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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蟹壳黄 ...

  •   这个星期《珈人》杂志再度依靠文澜的专栏跃上了本周女性杂志销售排行榜的首位,这次的两xing专栏文章——《论做ai与做菜》更加成为了网友热议的话题。

      市面上不管哪家做女性杂志的,无论如何总会招揽个别麻辣作家,专写一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文章来赚取话题和关注,只是这次对文章有兴趣似乎已经不止是读者了,连杂志社的幕后大老板也对这一期话题劲爆的专栏文章产生了些许好奇。

      袁显公司旗下的杂志社也不仅一两家,但这两年做得格外出挑的还要算《珈人》,诗曰“北方有佳人”,女性杂志市场曰,南方有《珈人》。作为一本为公司盈利的刊物,平日里公司里的女职员喜欢买来看也算是对公司的支持和肯定,袁显尽管心里欢喜,但对于杂志内容向来是不会刻意过问的。

      这次会关注到文澜的这篇专栏也算是机缘巧合,这天袁显上班的时候,那些拿着杂志的女职员们从前台到电梯里甚至连他自己的秘书都在互相低声说笑,有什么比“欲语还休”更令人心痒?他这才对这个知名两xing专栏作家的文章生出些许好奇心来,问秘书小姐借了本女性杂志来看——

      ……

      旧时女人很少出门做ai,现在女人很少在家做菜;从前谈“君子远庖厨”,如今绅士出房钱。

      ……

      女人做菜大多是出于感情因素,为了亲友、爱人、孩子,你不能说做得多好,但也绝不会差,因为锅子里是加了感情的;男人做菜大多是出于表现欲,证明自己有能力做得到,做得好,做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因为“我有我可以”。

      ……

      女人做完菜总记得收拾灶台厨房,这在男人看来简直是无趣兼无谓,因为他们做菜时总是兴之所至,一挥而就,偶尔遇到个摆完盘还收拾厨具的,强压激动委婉探听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做过厨房工的,被迫执行千万次才养成了习惯,至今还留下些许惯性所致。这还真不如不问呢,跟你问我这与那档子事有什么关联一般扫兴!

      ……

      这世上菜做得好的厨子多半是男人,正如日啖数十个生蚝,月战上百位美人的大多也是男人,皆因一个道理——技术性的工作大都不可以像绝大多数的女人一样,感情用事。

      ……

      袁显随便扫了两眼这篇满是歪理邪说的文章,个别词句倒也确实辛辣得叫人印象深刻,他又翻了翻杂志的其他栏目,大多是谈搭配、保养、化妆、减肥之类的话题,相较之下,这种看来不知所谓的专栏文章还可勉强算是特色兼看点。

      翻阅了自家公司控股的杂志社的所谓得意之作后,袁显不由得对自己手下人是不是虚报了业绩产生了莫大怀疑,他笑着把畅销杂志丢在一边,拨了个电话给自己应该已经倒完时差的未婚妻,人春风得意的时候,连带着说话都会轻快一些,“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

      刚约好未婚妻共进午餐,袁显挂上的电话又突然响起来,他接起来,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便惊喜万分,“Daniel?!你这个伴郎是不是也太积极了点,”他取笑起自己的兄弟来一贯口无遮拦,“如果不是一早知道你这两年打算来上海发展的话,我还以为你是特意赶在婚礼之前从美国飞回来跟我抢老婆的呢。”

      那边脚步声和行李箱滑轮的滚动声都骤然一顿,仅仅瞬间又恢复如初了,在手机里听来仿佛是为信号突然消失了一秒一般,袁显不以为意,全然只当是自己开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对了,反正你都来了,下午我跟佩佩要去选婚纱拍照片,你也顺便过来好了,佩佩已经找好伴娘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大家早点熟悉一下也好。”

      袁显的伴郎答应了准新郎的要求,也顾不上倒时差和正职工作,一心要先去见见一对准新人。这位Daniel Lee让司机把行李箱搬进了后备箱,吩咐道:“你先帮我把行李拿回去,今天我不用车了,事情办完你就下班吧。”

      Daniel Lee操一口几十年前的老上海话,好在找了一位上海浦东籍的中年司机,不然年轻一代未必能自然地跟他这一口原生态的沪语交流。很多人都认为男人说起这种吴侬软语来会有损男子气概,其实不然,一副低沉的嗓子和笃定的语调会让说吴语的男人显得很儒雅,听得人很舒服。然而语言其实也是活物,没有参与近几十年吴地方言的进化,又没有被普及到普通话的李念琛干脆直接对外宣称只会说英语,免得大家明明说的都是中国话,还一副“鸡同鸭讲”的样子,岂不尴尬?

