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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总管的回忆 ...

  •   但很快,总管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阴沉下来,接着烛火上下打量了一下桃花。视线停在桃花的小腿处时似乎愣了一下,脸色更是黑沉的可以滴水。

      “你,去拿件衣裳来”总管指着抱堆女中的一个低声说道。

      “我?衣裳?”一个个子娇小的女孩子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桃花发现她应该就是那个高音种子选手

      “快去,啰嗦什么!”总管喝了一声,那个女孩哦了一声后,转身打开了身后一个小小的柜门。桃花这才发现,这个房间与其说是宿舍,不如说是通铺比较恰当,在炕似的平台应该是住人的地方,在靠近里面墙壁处有几排高矮参差不齐的几柜。

      小个子女孩打开的就是其中最矮的那个,桃花的眼角瞟到柜子里似乎只有很少的几件衣裳。小个子女孩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看看柜子里的衣服,又回头看看总管,最后又看了一眼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后转过身拿了一件青色粗布衣裳出来。

      桃花有点不淡定了,这怜悯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在小丫头眼中,她已经……千万别是真的,桃花开始在心中拜各路神仙天使大姐,同时脑中飞快的盘算求饶的方法,哪怕挨上一顿揍,也比死强啊。只不过脸上的表情维持在楚楚可怜毫不动摇。

      “你们几个先出去”总管对着四个男仆吩咐到,男仆甲有些疑惑,刚想开口,在接触到总管的眼神后,很快闭嘴低头应了是后,领着其他几个男仆出去了。

      “你们几个,也出去”总管指着抱堆女们说到。

      咦,这是什么情况?桃花有些搞不清状况,难不成总管看上了我的美色,要对我这样这样在那样桃花脑中瞬间闪过限制级画面,老天,不用这么玩我吧。

      桃花有些害怕了,她是不想死,但更不想死前还要受到凌辱,某些她认为已经不见的尊严感使得桃花暗暗决定如果他敢过来,她就拼了。

      桃花想就算不要他搭上一条命,也要弄他个生活不能自理。桃花姐,你暴躁了。

      其余人都出去后,总管看着桃花没有出声,桃花暗自戒备。

      时间过得好慢,桃花有点走神了,他这是要干什么,好像在等什么?反正,敌不动,我不动。多活一秒都是赚的。

      总管看桃花戒备的神色,深深的叹了口气,低声说:“三小姐,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三、三小姐……桃花有种被雷劈过又没焦只剩爆炸头的感觉。

      总管看着桃花脸上茫然的表情,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什么情绪“三小姐,今天这件事怕是要夫人才能决断了。”总管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你,好自为之吧!”

      总管直起身,向着门外叫道:“小青,你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很快闪了进来,桃花一看,缘分呐,是那个拿衣服的小女孩。

      “你帮她把衣裳换上,在这里看着她,等天亮我去请示夫人。”总管对着叫小青的女孩低声吩咐。回头看了一眼桃花,想说什么却只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除了门后总管对着门口的仆人交代,“留两个人就行了,其他回去干活,记住,没什么事发生,明白?”众仆人互看一眼,低头称是。

      “看紧了!”总管对留下的两人交代到,两人低头应诺。总管看了一眼房门,快步向善喜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思量,现在是寅时三刻,已近卯时,夫人一般是卯时起身,梳洗。辰时去松福院给老太太请安,伺候完老太太早食,再折回自己的院子用朝食,细算一下,应该可以赶在夫人去请安前将此事报上。

      这个三小姐也真是,总管的思绪一转,忍不住黑了脸。

      其实,这件事如果真是小贼还好办了,没丢得什么东西,让人打一顿撵出去也就是了;如查出有丢失财物,早上开衙,附上陶府的帖子送去官府也罢了。偏偏是这么个庶出三小姐,总管想到这,不禁又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个三小姐也是命苦,她亲娘是当年老太太给陶老爷成亲前安置下的通房丫头,许诺陶老爷成亲后有了儿女可抬姨娘。那时候总管也不过是陶老爷身边的常侍。什么姨娘,不过都是奴才罢了,总管想的通透。

