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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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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了好长时间才消化到这个消息所带来的震撼,然后涩涩地问:“那么……第三件又是什么呢?”
当时约瑟夫的心情十分复杂,既害怕,又期待。怕听到后让自己的自尊心更受打击,却又想了解得更多一些。
那个人究竟能强悍到何种地步?
汤姆伸出3根手指,说:“第三件事,他突然对拍卖会场角落里的一把装饰性的破旧长刀发生了兴趣,盯着它久久不放,并问这把刀是谁的。一个小商人站出来说,那把刀是他的。辛垣信就问他:‘卖吗?’”
约瑟夫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难道那把旧刀跟那个神像一样,也暗藏玄机?”
“辛垣信说他愿意出100万买那把刀,那商人都听傻了,正忙不迭地想答应时,旁边的富翁都坐不住了,开始纷纷喊价。”
“啊……那把刀肯定不是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说不定是传说中的古刀?”
汤姆继续说道:“大家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于是那把刀就从100万,升到了500万,辛垣信又加到了900万,日本山口组的一个名叫村濑的堂口老大当即喊出了1000万,辛垣信摊手,表示认输。”
约瑟夫睁大眼睛:“哇,1000万一把刀!该是什么样的宝刀,才值这个价啊?”
“那堂口老大买下刀后,非常得意,并虚心向辛垣信求教,为什么他会如此看重这把刀。辛垣信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杰克接下哥哥的话,慢吞吞地说:“它根本一文不值,村濑先生,你上当了。”
约瑟夫顿时愣住。他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表情异常滑稽。
汤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约瑟夫少爷,你此刻的表情,和村濑当时的表情还真是一模一样。哈哈,太好玩了……”
“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辛垣信说什么?”
“他说:‘它根本一文不值,村濑先生,你上当了!’”杰克也跟着哈哈大笑,“那根本不是什么古刀,纯粹一把破刀而已。而辛垣信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他曾在一家饭店里偶遇村濑,当时村濑在店里无理取闹,大肆羞辱几个普通的华裔打工仔。”
约瑟夫傻了:“你的意思是,他纯粹是为了给村濑一个教训,才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
“是的,一个价值1000万的大玩笑。”。
“真是了不起的人啊!”杰克眼中升起崇拜之色,“先用识辨赝品证明自己拥有过人的观察力;再用购买神像,证明自己是个大胆高明的赌徒;最后,以那两项为诱饵,诱村濑上钩……加州陈旧腐朽的社交圈,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让人眼前一亮的出彩人物了。”
久久得不到听故事的人的回应,汤姆不禁转过头去,却赫然发现——那位嚣张不可一世的约瑟夫少爷,正坐在沙发上,表情恍惚。
兄弟俩面面相觑地彼此对视了一眼,轻轻推他:“约瑟夫少爷?约瑟夫少爷?你怎么了?”
约瑟夫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好半天,才从指缝间传出哽咽的哭声说:“我……我……我这回算是彻彻底底地……失——恋——了……”
他失恋了啊!
戚淅小姐的新男友竟是那样一个人物,自己跟人家怎么比……
陷入回忆的约瑟夫一脸失神地坐在那里,一旁的杰克伸手推了推他:“喂喂,看到没!是戚大小姐和辛垣信欸!那大陆小子最近这半年在加州混得风生水起,今天果然也来赌会凑热闹了!你别说,我还蛮期待的,不知道他又会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事。”
约瑟夫焦躁地,他就是因为听说辛垣信也会参加这次赌会,今天才这么迫不及待地一早就赶来了,呵呵……”
而楼下,被受瞩目的戚淅走到入口处的服务台前,熟门熟路地兑换了20个筹码币,然后拉着辛垣信到一桌轮盘前,将筹码币交给她,笑着说:“试试你今天的运气如何。”
转盘被划分为黑红相间的小格,客人先选押,当白色小球落下,轮盘开始转动,最终停止时白球落在哪格,便是押哪色的赢。
非常简单,但往往越简单的游戏,生命力越是长久。
辛垣信用指尖轻敲筹码币,沉吟片刻,说道:“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黑色不祥,但它却是我的幸运色。”说完,将20个筹码币,全都押到了黑格里。
戚淅吃惊地“啊”了一声:“没必要一开始就这么狠吧?”
“没关系,赢了不就行了。”辛垣信朝侍者点头,“开始吧。”
白球落下,轮盘开始旋转,戚淅紧张地盯着球体,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而辛垣信静静地看着,素白的脸上始终毫无表情。
轮盘停止,白球不偏不倚,落进黑格内。
戚淅忍不住雀跃地举起手来:“亲爱的,你赢了!”
