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为何 吸血鬼骑士 零枢同人》清霖

13、第 13 章

　　13
　　我颠覆全世界，只为摆正你的倒影。——锥生零

　　“你想要什么？杀了纯血种的你，想要些什么？”
　　玖兰枢面部表情地看着手中的不断跳动的心脏，由地表迸裂而被收集在此的熔岩炽热而鲜红，照着他毫无表情的脸，橙黄的朦胧给人他在低吟浅笑的错觉。
　　伸手，将重要之物至于熔炉之上，放手，看着它陨落没入融化了的金属中。鲜红渐渐吞噬猩红，最终再也找不到了心之所在。
　　它已成为人类与吸血鬼维持力量平衡的砝码。
　　作为新的‘源金属’。
　　“玖兰枢，你是知道的，你应该知道的，我是谁，又为何会在这里。”
　　银看着玖兰枢释放力量，搅动那一炉的炽热，不加阻止，也不予以协助。
　　“我只想实现你的愿望，然后，放纵你一生唯一的任性。”
　　在玖兰枢的不远处趴卧着，感受着本体那边沸腾的血液中渐渐渗透的强大到恐怖的力量，银默默地闭上双眸。
　　“时间所剩无几，我，会陪你直到最后。”
　　“……”
　　看着黑主银在不远处陷入沉默，察觉到他不曾言语的疲惫，玖兰枢便将注意力放在这已放入源金属的熔炉，炽热的鲜红，很温暖。
　　搅动，翻滚，捞起，注入，打造，一系列动作做得形容流水，流畅完美地仿佛重复了上千次、上万次一般。
　　万年前，眼睁睁地看着珍视的少女成为‘源金属’而无力阻止，眼睁睁看着人类噬她的血液而不能阻止。无奈、悲伤，玖兰枢心疼地持起了锻造的夹具，一点一滴将她所期盼的、自己所认同的希望的甘甜与绝望的甘甜，铸造成一把把专门对付自己同胞的武器，连同自己一颗支离破碎的心一起。
　　万年时间恍然一梦的现在，玖兰枢再一次铸造着。浇注着连绵不绝的仿佛永无止境的悲伤，灌注着翻来覆去的终是无法放任的苦涩，倾注着自欺欺人的仍是在劫难逃的无奈。将玖兰枢这个纯血吸血鬼所能拥有的、独有的、虚无缥缈的残忍与温柔，全部都统统融入，此时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经由玖兰枢之手诞生的吸血鬼武器。
　　不再残留一丝一毫，想要传达给你的，却永远也不能让你知道的感情。
　　这残忍又温柔的爱意。

　　不知道等待了几天，吸血鬼早已散去，即使是那个浑浑噩噩的哭个没完没了的蓝堂英。蓝堂永路且不论，玖兰枢就连那个作为未婚妻的妹妹都被残忍杀害，吸血鬼对于纯血的畏惧已达到顶点，恐怕是不可能再追随纯血种了。
　　这样，玖兰枢的目的已达成一半。

　　只剩寥寥无几的猎人还在玖兰故居等待着，其中自然有悲痛欲绝的锥生零。
　　“师傅？！！！”
　　当接到加急传来的密报，夜刈十牙铁青的脸色，让鹰宫海斗不禁一寒。虽然询问着，却没有丝毫的好奇心，因为密报的内容，猜都能猜的到。与其担心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海斗更想阻止不断自虐的锥生零。赤手空拳地击打无形结界，就算拥有吸血鬼超强的治愈力，海斗还是无法不去在意，那血肉之下已露出森森白骨。
　　“该死，可恶，难道师傅真的决定参与纯血种的纷争了么？！真是棘手。”
　　夜刈十牙烦躁地将密报若成团，丢在一边，不再理会。深一口烟，迅速吐出，与平时的冷静自若相比，他明显焦躁了许都。
　　因为，那密保上明确地传达的信息——橙茉、白蕗、绯樱都已死去的事情。现今还活在世上的纯血种，只有一心想要灭绝纯血种的玖兰枢，以及意图不明的黑主银。
　　如果他想要对人类出手——
　　“最后，大概，会演变成师徒相残、父子相残的戏码么？可恶！！”
　　暴躁地掐灭烟头，随手扔掉，夜刈十牙完全不能想象黑主银想要做什么。即使是相处了十几年的师徒，也无法看出他的想法，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好像他跟本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那种微妙的疏离感，有点像小时候的零，那个锥生一家被屠灭以后封闭自我的锥生零。
　　“零？！！！”
　　此时，海斗忍不住的惊呼，引起了夜刈十牙的注意，机械地转过头去，只看见锥生零穿越无形结界的瞬间，身体反射性地跟上，最终狠狠地撞在结界上，撞得内脏隐隐作痛。
　　“零！！回来，笨蛋，你给我回来！！！！！”
　　夜刈十牙愤恨地掏出武器，对着结界一枪接着一枪轰击着，可它就是纹丝不动。
　　“切——师傅，你到底在盘算什么……你打算让零，杀了玖兰枢么……”

