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紫薇穿成安陵容》llandu

21、礼服

　　四位贵人入宫那天，正巧赶上了大雪，瑞贵人的轿撵颠了下，额头也被蹭破了。皇后知道大怒，罚了当时抬脚的太监，还命剪秋亲自带了太医去看瑞贵人。

　　“哟，还没承宠呢，就已经斗起来了。”梁才人冷笑，“好不容易走了几个，还以为能清净几天呢。”

　　安陵容剪着福字，道：“襄贵嫔走了，温仪帝姬该怎么办呢？”

　　“宫里无子的高位嫔妃那么多，还用得着你操心？”梁才人皱眉捏了下腿，额头隐隐有冷汗沁出。

　　“怎么，又疼了，要不要吃些药？”安陵容关心道。

　　“不了，那药吃多了也不好，忍一忍就好了。”梁才人不知想到什么，笑了，“那位如今在冷宫里，怕更不好受呢。你听说了吗，昨儿恬嫔她们好几个人还跑去冷宫探望慕容选侍了呢，被慕容选侍用凳子给打出来了，哈哈！”

　　“哎，慕容选侍，我刚入宫的时候，她是那么得宠，那么嚣张，谁能想到她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呢。伴君如伴虎，我真有些怕了。”

　　梁才人斜眼看她：“让你生个孩子傍身，你又不敢。”

　　安陵容将剪好的年画拢了拢，挑了几张最好的给宝娟：“送去菀姐姐和眉姐姐那，那个顽童闹春的是给眉姐姐，别弄错了。”

　　“惠婕妤也真可怜，好不容易生了皇子，却给别人做了嫁衣，自己落得一身病。”梁才人叹道。

　　龙抬头那天，安陵容本来在沈眉庄那和她说话，就见皇后宫里的人来传旨意，说玄凌召见。

　　安陵容问道：“除了本宫，皇上还召了谁？”

　　那小太监收了菊清递过去的荷包，捏了捏恭敬道：“还召了菀贵嫔。”

　　安陵容对沈眉庄道：“那我先去了，过会再来找你。”

　　“别来了，雪下的这样大，滑了可不好。”

　　安陵容给她掖了掖被角，带着菊清去了昭阳殿。

　　内殿暖烘烘的，边上瓶子里还放了几枝梅花，别有一番清幽的香味。

　　踏上铺了厚厚几层毛毡子，二皇子抱着个小球滚来滚去，玄凌和皇后在一旁笑吟吟看着。

　　安陵容过去请安，玄凌笑道：“来的这么快？”

　　安陵容道：“臣妾刚在惠婕妤那里，离得近，所以来得快了。”

　　皇后道：“惠婕妤身子可还好？”

　　“回皇后娘娘，还是老样子。”

　　玄凌皱眉，道：“惠婕妤的母亲是不是还在京里？”

　　皇后想了想，道：“是，除夕那天还来请安，只是臣妾事忙，没有留她说话。按例，惠婕妤生产，她母亲是能进宫陪伴的，只是惠婕妤是早产，后来又是一堆的事，就这么耽误了。”

　　玄凌道：“让她进宫来看看惠婕妤吧，多呆几日也无妨。”

　　皇后应了，让剪秋去安排。这时甄嬛也来了，安陵容退到一边，应玄凌的要求给二皇子作画。

　　玄凌指着安陵容对甄嬛笑道：“你看看容儿多乖多实诚，让你画画你就知道投机取巧，糊弄朕。”

　　甄嬛略撒娇道：“臣妾本就不擅画，皇上非要看臣妾出丑。”

　　皇后在一旁听着，道：“惠婕妤生产后，本来该晋一晋的，但是因着宫中事多，给耽搁了。臣妾看着如今宫里嫔妃之位多有空缺，不如挑个好日子，在宫中大肆晋封一下。”

　　玄凌点头，看了眼甄嬛：“九嫔之位还都空着么。”

　　皇后道：“九嫔里只有一个李修容。”

　　李修容失宠已久，玄凌不甚在意，道：“就封菀贵嫔为昭仪吧，安小媛晋安嫔，惠婕妤晋惠贵嫔，其他的人皇后看着晋封一下吧，宫里也很久没有喜事了呢。”

　　皇后含笑应了，甄嬛和安陵容恭敬拜谢，安陵容奉了画上来，玄凌看着有趣，在一旁题了字，让人送到存菊堂了。

　　玄凌顺势就歇在皇后宫里了，甄嬛和安陵容一同退了出来。

　　“眉姐姐怕是已经睡了，明儿我们再去道喜吧。”安陵容道。

　　“睡得这么早？”甄嬛担心道，“温实初是怎么伺候的！”

　　安陵容眼珠子转了下，道：“温太医也尽力了，只是之前那药下得太过霸道。”

　　两人一同去了棠梨宫，安陵容逗了会玉秀帝姬，道：“这孩子看着和姐姐真像呢。”

　　甄嬛侧过脸道：“自然是像，慕容选侍可很是费了心思呢。”

　　安陵容道：“怎么，还没消息吗？”

　　甄嬛强忍着泪道：“只知道十一月初十慕容家曾有个婆子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投奔自己娘家去了，再查就查不到了。”

　　安陵容握着她的手，道：“总会有办法的，姐姐，你们母子一定会重逢的。”