      刚刚下了飞机的Daniel Lee随便找了间cafe吃了个简餐,心里开始担心这次千里迢迢过来做伴郎会不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Double Espresso是一份水双份咖啡粉,浓得像死亡;人生是一条命又要做人又要谈情,两份都是全职工作,至死方休。将要做伴郎的李念琛独坐独饮,任由咖啡因把他的思绪撞得愈发纷乱。

      袁显特意把婚纱摄影的地址用简体中文发到李念琛的手机上,方便他打车过来。直到李念琛付钱下车,这份妥帖周到令“大概就是输在这里”的想法始终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不休。

      推开玻璃门,自知“语言不通”的李念琛笑脸迎人,影楼里的小姐一早就被袁显要求过了,若是有这样一个身高样貌皆格外出众的“聋哑人士”进来,务必通知他。

      很快,刚换好装的孙佩佩提着裙子冲到了门口,笑着用英语跟他交谈,“Daniel!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你是想先选礼服还是等我的婚纱确定下来之后再选?”

      从来是待嫁的女子最美,少女的娇羞,女人的柔和,被一袭嫁衣融合成一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魅力。一时间看呆了的李念琛还来不及反应,跟着准新娘冲出来的准新郎就已经先声夺人,“等你选定了还不知道要多久呢,弄不好最后还是要把为婚礼定做的那件拿过来拍!你干脆让伴郎伴娘先选点大方百搭的款式,省得人家还要跟着你改来改去。”

      袁显看向孙佩佩的眼神充满了宠溺,可说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啊,对了,Daniel,你还不认识我们的伴娘吧,”他指向这才跟着他们走到门口的高挑女子道:“我也是刚刚才认识的沈小姐,佩佩的这个伴娘选得跟你很配啊,你们俩要是站在一起,人家搞不好会以为你们才是新人呢。”

      “李先生好,我叫沈文澜。”这位沈小姐操一口纯熟的沪语,一听就比那些说着半生不熟的“洋泾浜”(沪语,发音不纯正)上海话的同龄人好了不知多少。吴地方言大多都有些相似,又加上经年累月的国语熏陶,李念琛在美国遇到的年轻一代的上海人,大多说不了这样正宗的上海话。很讽刺的,国际大都市,连本身的文化根本都在流失,还有什么前景可言。

      “佩佩跟我说过,你是跟家里去了美国几十年的老人学的上海话,大概跟我小时候家里长辈们说的老派上海话差不多,假使你不嫌弃,接下来两天我就跟你讲上海话好吗?”沈文澜笑得温和,一米七的身高加上高跟鞋,即使是还算骨肉均匀,在一群娇小的女生的衬托下还是成为了“大块头”,但对于身高一米八八的李念琛来说,沈文澜却可算是一个让他十分舒服的存在。他微垂目,客气地以沪语向这位伴娘问好,“那么谢谢沈小姐体谅了。”

      几个小时的礼服试下来,众人除了穿脱衣服也只好聊天了。袁显和孙佩佩都是高中的时候就去了美国读书的,除了一些生活习惯还跟上海有关之外,其他方方面面都透着海归人士的西化作风。相比之下,李念琛则是一个矛盾的混合体,和准新人用英语谈论美国生活的时候,除了外壳以外,举止神态都完全是老美的腔调;可一旦用沪语和沈文澜说起自己听说过的旧上海小吃,又像个十足的老克勒(沪语中指注重生活品质,出身良好又挑剔的人),除了那本地老中青三代都嫌弃她老套的沈文澜能应对得了之外,那对十句上海话里夹杂两句普通话一句英语的准新人根本连半句话都插不进,可这两边他又把握得极有分寸,话题彼此联结,互不冷落,仿佛把冰和火放在同一个杯子里一般。

      沈文澜面上也维持着客气,心里却对眼前这位半边是老美,半边是老上海的男人生出畏惧来,也不过是三十多的年纪,待人接物的手腕居然已经老练得像已经过了几辈子一样了。沈文澜正暗自庆幸也就是一起做个伴郎伴娘,期间不必过多交往,过后更加不必见面的时候,被李念琛说动的准新人临时起意,硬是让沈文澜带着他们去找传说中的蟹壳黄来吃。

      导航仪找到了最便捷的途径,一对准新人比提议和带路的伴郎伴娘还要兴奋,跟伴郎轮流排队的时候,准新郎展现出一种即将结婚的男人才有的拼劲来,“这么长的队伍都排了,干脆多买点带回去,每人甜的咸的各要半打好不好?”

