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生》丁紫兮

19、卷十九

　　路可一回家就跑到江雨莛房里，远远地看到她坐在窗户边手中拿着一块长条形的紫缎，在茹玉的指导下做着什么东西----
　　他一向都知道她不善于做女红的，果然看江雨莛一次次地把那块紫缎盘起又拆开，又盘起又拆开，她额上渐渐有了一层薄汗，然后嘟着嘴把那块紫缎扔到地上，带着不满又孩子气的口吻地道：“没想到这盘扣看起来难，做起来更来----”
　　做盘扣很难是肯定的啊----
　　茹玉快步走过去把紫缎捡了起来，抬起头来的时候也正好看到了路可，“路少爷----”
　　江雨莛也转头望向路可，然后擦了擦汗，已经入冬了，汗水被风一吹就会变得冰冷。
　　“听说我昨天错过了一场好戏！” 路可笑着走了过来。
　　江雨莛想起昨天她给泣云和江巍办婚事就好笑，“谁要你又给夫子留堂了呢？我等你回
　　来再办喜事那不是把黄花菜都等凉了？”
　　其实她心道，你是个正人君子，让你看到我强逼江巍成亲说不定还会拦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当然要赶着办啦！
　　路可昨天的确是又给夫子留下来背书了，半夜才回来，他无法反驳江雨莛的话，便问：伯父伯母没说什么吗？”

　　“我娘说我的人我做主啊！” 江雨莛笑道。
　　“那你得了多少媒人红包啊！” 路可开着玩笑。
　　江雨莛又想到了早上----
　　一大早江雨莛就跑去看江巍和泣云，这对新婚夫妇已经起来了，江巍在刷他的爱马，泣云站一旁温柔地看着他，泣云将长发挽起换了已婚的女子的发式，她还穿着大红的嫁衣。那是江雨莛陪着叶熏去金记绸缎庄试过嫁衣后，她悄悄地定的一件，既精美又别致，江巍的吉服则是丫头门赶着做的，手工就粗糙多了。两人到底是“患难之交”啊，看起来处得还不错，江雨莛忍不住得意地暗笑。她轻咳一声，走上前去，江巍发现是江雨莛来了忙低下头，不敢看她。
　　江雨莛也不生气，对着泣云道：“泣云，我把江巍的卖身契交给了你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卖身契我已经撕掉了，我想回云南，我和----相公说过了----小姐觉得怎么样呢？” 泣云说到相公时停顿了一下，脸羞得通红。江雨莛却在心里叫道，江巍你小子好运啊！这样一个花朵儿似地姑娘配了你这头蠢驴！
　　“云南听说是个很美的地方啊，你们要去我当然不反对----也没有立场反对啊，呵呵----从现在起，我不是你家小姐了，我是你们的朋友！” 江雨莛笑道。
　　“那今天泣云和江巍就一起向你辞行----” 泣云笑道。
　　江雨莛拉着泣云的手问道：“你们急着走吗？”她心里满是挽留与不舍----
　　泣云点点头，道：“我从家里出来好久了，这次成亲也没得到我爹的同意，虽然我们苗家女子没有你们汉人规矩多，我还是要回去说一声的----”
　　“也对----” 江雨莛若有所思地道。
　　“我想明天就走了----” 泣云也有点无奈----
　　江巍一直没有说话，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爱马，“小姐----”从小叫起的称呼毕竟改不了，但他还是不敢把自己的要求说出口----他看着马似有千言万语的神情江雨莛又怎么会不懂呢----
　　罢了，罢了----
　　“江巍，这两匹马送你吧----” 江雨莛道。
　　江巍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他只不过是想嘱托江雨莛好好照顾他的爱马，只是她是千金小姐，又不是马夫，江巍哪敢说出口啊！
　　江巍欣喜地拍拍马脖子，又眷恋地看着套在马身上的车厢----
　　罢了，罢了----
　　“江巍，那车厢也送你吧----” 江雨莛又道，“反正你和泣云也要马车去云南！”
　　“谢谢小姐！”江巍大声欢呼，激动得想抱住泣云----
　　闪！江雨莛连忙跑了----
　　----
　　想起早上的事，江雨莛笑道：“你还问我得到媒人红包没有，我可是连车夫，马带车厢都搭进去了啊！”
　　“是吗？”路可没再说什么，笑着回房了。
　　第二天给江巍和泣云送别，家里的很多下人都送了东西，几乎装了一马车！管家洪德叔一直拉着江巍的手叮咛嘱咐，江雨莛站在旁边交给泣云一包银子，泣云还想推，江雨莛笑道：“请一定拿着，这是我爹娘给的！”她又从怀里拿出一串珍珠项链，“这是我送的！不是财物，是纪念品！你一定不要把我给忘了----”
　　泣云眼眶含泪地道：“不会，一定不会----”
　　“江巍！”江雨莛突然大声叫道。
　　江巍吓了一跳，望向江雨莛，她却背转过身子，停了良久才道：“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在云南那里的日子不好过或不开心，你就带着老婆回浙江来！我也不要你给我驾车了！你就跟着洪德叔学着管事吧！”
　　洪德叔是在江家三十多年勤勤恳恳地工作才做到管家，江雨莛却肯让年轻的江巍学做管家，旁边送行的好多丫头和小厮都羡慕地望着江巍。
　　“多谢小姐----” 江巍感激地道。
　　“不说啦！不说啦！” 江雨莛望前面走，傲气地道：“再说就俗了----”她却在背后悄悄地擦掉了眼泪----
　　江巍和泣云走了，江母一如既往，把除了江巍外车驾得最好的江霖派给了江雨莛，她看着他走过来请安年轻有朝气的脸，忍不住得意地想：“到底是我老娘对我好啊----”