辛垣信将赢来的20个筹码币连同本金一起,继续押到黑格里。
轮盘再度转动,然后幸运女神再次眷顾,被他押中了。
他将厚厚一叠筹码币全都堆了过去,这下,不只是庄家,连旁边的几个客人,都好奇地走过来观看。
这种孤注一掷的赌博方式,并不是没有,但通常都发生在输钱的情况下,想最后放手一搏才不得已为之,没见过一开始就玩这招的。这小子,究竟是真不怕输,还是有什么必胜的方法,料准了自己不会输?
80个筹码币在灯光下灿灿生姿,一个代表10万,这一把就等于是押了800万。辛垣信看着那叠筹码币,目光却比平时更冷漠。
白球骨碌碌地在轮盘间转动,红与黑二色连绵成鲜明的曲线,像人生的际遇一样,没有终点。
“喀”的一声轻响,轮盘停住了。
周遭响起了一阵惊叹声——白球再次落到了黑格里。
戚淅巧笑嫣然,“哦,看来你今天的运气就像暴风雨一样,势不可挡!”
辛垣信微微一笑,就在众人都想看他第四把是不是还押黑色时,他将筹码币一扫,装入纸袋中递给了戚淅:“送给你。”
“咦,你不玩了?”
“见好就收,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而且,看似是50比50的输赢几率,但事实上,真正立于不输之位的,只有——”他一指轮盘前的主持者,“庄家。”
一个掌声突然清脆、清越、清楚地响了起来。
辛垣信回头,只见大厅一角的沙发里,不知何时起坐了两个人,掌声便是由其中一位发出。那人三十出头,留着八字胡,一幅瘦小精明的样子;而他的朋友却是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有一头金发,瞳仁是碧蓝的,顾盼间,锐利如刀。
当两人朝他走过来时,他又发现,那银发的美男子个子极高,比鼓掌之人几乎高出了3个头。
戚淅悄悄握住辛垣信的手,用指尖在她手心划出一个名字——乔伊斯。
哦,犹太□□最著名的太子爷乔伊斯吗?真是个出乎意料的贵客。这尊名震全美的凶神来到加州,手下竟然没有收到一丁点儿情报,真是令人胆寒。
“尊敬的戚淅小姐,一年不见,你越发美丽动人了。啊,想必这位就是近来轰动整个加利福尼亚的辛垣信先生了?您好,我是比夫,来自纽约,这位是乔伊斯少爷。”瘦小男子笑容满面地引荐。
辛垣信同他握过手后,又将手伸向乔伊斯,然而,后者只是冷冷地盯着他,既不说话也不做动作。
比夫在一旁解释:“我们少爷对你的赌法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怎么样?辛垣信先生,有没有兴趣跟他玩一局?”。
辛垣信回视着乔伊斯,他的两只手都插在兜里,脊背挺得笔直,看人时直视对方的眼睛,种种细节都表示出他是个自视极高、戒备心重、处事果断的人。
很有意思,那么,就在赌会正式开始之前,先来较量一番吧。
他将手放在胸前鞠了一躬,优雅地回答:“这是我的荣幸。”
“那么,继续玩这个?”比夫看向轮盘。谁知辛垣信竟和乔伊斯同时说了一个字:“不。”
两人对视,乔伊斯面色冷峻,辛垣信温和平静,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最后,还是辛垣信先笑了一笑,说:“轮盘的输赢几率太死了,不如我们玩‘悬崖’?”
悬崖,是当时上流社会里兴起不久的一种赌博游戏,由于规则还不够完善,因此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玩法。但大体来说,就是让手里的牌相加总和尽可能地靠近21,但又不能超过21点,就像走在悬崖边上一样,玩的就是那种将坠未坠的刺激。
乔伊斯终于开口:“悬崖里,庄家有0.6%~5.5%的优势。”他的声音有点低沉沙哑,但却不难听。
辛垣信眸色一转,接了他的话:“那么我们就不要庄家,而且,玩家可以任意决定赌注大小,如何?”
乔伊斯冷漠的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兴奋:“好。”说完,当先走到一张赌桌旁坐下。比夫连忙跟过去。
戚淅有点担心,低声道:“真要跟他赌?”
“辛垣信,你知道悬崖是个什么样的游戏吗?”
“难道跟其他游戏不一样?”
辛垣信盯着桌上的纸牌,露出一个无限讽刺的笑容,缓缓说:“它是此间几十中赌博里最可怕的一种,因为,它把运气的决定成分降到了最低。智慧在这个游戏里,可以操控全局,无所不利。”
戚淅握住他的手,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加油,我对你有信心。”
眸光流转间,黑瞳似比灯光更璀璨,辛垣信转身朝赌桌走过去,脚步坚定,充满信心。
——乔伊斯是一个极度自负的人,唯有打败他才能赢得他的尊重,从而赢得犹太□□的支持。
——如果我在这里输了,那么,下面的路也不必再走下去了。
——因为,那说明了,我对这个地下世界而言,根本就是无能为力的。
——我究竟能做到怎样的地步呢?来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