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下的爱情》冰上

5、第五章

　　当丁然从一扇半掩的房门中看到那辆翻倒在地上的轮椅时，她的心陡然一沉，不顾一切地推开挡在前面的罗阳冲进屋，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四周堆满了废弃的纸箱与杂物，像是个专门堆放旧物的仓库。
　　“冷静点！这不是思卿的轮椅，靠垫的颜色不对。”罗阳抓住丁然的手腕。
　　话音未落，敞开的房门在身后“吧嗒”一声合上，并且传来上锁的声音。罗阳心下一沉，冲到门边用力转动门把手，果然发现被锁上了。“该死！咱们上当了！”他恨恨地踢了门板一脚。
　　“怎么回事？是谁要这么做…”丁然话说了一半，就因为罗阳骤变的脸色而顿住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厚脸皮的家伙露出如此惊恐的神情。丁然慢慢扭回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身材巨大的犬科动物。它四肢着地也有半人多高，嘴边呲着锋利尖锐的牙齿一步步从里屋走出来，眼中里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

　　“听着。”丁然的肩膀突然被人扣住，力量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我数三下，你尽全力往里屋跑，然后关上门，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明白么？”罗阳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颤抖，语气却不容置疑。
　　“我和朋友学过训警犬，不会有事的。准备，1－2－3！”
　　“3”字一出口，丁然就感觉一股力量狠狠将自己推向一旁。与此同时，对面的猛兽也嘶吼一声扑了上来。踉跄着扑倒在地，丁然头都不敢回，连滚带爬地跑进里屋，反手关上了门。外面传来猛兽的狂吠与重物倒地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摔得粉碎，而罗阳却像是刻意而为，始终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没事的！他训过警犬，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
　　丁然瘫倒在门边，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她用拳头抵住牙齿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这一刻，她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时代，父母在外屋争吵打骂，自己则绝望地缩在房间角落里痛苦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打斗声停止了，房门被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推开，紧接着就是罗阳那张狼狈不堪的笑脸：
　　“吓到你了……？”他“面目狰狞”的朝丁然笑着，移动了一步之后，突然像根失重的木头轰然倒地。
　　“喂？！”丁然惊叫着扑过去，想马上扶起罗阳上楼找叶医生。不想，却被对方出其不意的一把揽进怀中。头被大力地压在男人的胸前，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胸腔在微微颤动。
　　“对不起。”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如果不是我让你留下，你就不会陷入这场危机。对不起……”
　　“…………”
　　胃像是被人狠狠捣了一拳，搅痛令眼前一片迷蒙。丁然强压住心中狂乱的感觉，用力挣开对方的胳膊，怒视着那双含笑的眼睛，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白痴！”

　　“真是难以置信。”周羽半张着嘴，用一种看外星生物的目光盯着正在接受包扎的罗阳。“你竟然赤手空拳杀死了一只发狂的高加索犬……你是怪物吗？”
　　“不是赤手空拳，我有用碎玻璃啊。幸好那间库房有个带玻璃门的柜子。”罗阳的语气好像在说今天没下雨。
　　“你还有心思笑！”叶凉手下加重，痛得罗阳一咧嘴。“我这儿只有破伤风针，虽然你只是被抓伤，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尽快注射狂犬疫苗才行。可是货船要后天才到……”
　　“只是看到一把轮椅，就不计后果地冲进去。看不出一向冷静的丁然表姐也会有如此冒失的时候。”赖小菲瞟了一眼站在窗边不发一言的丁然，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明明嘴上说什么对财产不在意，表现起来却不要命。连带着无辜人也跟着受伤，这种劲头我们可比不了啊。”
　　对于赖小菲的公然挑衅，丁然意外的没有反驳。只是脸色苍白地握紧双拳站在那里，目光冰冷而空洞。
　　罗阳知道她又陷入自责的牛角尖了，连忙转移话题：“说起来，别墅里怎么会出现高加索犬呢？难不成是岛上野生的？”
　　“那不是野狗。它叫‘雷蒙’，是思羽小姐生前的爱犬。”美琳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赖京川。“雷蒙的个性本来十分温顺，但是自从小姐出事后它就变得攻击性很强，就连老爷都无法靠近。所以老爷就把它带到这个岛上，锁在别墅的地窖里。”
　　“地窖的钥匙是谁保管？”周羽问。
　　“卢管家。”美琳说出了一个不算意外的答案。“可是我以前曾去地窖送过几次食物。只是走的近些，雷蒙都会狂吠不止，差点把铁门撞开。因此，就算有钥匙，我也不相信有人能够悄然无声地带走雷蒙。除非那个人是去世的思羽小姐。”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赖京川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陡然一震。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憋闷，呼吸开始不畅。他知道是自己的老毛病又要犯，没有出声惊动他人，伸出右手颤抖着摸向怀的药瓶。而此时，赖小菲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强挑着嘴角对美琳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可是，思羽表姐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啊？就算她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与叔叔团聚，而是做出这些伤害家人的事呢？”
　　像是在回答她的问话，“哗啦”一声，赖京川手中的药瓶掉在地上，绿白色的胶囊撒了一地。众人吓了一跳，叶凉第一个反应过来，跑过去扶住赖京川。“是哮喘急性发作！快拿我的药箱来！”他冲众人叫道，手下开始为赖京川做紧急抢救。可是在一通忙乱过后，赖京川还是停止了呼吸。
　　突如其来的死亡使众人的思维集体中断了半分钟，他们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平躺在沙发上的赖京川。谁也无法想到，这位饱经风霜的传奇老人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走完了自己的一生。而更令众人料想不到的是，向来不表露任何情绪的美琳竟然率先暴发了。她冲到叶凉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大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不是一直都有按时吃药吗？为什么会突然发病？你这个私人医生是怎么当的啊？”
　　面对这样歇斯底里的美琳，包括罗阳在内的所有人都感到十分震惊。他们从未想过这位少言寡语的女佣竟然还有如此火爆的一面。眼见美琳揪住叶凉不放，任凭罗阳他们怎么劝解也没有用，一旁的丁然忽然冷冷道：“美琳小姐，你这么大嚷大叫，是想把本就身体虚弱，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思卿表弟吵醒，好让他去面对自己父亲的死讯，陷入更大的绝望悲痛之中么？那我还真是要为您的‘忠心爱主’而感动万分了！”
　　话虽不多，却成功的切断了美琳的电源。美琳身形一震，颓然地瘫坐在沙发上，用双手捂住脸。众人松了口气，向丁然投去敬佩的目光。不出所料，集体收获“丁氏冷哼”外加白眼一枚。
　　经过叶凉与罗阳合力的检查，初步排除赖京川死于中毒的可能。直到他们把赖京川的尸体小心地抬进卧室安放好，美琳依旧坐在沙发上把脸埋在手心。罗阳叹息一声，走到她近前：
　　“美琳，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了。思羽小姐的死是不是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