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转身之后说爱我》莫鸣先生

7、不解释

　　我们根据象牙塔时间记载：英格兰，1124年，伦敦市，牛津大街西北部，公历十月三十一日，万圣节前夜，十一点四十八分。
　　－－在三天之后，这条大街恢复平静了。
　　不过天空之中还是没有月亮。这就跟三天前的那个夜晚一样。只不过三天之前的那个夜晚，这里躺着的是十几具尸体，而不是零散的几个行人。那些死尸的衣服全部凌乱地散开，露出里面白净的胸膛，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只有他们脖子上面被牙齿咬伤的痕迹。然后是血液流光而死亡。
　　当时这里几乎站满了围观的人群，还有英国护卫军的督察。他们找不到任何人为的证据，所以对外界公布是狼和棕熊的作为，但是这附近根本没有这些生物活动的踪迹。这时候有人说是魔鬼撒旦的报复，因为他们看见了那个吸食血液的僵尸，不管是怎么样的说法，这条大街已经冷清好几天了。
　　那些戴着蓝色高帽子的督察走了之后，这附近的红衣主教们在这里做了几场法事，超渡那些死去的亡魂，然后这条大街才开始恢复生机，现在已经有过路的行人了。
　　哦，不，这个时候大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只有几辆赶路的马车，在车夫鞭子的抽打中，匆忙地走过这条十字大街。
　　那边的街道中央，好像还有几个等客人的妓女，她们把身子靠在昏黄的路灯下面，招呼着一些从夜店里面出来的男人。
　　不过那些男人不敢驻步，他们大多匆忙离开，留下来的那些妓女，继续站在路灯的下面。她们的闲言碎语，夹杂着低档的白兰地香味，在空气中飘荡着，不过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这里就是英国最繁华的街道，她和那边摄政大街，一起并称为大不列颠王国的贸易中心。那边的摄政大街－－就在这条牛津大街西面的交叉处，因为英国政权里的重要会议，还有国王，公爵们，他们大多数都是住在那条街道里的，所以这就是摄政大街名字的来源了。
　　可是我们没有办法看清楚－－这条大街的热闹，繁华，美丽，富强，还有她那古朴式的城墙，因为现在是晚上，而且时间已经超过十一点三十分了。好多的商铺，酒馆，妓院，已经关门休息了。但是，这并不能够阻挡我们发现这个城市的眼光，也许我们可以抬起头－－往西，往西边上看一点，那里有座最为高大的建筑－－她就是伦敦市最大的教堂，我们甚至站在离她有几百英米远的牛津大街，我们都可以听到那教堂上面时钟走动的声音了。
　　“瞧－－我们听吧，滴答，滴答，滴答，铛铛，铛，铛”。我们听见了几声尖锐刺耳的闷响。这些声音好像敲打在我们心里一样，清晰，明白。让我们顿时感到神清气爽了。
　　“已经是十二点钟了，怎么他还不回来”。就在距离这座教堂不到两百米的地方，有一座中层建筑的房子。这座房子是有着西方复古式建筑的红瓦，还有翠绿高大的松树护卫墙。只有这里还亮着灯光，一位年轻的贵夫人，她正用手拨开自己的怀表，然后对着时间自言自语起来。
　　“凯伦，凯伦，在吗－－凯伦”。这位贵夫人收起怀表，把自己下身的大裙摆提起来，然后走到门口叫起来了。
　　“在，哎，在的夫人，在的”。外面有个声音回答着，一个女佣模样的人，伸进半个脑袋来了。
　　“公爵出去的时候，是怎么给你说的，怎么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这位贵夫人站在大床面前，脸上有些急迫地问道。
　　。“没有，夫人，公爵出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他好像发疯一样就跑出去了，我追在后面问，他什么也没说”。
　　“那在他跑出去之前呢，他有没有说过什么？”这位贵夫人听到女佣的说话，她在那里停顿了十几秒钟，然后又问起来。
　　“哦，公爵出去之前？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呀，当时我不是正在给两小鬼铺床，他就一个人躺在外面的大沙发上面”。
　　“那他没有说过什么？－－比如打算去那里之类的？，你最好再想想－－凯伦，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你要知道公爵从来没有这么样－－超过十二点钟还不回家‘.
