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域》柳碎夜

3、白百合

　　“莉莉丝，莉莉丝？”

　　加百列在伊甸园上空盘旋寻找，焦急地呼唤着那个孩子。

　　“艾尔！”莉莉丝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她最先学会的话语就是加百列的昵称，“艾尔。”

　　莉莉丝的应答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加百列身后的三对洁白羽翼以不可思议的频率小幅度扇动着，及腰的蓝色长发被伊甸园中和煦温柔的风鼓动，略显凌乱地四散在空中。他静立在空中，右腿自然的垂落，左腿微曲，极力去分辨莉莉丝微弱的呼唤。

　　“莉莉丝，你在哪里？”

　　“艾尔……”

　　莉莉丝只是呼唤他的名字，委屈地哭泣。

　　加百列抿了抿唇，原先还显得闲适悠然的身体突然如同绷紧弓弦上的箭。只见他微俯身体，一个俯冲而下，只在空中留下了呼啸的风声。

　　加百列见到莉莉丝的时候，她正坐在一丛荆棘的旁边，亚麻色的长发凌乱地散着，娇柔的小脸上沾满了泪水，琥珀一般的眸子被水汽氤氲着，可怜兮兮的模样。她赤·裸的右腿上扎满了荆棘刺，鲜红的血液顺着匀称纤长的小腿流下。

　　“天哪，莉莉丝！”

　　加百列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惊呼着上前将她抱离了荆棘丛。

　　莉莉丝受到加百列的照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他更是全身心地信任与依赖，她双手环着加百列的脖颈，哭泣着呼唤他的名字。

　　“艾尔……”

　　加百列将她在溪水旁边的大石上安置下来，一边为她疗伤一边轻柔地安慰她：“没事了，莉莉丝，不要怕。”

　　他虽然不像拉斐尔和沙利叶那般拥有天生的治愈能力，但天使的赐福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已经绰绰有余，莉莉丝腿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还疼么，莉莉丝，还有哪里难受？”

　　他今日去了萨麦尔原先的府邸，寻找自己这位兄弟记载的关于人类习性的手札，故而比过往来伊甸园的时间晚了许多。

　　腿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但这时的莉莉丝却不知为何并不想让对方那么快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大碍。她坐在巨石之上，望着那向来高贵优雅的天使，在自己面前半蹲着身子，双手紧张地奉捧着自己的腿，轻柔又怜爱地触摸。

　　莉莉丝实在是太过聪明了，她原本就被赋予了高明的智慧，又吃过生命之树与智慧树的果实，虽然这些日子好像整天都在玩耍，但只要教导过的东西她都牢牢的记下。此刻，她虽然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却下意识知道要怎么做。

　　“疼……”

　　她用腿蹭着加百列的手，眼中的泪水还未干涸，委屈地述说自己的痛苦，模样是那么楚楚动人。

　　加百列不疑有他，又施了几个减轻疼痛的光明魔法。

　　“艾尔……”

　　莉莉丝伸手将他拉起来，整个人顺势靠进他的怀里，亲昵地用脸颊蹭着他的小腹。

　　“莉莉丝，你应该更当心一些的，”加百列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轻轻地叹息，宠溺地责备，“真是爱让我担心，你要是穿着衣服，就不会弄得这么严重了。”

　　“不，”莉莉丝不爱那些束缚人的东西，特别是在加百列面前，每当被他赞美自己的美丽时，她就想要更多地将自己呈现在他眼前，并且接受他更多的称赞，“我喜欢这样……艾尔，你不喜欢么？莉莉丝这样不好看？”

　　或许是父神的偏好吧，加百列无奈地想，无论是路西法还是莉莉丝，这两个同样完美却有天使与人类之别的杰作都十分自负。

　　对于路西法的傲慢他并不想过多评价，但怀里的孩子，她的自负却显得相当可爱。

　　“不，你这样非常好看，我也喜欢。但莉莉丝，伊甸园虽然不如外面危险，草木与石头仍旧会弄伤你的皮肤。”加百列显得有些无奈，他的手轻轻地爱抚着莉莉丝光滑细腻的脊背，“我会担心的。”

　　照顾莉莉丝大半年，在她的身上，加百列无疑倾注了很多的情感与心思。不假他人之手，无微不至地照顾，甚至教习了魔法。在不知不觉中，莉莉丝的存在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