      可惜当年那个丫头死心眼呀,命也不好,偏偏在老爷定亲前有了身孕。她也知这孩子不能生,可偏偏存了一丝妄想,以为老爷对她是有那么点情分在的,再说她是老太太给的,老太太也不会看着第一个孙子不管。所以她藏着掖着到了7个月,以为事情已成定局,结果她高看了自己,也低看了老爷和老太太的心硬。

      老太太什么人,一个年轻寡妇自己带大了老爷这个遗腹子,并且让老爷考上了二榜进士,现在老爷大小也是七品翰林院编修,而规矩是老太太从来最看重的,这个通房也是因为按规矩婚前是要有的,所以老太太才安排下来的。而老爷对老太太也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唯一逆了老太太心意的也就是……

      想远了,总管摇头将思绪拉回到当年看到的那个情景:当年那个挺着肚子丫头顶着烈日在门廊罚跪了6个时辰,连嘴唇都裂出了血口子,也还是用哀求的眼神盯着老太太的院门,院门一直没开,但老太太身边的佟嬷嬷出来让人扶走了那丫头。

      总管当时以为这丫头算守得云开见月明见了,心底里也是有丝感激和欣喜地,毕竟都是奴仆出身,主人家重规矩但仁厚还是让他感到欣慰的,而那个丫头也算有了出头日。

      结果后来才知道,不过是老太太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才让那个丫头罚跪,想让她自己落了胎。结果,这胎也是命硬,这么折腾竟然没事,老太太不耐烦了,挥挥手让佟嬷嬷扶走了,一碗药下去,流了一晚的血,硬生生掉了个成型的男婴来。

      听到这个消息,当年在老爷身边伺候的他听到老爷淡淡的说了句“可惜了”再无下文,他不知道老太太的反应,总管冷笑的想,想是念了句佛号吧。

      但从那开始,总管的心就冷了,只是对老爷伺候的更是尽心,各方面也是规矩的很,即使做了总管,也事事请过老太太,后院的事他更是从不插手。而今天这事总管先报过夫人,而不是老夫人也是心存了一分善念。毕竟当年他娘去得太惨。

      说起来,那次落胎后,那丫头就成了像影子一样的存在,话更是少的可怜。而在夫人进门后,对这么个想给她落脸的丫头更是看不惯,给打发到后院洗衣去了,老爷自然不会为了个丫头多说什么,但是夫人入门五年,连生两个都是女儿,就是老爷后纳的两个姨娘也生的是女儿,不过这两个女儿一个不过一月就夭折,另一个也没过的了周岁。

      后来,总管突然听说后院一个洗衣的丫头爬主子的床有了身孕,说是老爷醉酒后幸的。总管还纳闷老太太怎么会容下那个丫头,直到他安排稳婆接产时,才发现竟是当年那个通房丫鬟,总管只在心里一转,就想明白了:什么丫头爬床,怕是老太太默许,老爷一手安排的好戏吧,毕竟当年这丫头也落的是个男胎,总管在心里冷冷一笑,就是为难老爷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软玉温香,还要抱个姿容早已不在的丫头,不喝酒还真不行呢,总管嘲讽的勾起嘴角,很快就消失不见。

      不过是个丫头生产,重规矩的老爷老太太自然不会在,总管站在产房外,听着房里丫头的惨叫,心里一紧。

      他已过了成亲的年龄,但他并未成亲。因为他签的是死契,不过配个大丫头,以后生的孩子也还得成为陶府的奴婢。总管也不是没有过求主人家脱籍的想法,可是他爬得离老爷老太太越近,他就越明白这点不可能。

      一旦被老爷和老太太知道他有脱籍的想法,老爷老太太不仅会答应而且会给他重赏,但是离开陶府的那天怕就是他的死期了。因为在老爷老太太心里他不过是个奴,背主的奴婢死一个少一个。更何况他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总管不打算要自己的孩子,至少在没有十成安全脱籍的把握前,他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走上自己的老路。

      这个苦命的丫头,总管轻轻地替她叹了口气,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忽然一个稳婆冲了出来,“总管大人,孩子脚下了,难产,只能保一个!”总管看着稳婆手上的血,皱了皱眉头,定定心神问道:“保孩子、保大人各有几成把握?”

