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 黄濑，别想逃！》[万俟若]

20、转性

　　“我觉得很奇怪。”
　　这是黄濑回到家里，对青峰说的第一句话。
　　身上搭着大毛巾，缩在沙发里仰起脑袋看正在给他倒水的青峰，黄濑微微皱起了眉。

　　窗外还在淅沥淅沥地下着雨，天色越发昏暗，显得屋内灯光更亮。
　　黄濑看见青峰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关了厨房灯，走到他对面坐下。

　　“哪里奇怪？”
　　“你。”黄濑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瓷杯半晌，接过来捧在手心。
　　“有时候恶劣得要死，有时候又对我很好。”

　　青峰没有出声，只静静听着。

　　“我也很奇怪。”黄濑看泛着涟漪的杯面，蒸腾而上的水汽带来阵阵暖意，“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点都不像我自己。”
　　总觉得，对上这个人，要输了。
　　不知不觉的就会做出很多蠢事。
　　想离开却又一拖再拖。

　　“其实你是个好人。”
　　虽然缺点一大堆，但本性不坏。

　　“只是……我们不合适。”
　　他想要的东西，都没有看到。

　　“所以，把护照还给我吧，这样下去——没意思，我说真的。”

　　“你啊。”青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黄濑身边坐下，“电视剧看多了吧，脑子里整天都不知道在想什么。谈个恋爱都被你搞得那么复杂，真是的。”

　　暖暖的体温从身边传来。
　　很舒服。

　　“哲说，你是浪漫主义，老子就不懂了，浪漫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能当饭吃？”
　　“老是一惊一乍的也叫浪漫？真搞不懂你。”
　　“我才没有。”
　　“没有？”青峰挑眉，“一下子哭得稀里哗啦，一下子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一下子像小狗一样蹲在路边可怜兮兮的，黄濑你这家伙以为自己在演青春偶像剧？果然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报表演系，招来一大堆烂桃花不算，连人都被那些脑残剧本给弄傻了。”

　　“……”
　　“没话说了？嗯？”
　　“才不是，”黄濑不服气，“我只是出去散步而已。”
　　“散步散到眼睛瞎了？那么大的雨都不知道要躲？”
　　“……你管我。”

　　“老子当然得管你，老子是你男朋友。”青峰侧身认真盯着黄濑，“重申一遍，我们绝对没有分手——除非老子挂了。”
　　“不关我的事。”
　　“行了行了，知道你小子倔，不说这个了。”
　　“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黄濑低低嘀咕了一句，“快把护照还给我不就结了。”

　　“想太多，没得还。”青峰伸手把黄濑身上滑落的毛巾拢了拢，“好好给老子待在这里。”
　　“不要。”
　　“要不要什么的你再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说。如果还是坚持要走——”青峰皱着眉凑近恶狠狠道，“老子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关起来！看你还能折腾到哪里去！”

　　“我才不信。”黄濑愣了一下，扭头。
　　“不信你就试试。”青峰语气不善，“别想着找你的朋友，来一个老子揍一个，来两个老子揍一双！不把他们揍趴下老子就不姓青峰！”
　　“……”黄濑看着青峰挥舞的拳头，张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客厅重新陷入了沉默。

　　雨势渐收。
　　稀稀落落的雨点打在透明玻璃窗上，汇成细流向下滑落。
　　天色亮起来。

　　青峰收回拳头，看着黄濑油盐不进的样子皱起了眉。
　　是不是有点太凶了？
　　还是再道个歉比较好？
　　虽然完全不知道哪里错了……

　　“咳咳。”青峰清了清嗓子。
　　黄濑转头看他。
　　“老子知道你生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原因肯定是在老子这边，对不起了。”青峰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揉乱了黄濑的头发，“但是告诉你，老子也有生气。你这猪头每次心情不好就自虐，又是不吃东西又是淋雨又是往死里哭的，知不知道老子很担心？”

　　“少来，”黄濑撇嘴，“才不信。”
　　“不信也得信。”青峰收回手，“好了，头发干了，去睡一下，老子去煮饭。”
　　本来有点困意的黄濑一听，马上反驳，“不去，我不困。”

　　“不困也得去，不准踢被子。”
　　“不去，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这家伙……”青峰气结，转身大步上了楼梯。

　　黄濑愣了一下，低头哼了一声。
　　还道歉呢，一点诚意也没有。

　　“少在那里一脸哀怨。”青峰蹬蹬蹬地跑下来，把被子和枕头扔了过去，“睡你的觉去。”
　　“……”