　　“那就不要留下我一个人，”莉莉丝摇着头，微卷的亚麻色长发磨蹭着加百列白色的细麻衬衣，肆无忌惮地撒娇，“艾尔，我每天都在等你来，可是，每天都要等好久，这里只有我一人，我、我……”

　　她想不出词来形容那种感觉，半天也没有说出来。

　　“你觉得孤单么？”加百列轻轻地问她，俯下身爱怜又心疼地亲吻她的长发，“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你在这里一定很害怕。”

　　孤单？

　　是孤单吧，那么大一个伊甸园里，只有她一个人，但她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太过想念艾尔，让她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你要陪着我么，艾尔？”

　　莉莉丝忐忑又渴望地看着加百列。她知道艾尔有许多事要做，每天都来看望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但还是忍不住问他。

　　“对不起，莉莉丝，我不能。”加百列充满歉意地道，他的事情太多了，“但我可以让捷芬和佐提尔来照看你。”

　　他不只一次提出过这个建议，但莉莉丝并不买账。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其他原因，她对于伊甸园周围巡逻的智天使并不亲近。

　　“不，”莉莉丝皱着眉拒绝，她并不是不喜欢别的天使来照顾自己，但如果是那样，艾尔一定会放下心来，自己见到他的机会没准会变得更少，“不要他们，艾尔，我只要你。”

　　她现在偶尔也会在伊甸园周边看到守卫巡逻的智天使们，虽然已经不会像当初见到路西法他们那样感到害怕，却也并不让她喜爱。说到底，她目前为止最喜欢，也只喜欢艾尔而已。

　　“莉莉丝……”加百列对她总是充满了无奈，双手轻柔地捧起怀里人娇嫩美丽的脸，“但我没有办法时刻照看着你。”

　　艾尔水蓝色的长发松散地系在背后，他的眼睛是幽深又干净的深蓝，他的神情总是温和又宠溺的，他这样看着她的时候，总是能让她心跳加速。莉莉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她知道，她喜欢艾尔这样对待自己。

　　她伸手勾环住加百列的脖子，爱娇地道：“我不需要你时刻照看，你只要每天都来看看我，我会等你的，但我不要其他的天使，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受伤了，”加百列拿她没有办法，想了一下，才翻掌化出一枚月长石项链——泛着银蓝色光晕的月牙型宝石坠在软银的项链之上。“如果有事你就吹响这个，好吗？”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地将项链系在莉莉丝纤长柔美的脖子上：“这是我的本命宝石，无论在多远我都会知道的。”

　　莉莉丝伸手把玩着雕成精致月牙形的月长石，发现它竟然还是一只哨子，心下十分喜爱。

　　“谢谢你艾尔，我很喜欢。”

　　她的笑容俏丽动人，娇美的脸上透露着被宠爱的满足，顺势踮起脚尖在弯腰帮她系项链的加百列唇上亲了一下。

　　亲吻礼在天界十分普遍，不过能与加百列这般打招呼的天使屈指可数，而数的过来的那几个不是不屑做这种礼节，就是无需做。他因莉莉丝的举动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微笑着接受了宠物的讨好。

　　是的，在加百列的眼中，自己百般宠爱照顾的莉莉丝仍旧是一只宠物般的存在，这无关乎德行，而是一个理所当然的认定。

　　虽然他对这只宠物好得已经有些超过了界限，但那也只是因为父神的恩宠使得她无法不让他喜爱。

　　“艾尔，你再带我飞一下好么？之前在那片荆棘的对面，我看到了大片的百合花。”

　　莉莉丝黏腻地贴在加百列身上，她的乞求总是令他难以拒绝。

　　“好，我带你过去。”

　　伊甸园里百花繁盛，从不凋谢，百合是加百列最喜爱的花，这里当然不可能会少了。

　　在荆棘深处，有一片浅浅的沼泽湿地，那里盛开着大片大片的白百合。莉莉丝一落地便奔向了盛开的百合花丛，俯身闻嗅着花朵淡雅的清香。

　　“艾尔，艾尔！”

　　她兴高采烈地折下一朵拿在手中冲着加百列大声喊。

　　加百列失笑地看着她欢快的模样，缓缓走上前去。

　　“给你，艾尔。”

　　莉莉丝笑嘻嘻地将手中的花朵献出，在她的眼中，加百列就像高贵纯洁的白百合。

　　加百列有些惊喜地伸手接过，拈花在鼻下轻嗅。

　　“谢谢你，莉莉丝。”