　　——时间到了。
　　冷冷清清的音色唤醒了不知睡了多久的黑主银，睁眼看着玖兰枢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看着他平平淡淡地将手中的剑形状的武器冷却定型，好像只是机械性地完成了件任务，不喜不悲，不禁说道，略有悲哀不舍。
　　“纯血种已经就剩下你而已，玖兰枢，你的愿望即将达成。”
　　“……”
　　平淡看了一眼黑主银，玖兰枢死寂的眸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轻挽剑花，轻巧的剑身如行云流水般带过一阵清风，剑尖最终削断几缕银发，抵在黑主银的眉间。轻轻推进，刺入皮表，玖兰枢没有散发任何杀气，仿佛他从未打算杀了黑主银一样，可是眉间渗出的猩红在银白的毛皮下，衬托更加刺眼。
　　“取个名字吧，给这把剑。”
　　低沉的音色，没有感情的起伏。
　　“堇，如何？三色堇的堇。”
　　三色堇，被天使亲吻了三次而得到祝福的花名，也是表达对爱恋之人由衷的思念。
　　缅怀在回忆中，银带着轻笑，侧身躲开锋利的剑刃，脚步轻盈地围着玖兰枢转了几圈，用着光亮的皮毛轻轻地磨蹭。
　　“呐，你可以当那个天使么？”
　　尾音刚刚落下，银的分身已化为银色的光斑，围绕，缠绵，最终消散。
　　“如果你不介意得到一个污秽的吸血鬼的祝福。”
　　玖兰枢收回沾着黑主银鲜血的堇，将剑尖放置唇边，轻轻舔舐，果然是正如预料中的那般甘甜熟悉。
　　黑主银身体中所流淌的，就是此身流淌的玖兰纯血。
　　那浓郁到任何纯血种都无法比拟的玖兰始祖的纯血。

　　竖立剑身，倾身上前，宛如鹅毛般轻柔的吻，落于剑刃。
　　第一吻，祝你武运昌隆。
　　横置剑柄，俯身低头，温暖的薄唇轻触剑柄，不留痕迹。
　　第二吻，愿你不再悲伤。

　　我果真是罪孽深重。

　　侧身，挥动剑刃。

　　杀了所有的纯血种，却惟独留下你一人。

　　银光一闪，铿锵一声，金属与金属的摩擦声，近在咫尺。
　　“锥生君，你喜欢把剑么？”
　　酒红的宁静透过剧烈摩擦的火光映入淡紫的冷漠。
　　“这是为你铸造的武器，我曾答应过你的，那绝不是谎言。”
　　玖兰枢握住剑柄的手轻转，剑身侧斜，借着对方施加的力量，将其引向左侧。在擦身而过的瞬间，锥生零反到上前，破旧的剑刃泛着寒光，凶狠地扑来。玖兰枢面不改色地闪身躲过刺杀，随即右脚点地，反向跳起，双手挥动刚刚命名的‘堇’，砍向来不及收回，只能迎上来的剑刃。
　　咔——
　　破损的剑刃转瞬变为断剑，整整齐齐的断口，刚刚好卡在剑柄的边缘。这个吸血鬼武器已经彻底失去了作为武器的资格。
　　趁着锥生零错愕的瞬间，玖兰枢屈身，剑柄狠狠地击中锥生零的腹部，在他身体平衡被破坏的瞬间，转动堇，剑尖向下，发着幽幽寒光，毫不留情地贯穿锥生零的左肩，将他丝丝地钉在地上。而此时，玖兰枢就抓握着剑柄半跪半坐地压在锥生零的身上。
　　维持着暧昧的姿势，玖兰枢平静地述说着事实。
　　“你不是我的对手，锥生君。”
　　论天生的能力，吞噬纯血的猎人自然比不了正统的纯血种。论后天的实战，年仅十几岁的锥生零怎能上万岁的玖兰枢。更何况，吸血鬼猎人本身，就是起始于玖兰始祖。在万年的始祖时代，就是玖兰枢，就是这个纯血种，铸造着专门对付吸血鬼的武器，带领着猎人们进行狩猎。
　　玖兰枢究竟强到什么地步，没有人知道，因为没有能和他比肩的存在。
　　“如果我认真的话，你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唔——”
　　锥生零只能不甘地沉默着，挂着讥讽而痛苦的表情。被那把剑刺穿的地方，火辣辣落地疼着，仿佛要灼烧蒸发四周的血肉般，远远比其他吸血鬼武器无法造成的伤害伤害还要疼上千百倍。
　　“这把剑是用新的‘源金属’锻造的，是我想送给你的礼物。”
　　看着锥生零听到‘源金属’时紧缩的瞳孔，玖兰枢继续说着，毫不在意他悄然抬起的右手，瞬间贯穿自己的胸膛。反正不疼不痒的，完全没有感觉。
　　对比玖兰枢的淡定，锥生零则是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空张着的唇抖抖索索地，良久吐出一句咬牙切齿的话语。
　　“那个人类的你才是本尊？！现在这个根本就是个化身，骗子！！玖兰枢你果然不可信！！！！”
　　猎人意识到了自己竟然被骗了。什么两个本尊，什么感情，都只是谎言，玖兰枢就是只会笑着说谎的伪善者，可恶！！！！一想到那段时间，看起来弱小需要自己保护的玖兰枢只是在演戏，锥生零就无法抑制这种欺骗、被背叛的悲伤痛苦。
　　玖兰枢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谎言。
　　那么我对你的感情，也是你谎言中的一部分么？！！！