　　—————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恭喜黄濑选手小胜一筹撒花—————

　　一觉醒来已是黄昏。
　　暴风雨已经过去，艳丽的晚霞点缀在夕阳四周，很是漂亮。

　　黄濑坐起来，看着对面单人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青峰出神。

　　真的是一个……很让人费解的人。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把护照偷回来离开的，被他那么一说……
　　居然就不想走了。

　　黄濑凉太！
　　你是这么不坚定的人吗！

　　黄濑心里暗唾弃自己。

　　难道就这样，这样被这个家伙吃的死死的吗？

　　“嗯……你醒了啊。”青峰就这么摊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长手长脚的人舒展开来，似乎连空间都窄了不少。

　　“看你睡得很熟就没叫你起来，休息得怎么样？”
　　黄濑抿起唇没有说话。
　　青峰耸耸肩，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你啊，平时往死里骂都不在乎，一生起气就这副死样子，除了老子谁受得了啊。”

　　要不是你我会这么生气吗！
　　黄濑在心里默默腹诽，打定主意就是不理青峰。

　　“切，傲娇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青峰看了黄濑一眼，“好学不学偏要学绿间那个神棍，真是。”

　　“被子拉好，早就开冷气了别给老子感冒了！”

　　——————————哎哟小青峰表现不错嘛再接再厉啊——————————

　　吃过晚餐，黄濑主动洗了碗。
　　青峰就在旁边看着，没有开口，就这么看着。

　　黄濑有点不习惯身边人这么安静的样子，三两下洗碗抱着被子回到了房间。
　　结果在床上发了老半天的呆才发现，自己怀里一直抱着的，是青峰的被子。
　　挣扎良久还是送回去了。

　　要是感冒的话，麻烦的是他。
　　黄濑这么对自己说，敲响了主卧房的门。

　　“想通了？”青峰拉开门看着黄濑。
　　“……”黄濑低头看着被子没有开口。
　　“你啊……”青峰摇摇头。
　　黄濑上前一步，把被子和枕头塞到青峰怀里。
　　抽身而退的时候，淡淡的烟草味萦绕在鼻尖。

　　“真是笨死了。”
　　黄濑没有接话转身回到房间关上了门，隔断了青峰的视线。

　　一夜安眠。
　　翌日早上，黄濑是被脸上暖暖的触感弄醒的，睁开眼一看——
　　小小的肉球印上他的鼻子，很快又缩开，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探过来……

　　湛蓝色的眼睛很快注意到黄濑的清醒，直直地看了过去。
　　一人一狗就这么对视起来。
　　“二号？”黄濑哭笑不得，“你在干什么？”

　　“汪呜？”二号歪着头看黄濑，不死心地戳了戳黄濑的脸。
　　然后看一眼黄濑。
　　然后又戳了一下。
　　如是反复。

　　“汪呜？”二号眨眨眼。
　　“那个，”黄濑福灵心至，突然明白了二号的意思，抽抽嘴角道，“我不是小火神，不会被吓到的。”
　　“汪呜。”湛蓝色的眼睛眨了眨，二号干脆趴到了黄濑胸前蹭了蹭。
　　“都说了啊，”黄濑摸摸二号的脑袋，“我可不是小火神哟，才不会吓得尖叫呢。”

　　“喂，二号你在哪里？赶紧给老子出来！再不出来就没饭吃了啊，喂——”
　　“汪呜。”二号竖起耳朵，爬起来跳下床蹬蹬蹬地出了门。
　　“哈哈，二号你真是的，一听到有吃的就这么激动。”黄濑笑着摇摇头，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走到浴室开始洗漱。

　　挤开洗面奶打泡泡的时候，黄濑的动作突然一顿。
　　二号……不是早就被青峰送走了？
　　怎么会在他的床上？

　　“……”黄濑疑惑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难道之前的一切……是他在做梦？

　　正奇怪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
　　“喂黄濑，醒了没有？起来吃早餐了。”

　　黄濑看着手上的泡沫，又看看门口，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还有，他明明记得……
　　昨晚睡觉的时候已经关门了啊？

　　青峰的声音停了一会，很快又响起。
　　“我把二号接回来了，你睡醒的话下来吃点东西，顺便和它玩吧……别生气了。”

　　“喂青峰……”黄濑跨出浴室刚想说话，青峰已经转身下楼。
　　黄濑看着手上白色的泡沫，愣愣地回到浴室开始洗脸。
　　那家伙——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