　　他的神情那么专注，微敛的眼睑带着睫羽轻轻颤动，唇角的笑意那么柔和。莉莉丝不知为何觉得脸上发烫，她红着脸轻声地呢喃：“这个是、是感谢你送我项链的回礼。”

　　加百列再一次感叹于莉莉丝的聪慧，他根本教过她回礼这种事。

　　“我非常喜欢你的礼物，”加百列左手执着花，右手握住莉莉丝的左手靠在花瓣旁边，笑着对面前的人道，“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们让它永久保存下来好么？”

　　莉莉丝被他执着手，只觉得心脏越跳越快，却又不想加百列放开，红着脸点了点头。

　　“神辉照耀，愿美丽永留世间。”

　　莉莉丝只觉得手上一热，一团柔和的光包裹住了眼前的花瓣。待那光晕消失之后，她看到加百列左手掌心躺着一枚四分之一手掌大小的百合胸章。胸章的材质像是水晶又有些像琥珀，但莉莉丝知道，这就是自己刚才采摘的百合花。

　　“好神奇！”

　　她不可思议地惊呼。

　　事实上见惯神迹的她不应该这般激动，她自己就是最完美的神迹。但这样的激动更多来自于喜悦，或而不如说，是她无师自通的小情趣。

　　“你来帮我戴上好么？”加百列将百合胸章交到莉莉丝的手中，指着自己细麻的衬衣对她道，“就像我为你一样。”

　　莉莉丝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她小心翼翼地将胸章别在衬衣之上，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会一直戴着吗？”

　　“好的，我会一直戴着。”

　　加百列受封的称号与荣誉数不胜数，胸章自然不少，但爱炫耀如同路西法，平日里也只会佩戴代表最高荣誉的那几枚胸章，更何况是最讨厌繁复衣物的加百列？他素来是天界简朴的代表，饰品少得可怜，除了出席正式的场合以外，一般从来不佩戴胸针或者徽章等饰品。

　　“艾尔……”莉莉丝有些痴迷地望着眼前的天使，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细麻布料，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去亲吻那单薄红润的嘴唇，“你真好。”

　　加百列微微低着头，任由她小心地触碰。亲昵的肢体接触有助于增进主人与宠物之间的感情，即便他还算不上是莉莉丝真正的主人。

　　天使的不拒绝让莉莉丝更加大胆，她眷恋着的清甜香气从来没有如这次般靠近过她。她更加大胆地靠近，直到自己喘不过气来。

　　莉莉丝其实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受到懵懂本能的驱遣，最后轻声呜咽着将头埋进了加百列的怀里。

　　“莉莉丝？”加百列一手揽着莉莉丝娇软无力的身体，另一只手疑惑地摸了摸自己有些红肿的嘴唇，“你怎么了？”

　　他虽然司掌世间动物的受孕，却并不了解人类动情的模样，毕竟莉莉丝是这世间第一个人类。而莉莉丝更是无措地摇头，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浑身发软，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触碰艾尔的时候会浑身酥麻。

　　但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这让她愉快兴奋。

　　只是当她抬头得寸进尺地想要再次尝试时，加百列却轻轻摁住了她的肩膀。

　　他阻止了她，微微皱着眉，担忧地道：“莉莉丝，你的脸很红，是哪里不舒服吗？我想你应该休息一下。”

　　莉莉丝的热情稍稍冷却，琥珀色的眸子里现出了疑惑的神色。

　　她放开加百列转而捧住了自己的脸颊，惶惑且不解地道：“我不知道，艾尔，我只是……”

　　她抬头看向加百列，眼中满是眷恋：“只是想要这样碰触你。”

　　“乖孩子。”加百列轻笑着，亲吻她的额头，“我想你应该先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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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伊甸园是JQ衍生的好地方。
创·世的七位天使分别是加百列，米迦勒，拉斐尔，萨麦尔，亚纳尔，然德基尔和犹菲勒，据说上帝用了自身一半的灵质来创造这七位天使。然后让这七位天使造人，只有萨麦尔一个人造出来了。不过这位天使不知抽了什么风，背叛了上帝。萨麦尔是有名的恶魔，也有说他就是撒旦的。引诱夏娃吃智慧果实的蛇，也有说就是他的化身。甚至有说，该隐根本就是他□□了夏娃的产物。不过嘛，这里的设定，萨麦尔是个苦逼。对了，传说他是莉莉丝的丈夫，当然，莉莉丝另外一位丈夫更加有名，堕落后的路西法。所以说，副君你这样针对我们家莉莉丝其实完全就是一见钟情咩【大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