　　甄嬛咬唇道：“我知道，实在不行，我就去求皇上！大不了，滴血验亲，证明现在的玉秀帝姬，不是我的女儿！”

　　“那，那她怎么办呢？”安陵容看着熟睡中的小宝宝道。

　　甄嬛静了一会，才道：“找个好人家，好好安置了就是。”

　　二月十二日很快就来了，菊清只觉得心砰砰的乱跳。

　　安陵容见她神色不对，道：“怎么了，可是着凉了？”

　　菊清默然半天，道：“没什么。“

　　安陵容的晋封仪式简单，走完了流程后皇后便打发她去看沈眉庄了。

　　半路上菊清念叨着要去看晶清，安陵容也惦记着要甄嬛说要给她的书，也跟了过去。

　　半路上就见一群人熙熙攘攘，见她们来都被吓了一跳。

　　安陵容好奇道：“菀姐姐你怎么停在这里，还以为你已经到皇后娘娘那了呢。”

　　甄嬛见是她，松了口气，一旁流朱便七嘴八舌将礼服破损的事讲了一遍。

　　“姜公公已经去取衣裳了，马上就要回来了。”流朱道，急得满脸的汗。

　　安陵容皱眉：“皇后的衣裳，姐姐穿着不妥吧。”

　　槿汐道：“若是皇后的礼服，那是断断不能穿的，可那是常服，所以才敢可用来应急，只是娘娘须得向皇后请罪。毕竟娘娘从前晋贵嫔时因日子来不及也用过敬妃娘娘的衣裳，也是有过先例的。”

　　安陵容道：“那我先替姐姐去和皇后娘娘说一声吧，也省得到时候皇后见了生气。”

　　菊清道：“奴婢斗胆想看看菀婕妤礼服上的口子。”

　　甄嬛允了，略转过身让菊清能看个仔细。

　　菊清跪在地上捧起她后摆细细打量，安陵容和瑾汐也都凑过来细瞧。

　　“这看着，像是被人用力撕裂的。”菊清疑惑道，“这礼服，穿之前瑾汐姑姑等人肯定都认真检查过了，若是真破损，也该是在穿上后破损的。可这衣料是极结实的，真被勾破了的话，娘娘不应该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正说着，姜公公已经捧了衣服来了，催着甄嬛换上。

　　甄嬛听了菊清的话，心里一沉，道：“本宫在太庙跪拜的时候，有两个嬷嬷扶本宫行跪拜礼，其他时候，都是瑾汐、流朱和浣碧陪在本宫身边的。”

　　姜公公催到：“都这个时候了，来不及琢磨这个了，娘娘还是快换上衣服，耽误了给帝后请安可不好了！”

　　菊清看着姜公公手里的衣服，轻声咦道：“孔雀锦，奴婢记得皇后从来不穿孔雀锦的衣服，这真是皇后娘娘的旧衣吗？”

　　安陵容深深的看了眼菊清，转头对甄嬛道：“姐姐，这事太过蹊跷。礼服破损虽然失仪，但也比贸贸然穿了皇后娘娘的旧衣好。大不了，大不了就受罚，以皇上对姐姐的宠爱，还能怎样？”

　　甄嬛闭了闭眼，镇定道：“陵容说的对，姜公公，你速速把礼服送回去，不要让别人看到了。”

　　姜公公急过头后也恢复了点精明，捧着衣服又一溜烟的跑了。甄嬛坐上轿撵，催促着内监加快步伐。瑾汐眼神疑惑的看了眼菊清，匆匆跟了过去。

　　安陵容目送她们走远，冷声道：“说吧，你又打什么主意呢！”

　　菊清往空旷的池边走了走，轻声道：“那件衣服，是纯元皇后的故衣。”

　　安陵容皱眉：“你怎么知道的？又是你曾经伺候的那个老嬷嬷说的？”

　　菊清摇头：“奴婢刚入宫的时候，曾远远的见过纯元皇后，那时候她还不是皇后，穿着那身衣裳在杨柳树下回眸一笑，跟个谪仙一般，就那么一眼，就烙印在奴婢心里，这么多年都忘不了。皇上，也是，就那么一眼，就让他不顾纯元皇后已经有了婚约，不顾当时他许诺娴贵妃，如今的皇后，说她一旦生了皇子，就封她为后。”

　　安陵容被惊到了，半天才道：“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菀贵嫔，长得很像纯元皇后。”菊清淡淡道。

　　过了好久，安陵容才想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看着菊清，眼里是不敢置信的惊恐。

　　“皇后……”安陵容扶着一旁的松树，慌道，“皇后要害菀姐姐么。”

　　“害？她恨极了菀贵嫔吧，奴婢说句不客气的话，菀贵嫔，太得宠了，管得又太多了，换了谁做皇后，也容不得吧。”

　　“那怎么办，怎么办。”安陵容不安道，“皇后这计不成，不知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菀姐姐。”

　　菊清摇头：“小主还是先求自保吧，你可知道，当初甄公子为演苦肉计而寻的那位烟花女子，和你像了七分。如今那女人已经被甄家赎了身，成了甄公子的妾侍了。”

　　安陵容瞪着菊清，不敢明白她的意思。

　　菊清自嘲一笑：“当日小主得宠，也很是碍了不少人的眼呢。这个计策不仅让小主失了贞名，触怒皇上，还牵连了菀贵嫔，真是一箭双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