　　”要是再不回来，就通知楼下的卫兵们，叫他们到处找找去吧“。这位夫人开始往里面走，不过她脸上的忧虑没有减少。
　　”噢，对了，夫人我想起来了。公爵好像说过他头痛－－对，想起来了，他说头痛的厉害“。这位女佣追进来了。
　　”然后呢－－还有什么“。这位贵夫人已经坐在床上，她仍然问着那位女佣。可是那位女佣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回头把门关上，然后往房间里面走：”那时候公爵倒没说什么了，不过我看他脸色不好，两个眼睛都黑了，比前几天看起来样子更－－难看“。她咬着些嘴巴说话。
　　但是还没有让这位女佣说完话，有几声奇怪的吼叫就从夜空中传来了。那些声音尖锐犀利，就好像要把人给撕碎一样，那种恐惧的感觉从心底蔓延上来的。这个房间里面的两个女人，一个坐在那里，一个刚迈出步子要往前走，但是他们突然听见这几声吼叫，他们好像是傻了一样，大概有几十秒的时间都没有动作，也没有说一句话。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每天晚上都这样？“。这位贵夫人在惊愣过后，她站起来问了这么一句。
　　“卫兵，卫兵”那位女佣却不回答，她只管朝着门外大叫起来。
　　“卫兵－－约翰.乔伯－－死那里去了”。外面没有回答，但是有几阵沉重的脚步声，还有蹬踏楼梯的声音。很快有两个背着长枪，戴着英国特制军帽的士兵来到门前：“报告夫人，有什么指示”。
　　“夫人问，刚才是什么东西在叫，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那位女佣抢在夫人前面，先把话给问清楚了。
　　“报告夫人，没有发现什么，一切正常，请指示”。那两名士兵异口同声地回答。
　　“夫人是问你们，刚才那声音是从那里来的？有没有发现什么‘。
　　”嗯－“这个卫兵顿了顿，继续说道：”嗯，是几个捣蛋鬼－－因为“万圣节”，对，明天”万圣节“，是几个捣蛋鬼在楼下胡闹，不过已经被我们赶走了“。
　　”是的，夫人，是几个讨厌的捣蛋鬼，我们已经把他们赶走了“。另外一名士兵应和着说话。这样的声音连续好几天了，自从三天前那件命案子发生，这附近就一直围绕着怪叫的声音，这些卫兵心里害怕，所以开始敷衍着这位公爵夫人。
　　”好吧，你们都下去吧，多注意下周围的情况“那位公爵夫人走到窗前说话。她似乎也明白卫兵们的心思，所以干脆打发他们走算了。
　　”是，夫人“。那两个士兵听到命令，马上高兴起来，他们使劲地跺着脚，行礼：”再见－－夫人，晚安，夫人“。然后转身，继续踏着那沉重，而有节奏的英国军步，开始往外面走了。
　　那位女佣看见士兵走了之后，她把房间门再次关上，然后走到里面说话：“哎，你又在想什么呀－－夫人".
　　”哦，没有，我没有想什么。－－你也早点去休息吧－－凯伦“。这位贵夫人还是望着窗户外面。她的眼睛里充满担忧和不安。
　　”夫人－－你是不是在担心公爵先生？－－也许没事的，明天早上他就回来了。也许他去威廉将军那边了－－也不一定，夫人－－早点休息吧“。这位女佣并不知道那威廉将军在那里，不过这几天那位大将军经常来看公爵先生，所以她以为威廉和公爵的关系密切。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也觉得你们公爵先生，他最近变得奇怪起来，好像真是中了邪“。
　　”这个，不是你去找过国王，他的大巫师－－那个叫杜蕾丝.凯伦的，不是答应过来看看公爵先生吗，夫人“。
　　”那凯伦巫师两天前倒是来过，不过公爵出去了，那位凯伦巫师一来，他就躲出去了“。
　　”哦，这么看来公爵倒是故意，，“。又是一阵尖锐的吼叫，把这位女佣的说话打断了，她顿时感觉汗毛竖立，她把自己的脖子缩起来了。
　　”这是，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夫人”。女佣双手抱着自己胳膊，有些牙齿打颤地说话。
　　“不知道，不过，不管他是什么鬼东西，我们一起看看去吧”。这位贵夫人突然冷静下来。她是被这几声尖锐的吼叫惊醒了的。她现在反倒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因为在几年前她跟随着自己丈夫征战沙场，她也见过一些古怪事情。她不会被这几声吼叫吓到的。这样的声音连续好几天了，她今天晚上一定要去看清楚，到底是大巫师说的魔鬼，还是什么玩意。她想。
　　“啊，你说什么，夫人”。这位女仆有些不相信地瞪大眼睛。因为她在这几天和隔壁艾琪夫人的女佣交谈，她就相信最近闹鬼的事情，而且那艾琪夫人的女佣见过魔鬼，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僵尸，包括三天前躺在大街上的那些尸体，也是那个僵尸的作为，所以她开始为夫人的出行惊恐起来。
　　这位公爵夫人看见女佣惊恐的样子，她把刚才的话再说了一遍：“我说，我们可以到外面去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大半夜在外面嚎叫，我忍受不了，这么多天了，我忍受够了”。她一面说话，一面从衣柜里找到自己的白色帽子，还有竖腰带子。她佩戴好了这些东西之后，她就开始往外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