      稳婆踟蹰了一下:“母体原先就伤了身子,体质更是差,保得话只有三成把握,孩子脚下,卡住出不来,若是保孩子,怕是只有剪开母亲的肚子一个法子了”

      总管闻言变了脸色,深知主子心意的他焉不知老爷和老太太会保哪个,但是保孩子的法子实在是……

      这个丫头还不如当年死了干净啊,也省得遭这一番活罪。罢了、罢了,总管摆摆手:“我去向老爷禀报一下,你尽力都保全吧!她,也不容易”,稳婆一愣的功夫,总管已经快步走向老爷书房,老太太不用想,现在只希望老爷还能有一丝的情分,总管摇摇头,其实也是给自己最后一丝机会,希望老爷还有一丝慈心。

      书房外,总管向老爷的新常侍示意通传,新常侍面露为难之色,压低声音对总管说:“夫人在里头。”总管一惊,有丝犹豫但人命关天啊。总管提高音量:“老爷,小人有事禀报”。屋内传来一个有些懒得声音:“什么大事,扰得我?”总管狠狠心:“老爷,是后院那个丫头生孩子了。”一会后,房门被从内打开,一个容长脸的男子走了出来:“是男是女?”紧接着走出一艳丽的妇人,站在老爷身边,若有所思的看着低头的总管。

      总管只觉得如芒在背,只能硬着头皮答道:“难产,只能保一个了。”陶老爷哼了一声:“这也要来问,陶荣啊,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总管也就是陶荣,头更加低:“不敢,只是保孩子要,要剪开肚子才可。”陶老爷没什么反应,但是旁边的艳丽妇人有些惊诧地轻轻地吸了口气,拿手帕掩住了嘴。陶老爷一挥手:“好了,下去吧,生了再说。”陶荣一施礼,退了出来。推到无人处,才抬起了脸,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细看透着一种灰败,“你可以死心了,我也可以死心了。”话语轻轻飘散,再无痕迹。

      回到小院,他又是那个大总管,“保孩子吧!”他对稳婆交代,稳婆看了他一眼,他语气沉重的说:“这是老爷的意思,咱们,哎”稳婆似有所感的进屋去了。陶荣嘲讽一下笑,这话本可以不说,就算稳婆出去也不过是两嘴闲话,但是这陶府的仁义名声也就有了小小的污点,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屋里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再无声息。陶荣握紧了拳头,一个时辰后,稳婆抱着一个瘦弱的孩子走了出来,见惯了的眼也透着不忍,:“总管大人,是个女孩,大人怕是不行了”陶荣鬼使神差的接过了孩子,很轻,脸皱皱的也看不出什么端倪。陶荣将孩子交还给稳婆说:“你辛苦了,先下去吧。”稳婆还想说些什么,却没开口,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抱紧了怀里的孩子走了出去。陶荣站在院子里想,应该叫人来收拾一下,一会再找两个胆大的抬走才是。他知道已经没他什么事了,他只要出去吩咐一声就会有人把事情办好了,可他的腿就是动不了,嘴就是张不开。他也不知在等什么,他自嘲的笑笑,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屋里的叫喊声撕破了这片沉寂

      “我叫张阿花,我不是贱婢,我没有爬床,我没有……”

      “我叫张阿花,我不是贱婢,我没有爬床,我没有……”

      “我叫张阿花,我不是贱婢,我没有爬床,我没有……”

      凄厉的声音越来越弱,渐不可闻。

      而房间里,只剩下桃花和小青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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