      到底是敢于结婚的人,不知道好不好吃的东西也随便就来一打,再出名的东西,不合口味还能扔掉,可别人看着甚是美满的婚姻,如果不合心意,真不知该如何处置。其实大部分小辈的婚姻就像是这个模仿蟹壳外形的点心,有父母的婚姻模式作为样板,有样学样,只是相似的形制下,内里到底是苦辣酸甜却是只有其人自知。

      众人拿在手上的金黄色扁圆馅饼确实像是蟹壳,鲜肉、蟹粉、虾仁等咸味馅料的鲜味,玫瑰、豆沙、枣泥等甜味馅料的芳香馥郁,再加上烘烤出来的酥脆面皮和芝麻的香气……一手拿着往嘴里送,一手托在下巴处候着不慎落下的酥皮,在忘形品尝美食的过程中,快乐和满足都比想象中来得更快更简单。

      “现在上海已经没有老虎灶了(开水专营店)。”不等李老克勒问,沈文澜先笑着调侃他。
      管不上伴郎如何被伴娘调侃,一边的准新郎径自激动,“我这个星期的下午茶都要配这个,真是的,早知道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还去什么美国啊!”

      四个人笑作一团,上海发展得太快,快到本地人都没能跟上发展的脚步,快到年青一代要像观光客一样才能了解这个城市的特色和文化。城市发展自然有悲有喜,万幸这个城市的角落里还散落着这些带着香味的都市记忆。

      准备一场婚礼是一件繁复而浩大的工程,都说“人多好办事”,而“钱多”自然就更好办了。转眼一个星期过去,正式的婚礼就开始了。尽管新郎新娘都是留过洋的海归人士,但论及婚嫁的时候还是传统得很,大多数细节都完全照足了两家大人的说法来做。

      从婚纱照到接新娘、从喝喜酒到闹洞房,一切一切全都按部就班。大概是考虑到新人是喝饱了洋墨水才结的婚,所以宾客们敬起酒来也很是客气,完全没有往死了灌的架势,借了新人的光,本该挡酒挡到醉的伴郎伴娘也全部神志清醒。

      闹完洞房,所有宾客三三两两地从新房里退出来,连日来受了沈文澜不少照顾的李念琛绅士地提出送伴娘回家。沈文澜不便推辞人家的好意,只好端坐在后座上,小心应对着深不可测的伴郎之余,还要费心面对司机从后视镜里反射过来的打量目光,于是无论真皮座椅如何舒适,终究还是如坐针毡。

      “听佩佩说沈小姐是专栏作家,而且还是专门写两xing话题的,不过从认识你到今天,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你有什么异性朋友接送,难道你那些被奉为经典的男女之间的规条,都是无中生有,凭空想象出来的?”李念琛看似温和的笑容里,满满的都是不怀好意。他在美国认识的不少中国留学生在这方面要么保守幼稚得很,要么急于融入大环境,几经操练,手段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沈文澜是连起个笔名都力图省事的人,又怎么会在这种问题上跟人多做纠缠,言简意赅道:“爱因斯坦难道又见过什么东西以超光速运动吗?”

      李念琛扑哧一笑,“这样看来,沈小姐还真是个智者了。”

      他明褒暗贬之情溢于言表,知道他是在拿自己发泄无边的郁闷,沈文澜又怎能一忍再忍,心想着反正从此不再相见,不如把话说尽了,图个痛快也好,“‘智者’我不敢当,尤其是对着李先生和今晚做新郎的袁先生的时候。我倒想讨教李先生这位伴郎,一整晚在你看新娘看得那么哀怨缠绵的时候,难道不觉得新郎一直都看在眼里吗?又或者,你不懂,女人只有在爱人的怀里才会用那种‘可惜’的眼神看她不要的男人?”

      李念琛刹那间的脸色真可以说是五彩缤纷了,从来是当局者迷,三个人的局自然更加让人迷乱。原以为会永埋心底的秘密被人像踢倒垃圾桶一样,毫无预料地暴露在人前,这对于一辈子从不曾落于下风的李念琛而言,可真是一场全新的体验。

      相对无言直到司机停车,一直目视前方的沈文澜淡淡道:“我到了,那么今天谢谢李先生了,既然大家不必再会,那我就不说‘再会’了。”没有异性与之交往的两xing专栏作家潇洒地背起包,推开车门起身离开了。

      于沈文澜而言,这晚过后,一切照常,但对于李念琛,可就不是这么好过的了。被人戳破心思事小,发现原来袁显一直知道自己和孙佩佩之间的小秘密才是让他坐立不安的真正原因。若是婚礼之后他能直接回美国倒也还好,时光自会冲淡一切,可这两年要在上海发展的计划又不能轻易改动,再者日后总还要相见相处,这叫李念琛在人家夫妻面前,该如何自处才是?!

