！当他出手欲救时，冬寒手中的墨鳍杖突然消失。下一秒出现的是一个黛青长衫男子，将冬寒抱在怀里，“他已经死了，欠你的就算还清了。”倨傲对视，丝毫不惧面前神色狠冽的男人。“巫南，昨日种种譬如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他如今已死，你就此罢手吧。”“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器魂插嘴！”巫南顿了顿，似乎在想些什么“罢了……罢了……也好也好。他既然已经死了……你带他走吧。”

　　是十里梅林，外有有飞雪百丈。凡人不得进。梅间有水蓝色长袍男子舞剑。不远处是一方石桌凳。左侧俊秀男子翠玉冠束发，着白底朱色流苏长裳。手指在石桌上打着拍子，唱：“离匣牛斗寒，到手风云助。插腰奸胆破，出袖鬼神伏。正直规模，香檀把虎口双吞玉，鲨鱼鞘龙鳞密砌珠。金错落盘花落扣，碧玲珑镂玉装束，美名儿今古人争慕。”“冬寒哪里学来这凡间娌语唱词？”回转长剑，舞剑男子翩然跃至他身边。
　　“前几日不是救了个逃命误入这里的孩子么，实在闲来无事，让他教了几天。我还学了几段舞，小七要看吗？”
　　“求之不得。”
　　冬寒笑，飞雪落梅。身轻如燕，翩若惊鸿。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确是仙人之姿。
　　话说当时在地底，巫南杀了冬寒，尸体被墨七带走，两人都以为冬寒就此消失在这世间。是朱颜辞镜花辞树，是香残玉断。竟是连巫南也以为他就此消失。
　　却不料，当初天帝赐予冬寒两样东西，一是墨鳍杖，二是那五千年修为。
　　其中，修为，却是另一层意思……第二条生命。冬寒本是一千年的修为，死了一次触发了埋下的能力，在被带走后活了过来。却是比以前强了五倍。
　　他墨七不过是个器魂，对于他和巫南之间的恩怨……其中缘由知之甚少。冬寒又是转世好几世，上古时的记忆早在岁月中消磨。与之解释是不可行了。
　　如今巫南想要复仇，单凭自己和冬寒……如何能抵……
　　“唉……”想到这里竟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冬寒闻声，停下，偏着头看他“怎么？跳得很差？”
　　“是啊！这舞不错，可到底是凡人小倌编排，妖娆有余。可是不适合一个男人跳吧。”墨七却是逗他，动作虽是妖娆，可冬寒本身气质清冽。跳起来如苍鹰翱翔，如睡莲绽放，如霞蔚映照。就是不带半点人世糜烂浮华。
　　“是吗……”两人心中各有心事，没说几句便沉默了下来。
　　冬寒远眺，十里梅林雪万里冰雪隔绝的一方安乐天地……到底能支撑多久呢。
　　我冬寒一世不曾歹意害人，不曾扰人滋事。却是栽在了那上古罪仙巫南手中，天庭回不得，躲在这里不敢出去……不是不喜欢这里，却是心中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