　　窗外的夜色好像被满月透澈的光照得很薄弱，江雨莛有点惊慌地醒来，又做了一次关于景的梦，带着心痛睁开眼睛----她发现总是在她枕边贪睡的金狐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江雨莛披着棉袄坐着等----还好，只过了一会儿，金狐就从窗子里钻进来了，它意外地看到江雨莛在等它----
　　“金儿，你去哪了？” 江雨莛的声音里没有责怪更多的是宠溺，因为金狐的身子只有巴掌大小，她总忘了它是只四千多岁的灵狐，把它当成一只狐宝宝看----
　　金狐没有说话，用大大的眼睛全红色的看着她。
　　江雨莛伸出手，金狐乖乖地跳到了她的手掌心，她道：“其实你夜里出去活动可以和我说一声的----我知道的，现在是十二月嘛----” 江雨莛抚着它被寒风吹得冰冷的毛。
　　“你知道什么啊？” 金狐终于开了口。
　　江雨莛笑道：“我知道很多啊----金儿，你原来不是全身金毛的吧？”
　　“那是修炼了三千多年才变的！” 金狐摇摇尾巴。
　　“你以前是赤狐还是草狐？赤色毛发多的我们称为赤狐或火狐，黄色毛发多的我们称为
　　草狐！” 江雨莛动作很轻柔地拉着它的尾巴。
　　她还真的懂不少呢！金狐道：“我原本是赤狐！”
　　“赤狐？！我恰好知道！” 江雨莛笑道：“赤狐喜欢栖息于森林、灌丛、草原、荒漠、丘陵、山地、苔原等地方。狐喜欢居住在土穴、树洞或岩石缝中，有时也占据兔、獾等动物的巢穴，这种行为我们叫‘鸠占鹊巢’啦！” 江雨莛比划着道：“冬季狐的洞口会有水气冒出，并有明显的结霜，还有散乱的足迹，尿迹和便便等等，夏季洞口周围有挖出的新土，上面有明显的足迹，还有非常浓烈的狐的气味。但狐的住处常不固定，除了繁殖期和育仔期间外，一般都是独自栖息。通常夜里出来活动，白天抱尾而睡，长长的尾巴有防潮、保暖的作用，它的腿脚虽然较短，爪子却很锐利，跑得也很快，而且善于游泳和爬树。赤狐在每年的十二月至二月发情□□，北方地区的要推迟一两个月繁殖，雄兽争偶期间会发生激烈的争斗哦！我们这里是南方，现在不就是十二月了 ----”说到这里她瞄着金狐，你出去是找伴去了吧！
　　“那些事情我修炼了一千多年之后就忘得差不多了----” 金狐眼神飘然地道。
　　“啊！不会吧！我觉得狐这些事都很特别啊！在求偶期间，雄狐和雌狐通过尿液中散发出的类似麝香一样的气味互相吸引，受到雌狐引诱的雄狐会发出古怪而又可怕的尖叫声，好像是在进行一种复杂的求婚方式样的，好有趣！” 江雨莛又接着道，“还有雄狐也会抚育后代，而且在雌狐产仔之前便开始修整洞穴，外出帮助觅食等。雌狐的怀孕期约为两个多月，产仔每胎多为五到六仔，最多可达十三仔，幼仔出生的时候，雄狐总是呆在雌兽的旁边。呵呵，好温柔的爹哦！初生的幼仔皮毛又黑又短，软弱无力，体重大概是一斤吧，出生后半个月左右才睁开眼睛，在这段时间里，雌狐精心地抚养和照顾它们，是绝对不会离开的，食物则由雄狐去抓啦！雌狐会一直哺乳幼仔四十五天。幼仔喜欢在洞口晒太阳，生长的速度很快，一个月左右体重就会长到十公斤，可以出洞活动，雄狐此时更加忙碌，不仅要给雌兽而且也要给长得很快的幼仔提供食物，如果这时雌狐不幸死亡，雄狐就要独自承担起养育后代的任务。半年以后，长大的幼仔便离开雌狐，开始独立生活，九到十个月就算大人了，寿命为十二年左右。”
　　她看着金狐笑道：“不过，你是例外，金儿----还有一个问题！狐不是吃鼠类，野禽，鸟卵，昆虫，鼬类，植物果实，浆果，红薯和豆类这些，偶尔偷食家畜的吗？你怎么喜欢吃牛肉？”
　　“因为喜欢所以喜欢啊！” 金狐用爪爪抓江雨莛的手心。“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啊？”
　　江雨莛忍不住痒，咯咯笑道：“看书啊！关于狐的书很多啊，关于狐精----呃，狐仙的书更多----”她也反击金狐，抓它的背和肚子，金狐不但不觉得痒，反而舒服得眯起眼睛。
　　“对了，你找到伴没？” 江雨莛突然停下手，笑得好不诡异。
　　“我不是去找伴，我只是去便便----” 金狐不满地睁开眼睛。
　　“咦----”
　　金狐不理江雨莛惊讶的叫声睡了。
　　江雨莛叹道：“你又睡！白天还睡不够吗？难得我今天晚上醒了，又在屋里等你半天，就这样你也该听听我说话吧！不要睡了！不要睡了----＂江雨莛的叫声越来越小，最后只道：＂金儿，现在天冷，你要不要暖炉----”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