      在上海的公司一早就已经筹备好,只等他李大少爷入主经营管理,习惯了将近一个月,所有事情都上了轨道之后,李念琛算算日子,袁显夫妇的蜜月也差不多度完了,也是时候该空出时间来思考自己要拿出怎样的姿态来接机了。坐在后座上兜风的李念琛正心烦,抱着一本书,踩着一双平底鞋,随意编着长发的沈文澜便出现在眼前。上海的晚春,天黑得已经不那么早了,渐渐回暖的天气衬着落日,身材高挑,面容恬淡的女子在干净的街道上也足以成为一道风景。

      李念琛缓过神来,下车拉住她,“有空说两句吗?”

      沈文澜也不愿在大街上跟个男人拉拉扯扯,干脆跟他去附近的一家手工巧克力店喝一杯摩卡,尝尝巧克力蛋糕,让糖分激活一下大脑。

      “既然沈小姐为人如此通透,方不方便给我指条明路呢?”李念琛看沈文澜对甜食也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是对可可浓度极高的个别手工黑巧克力青眼有加,干脆省了她装作沉迷于甜品的“客套”,单刀直入,迫她放下叉子好好回答自己的问题。

      “当今的情场,匆匆来去的皆是饮食男女,大概还不及这两颗巧克力‘浓情’吧,李先生又何必庸人自扰呢。”沈文澜抿了抿嘴,为过甜的甜品紧了紧眉头,对李念琛这一问,倒觉得大可不必。

      李念琛被说得笑出来,“沈小姐不愧是知名专栏作家,果然是字字珠玑啊。”看着眼前的小女人被捧得轻飘飘,他又趁她正得意,甩出一句“那不如我们结婚吧”,炸得她三魂不见七魄。“在公呢,我们公司刚刚打入大陆市场,老板如果是已婚的身份,相对来说企业形象就会比较稳健,外资企业的老板是本地女婿,以后无论是对股价还是跟本地的企业合作都有一定的好处;在私呢,我……”

      李念琛本来是想趁着沈文澜尚在震撼中,趁她质疑之前先抢白说服她,却没料到还没说完就被她抢了话锋,“在私呢,一则让袁先生放心,以后你们还是兄弟,还是合作伙伴;二嘛,大家都是已婚身份了,好方便你暗渡陈仓是吧?!”

      沈文澜看着李念琛的脸色,心中暗暗可惜,居然没有上次那样五彩缤纷的效果,“嗯,李先生计算得确实滴水不漏,你看啊,我怎么说也是佩佩在国内走得比较近的朋友了,你娶了我呢,就算是袁先生知道了你跟佩佩之前的事,也不能明着拒绝跟‘我们夫妻’来往吧。”

      李念琛也懒得辩解否认,只是蛇打七寸,把婚姻互利互惠的本质说了个清楚,“对沈小姐来说,跟我结婚也不是没好处的。我找人打听过,沈小姐目前好像没有跟什么异性有任何交往,综合沈小姐的年纪和言谈,我倒以为沈小姐是单身主义者的几率很大,不过如果真是这样,身边的亲友长辈大概会很着急吧,与其被人催一辈子,不如过两年说是前夫在感情上重伤了你,他回美国之后你也心灰意冷,不正好落个清闲吗?再一个,我自认还算是个条件不错的选择,日后你要是想换换口味,写写婚姻关系的奥妙也能让沈小姐的作品中多一些实践而出的真知嘛。”

      “是是是,我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像李先生这样条件的前夫啊,以后你回了美国,大家更加老死不相往来,这么一想,还确实是优势巨大啊。”虽然嘴上调侃着李念琛的说法,可沈文澜不得不承认,他的说法让自己有一种“深得我心”的感觉,“不管怎么说,多少要让我考虑两天吧。”

      李念琛笑得温文尔雅,“这是自然,这既是女士应有的矜持,也是女士的正当权利。”

      有一个能看穿你心中想法乃至一丝微小念头的丈夫,如能相爱自然甜蜜,若是单单相处,根本是活受罪。活到二十八岁,沈文澜第一次被人求婚,又是在这颇具情调的小店里,和着咖啡和朱古力的香气,虽然缺乏诚意和爱慕,但是至少对象很是优秀,因而她自我安慰道,真还算不上委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蟹壳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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