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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青春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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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便为了别人的爱与期望,过上了寝室到教室两点一线的扯线木偶般的生活,似乎是悬崖勒马,安定了内心,从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却忘记了原本的自己就是斗志昂扬的匍匐在书本上想要证明自己在不断前进的人,说是为了承担的爱与希望,但现在的我被抽空了灵魂,只空留下躯壳在原地。内心的一丝不安定,仍是挥之不去,终究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好过。
我没有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学校里能够碰到一个相识已久的老熟人饶雪,当那个一袭粉红色连衣裙的可爱女子站在离我十米开外的榕树下一遍一遍呼喊我的名字时,我都没敢把她和饶雪之间做任何假定与联想。后来,还是她敌不过木头桩似的定在原地的我,跑过来错我的肩膀,我们才算是失散多年后的亲姐妹般抱在一起相认。
对于她没有上重点高中,也跟我就读于同一所学校不可谓不震惊。
她的回答我更无语凝噎:“考试没有好好发挥,不过最重要的是要是我好好考试怎么能在这里遇见你呢!我这也是被你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才决定追随你的脚步,谁知道你这么“争气”一点悬念也没有的就进了这所学校。
对于她开玩笑的回答我自是不信,不过饶雪不想告诉我真正的原因自然是有她的理由,我也不便多问。
来到这所学校近半个月,我们同为新生,上课、睡觉都在同一栋楼,我们居然一次都没有相遇过。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命运之神,它若不要你相遇,你就是和她擦肩而过,甚至是站在她面前,她也没有看到你。
我们像上小学时一样,亲密得诉说着彼此的境遇,倾诉着自己对于现在的学校以及人有多陌生,对于小时候的玩伴有多怀念,我们不停地说话,仿佛是要把这么久以来在陌生的新环境下没有说的话一次性的全部说完,我们分享着彼此的喜怒哀乐。
很快,二十分钟的课间活动结束,上课的铃声打响,我们手牵着手往回跑,她一遍遍叮嘱我,下午下课后还在这里等她,我无比开心地点头。
回到教室,我的同桌葛雨问我,“我刚刚见你跟饶雪在一起,你和她关系很好?”
我不自觉的嘴角就网上弯起了一个幅度,自豪地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认识吗?”
葛雨酸溜溜的回答,“她的入学成绩是年纪前十,后来被分到三班,三班的班主任让她担任学习委员,她竟然没有答应,说她从小学就厌烦当班干部。说到这里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能猜测出她没有说完的话大概的意思,人的劣根性在于:见不得比自己好的人,轻易否决她可以轻易得到,却是自己绞尽脑汁也想得到的东西。从某种层面上也可以理解为嫉妒。现在的葛雨在嫉妒饶雪。
自和饶雪重逢,我开始和原本就不是很熟悉的葛雨她们疏远。原本陶然上学就早,和葛雨她们平均相差两岁,葛雨她们伴随着月经初潮的到来,已经开始发育,青春的荷尔蒙也开始在体内串坠,她们对于异性已经开始有懵懵懂懂的向往,所以她们之间有共同的兴趣,有喋喋不休关于某年级某班级的某个男孩子比较帅、家里比较有钱,对某某有好感……的话题,而陶然还没有开始发育,对于她们这些话题自然也没有兴趣,聊起来不似她们哪样投机。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女生每个月经期都要流血,这件事情妈妈从来没有告诉过陶然,同寝室的女孩子也都遮遮掩掩的保持着神秘。现在回想起来,中国的性教育知识科普还真是不及格,我们这代人对于自己的身体构造,发育过程都不甚了解,也没有获取信息的渠道,父母又都羞于启齿和儿女直接交流发育过程中身体所呈现的变化,老师更是避而不谈。
再后来陶然因为中考紧张,在最后一堂英语的时候,紧张的月经都提前来报到,陶然察觉出不对劲,感觉裤子有些湿粘,偷偷把手伸到屁股下抹了一把,手指上染上了殷红的血迹,只觉得又惊慌、又羞窘、又害怕,还在考试中不知道该不该先处理这个突发状况,再说有这么多双眼睛,不至于不知羞的顶着红猩猩的屁股就往厕所里蹿。
终于在如坐针毡英语考试交卷铃响起后,等到所有人都交完考卷离开教室,我才慢吞吞的走到监考老师面前。
老师看着我,投以赞许的目光对我说:“现在的孩子能有你这样坚持到最后一秒的品质不容易,你倒是像将来会有大出息的。”
我恬不知耻的对不知道事实真相的老师说:“谢谢老师的赞赏,能不能把你放在桌上的报纸送给我。”
老师问:“你要报纸做什么?”
“回收报纸,废物利用,更好的避免乱丢垃圾,维护城市面容。”
老师的脸上的颜色变幻莫测,一阵红、一阵白。过了一会儿对着我说:“罢了,有这个心是好的,要就拿去吧!”
事后我想,老师开始对我的好感在那一刻就荡然无存,我说回收报纸是为了废物利用,更好的避免乱丢垃圾,维护城市面容。不就是在隐射他是一个乱丢垃圾,不爱护城市面容的无道德人民嘛!还好他宽宏大量,不跟我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孩子计较,要是她不借给我报纸,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陶然拿着报纸挡着屁股,生怕别人发现自己屁股后面的秘密,终于小心翼翼的移动到小卖部,买到卫生棉;陶然又小心翼翼的移动到厕所,撕开卫生棉,把有胶的一面贴在自己的肉上,才算安心。
陶然想在处理这件事情上,自己比起菲菲要成熟的多,菲菲第一次来月经时哭着告诉我,她下面尿血,肯定是得了绝症,就要死了。还叫我替她保密,不告诉她爸爸妈妈,在亲人面前隐瞒住了“病情”,只是自己开始悄悄的省吃俭用、把生活费都存起来当是留给爸妈的遗产,还把她最喜欢的海报和磁带都送给弟弟,嘱咐他好好对父母,父母以后的人生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还记得我也跟着她,悲伤的躲进被子哭了好一阵子。
陶然为自己第一次来月经没有像菲菲一样哭鼻子,第一次买卫生棉没有像菲菲一样因为小卖部是叔叔在,就站在外面踌躇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进去,最后还是陶然硬着头皮进去帮她买的而感到无比自豪。却没有想到自己也闹了个天大的笑话,把卫生棉贴反了,一直感到不舒服也没好意思问,最后还是自己从实践中摸索出了卫生棉的正确用法。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们真傻,只要是个女人,谁还会不来月经啊!只要是个男人谁还不知道女人会来月经啊!还真把它当作见不得光的事儿。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