　　“玖兰枢！！！！！”
　　怀疑着，否定着自身的感情，锥生零不顾一切地挣扎着，左肩的伤口随着挣扎的加剧而变大，已看见血肉的白骨，森森的有些恐怖。伤口很疼，可是更疼的却是内心，这一切都算什么，命运被你操控，生命被你践踏，就连我的感情都不能由我左右么？！！
　　只是单纯地喜欢你的心情，这也是谎言吗？！！

　　“我从未对你说谎，锥生君。也许会有隐瞒，但至少我从未欺骗过你。”
　　任凭锥生零苦苦地挣扎，伤口渐渐扩大，大量的血液流出，他的脸颊已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就连体温也不断下降，要接近临界点了。
　　“就是因为我是玖兰枢，所以你才不肯相信我。”
　　“这种事，我早就明白。”
　　“所以——”
　　俯身，将两人拉近，玖兰枢能清楚地从猩红的眸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无悲无喜，一副活死人的模样。将玖兰纯血，轻抹他干涩的裂开唇瓣，看着他因失血过多而燃起更家迫切渴求的欲望，玖兰枢最终放开了紧紧握着剑的手，拔起碍事的剑刃，怀抱着他的身体，将自己白皙的颈部送于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个由玖兰纯血构成的生命，你可以吞噬哦，我不会反抗的。”
　　“这绝不是谎言。”
　　感觉到锥生零终于被本能支配而咬上自己脖颈的瞬间，玖兰枢产生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体会着生命渐渐流逝的感觉，玖兰枢亲昵地婆娑着曾经喜爱的银色发丝，指尖轻轻缠绕，拉扯到自己嘴边，轻轻落下一吻。
　　第三吻，请你将我铭记。
　　这是我仅有的一点任性。
　　“……对不起……还有……”
　　——我喜欢你。

　　“枢哥哥——放开我！！！！！！”
　　优姬的惊呼，伴着铁链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的声音，通过血液次传递到锥生零的脑海中，可他早已彻底沦为臣服欲望的野兽，能听见却无法思考。
　　“求你了，我不想这样变成人类啊啊！！！”
　　然后是玖兰枢的声音，带着深沉的悲哀。
　　“我进入协会就是为了给你一个能够平安活到彻底变为人类的地方，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原谅我只能让你在这沉眠，也许距离变成人类还要花费许多时间，但是，我已不能也没有能力将你立刻变为人类。”
　　“……枢哥哥……求你了……不要……成为……”
　　“睡吧，优姬，等你再醒来之时，一切都会变好的。”
　　“……源……金属……”

　　“唔————”
　　被本能所支配，锥生零回过神的瞬间，玖兰枢的身影早就不在了。轻轻吞咽着溢满浓郁醇香的纯血，感觉着身体里的异变，锥生零怎么也无法否定自己已经将玖兰枢彻底吞噬的事实。喉咙中梗塞着呜咽，不禁用臂腕遮挡一定是难看之极的表情，可是温热的液体还是不听话地徐徐滴落。
　　自己竟然为了玖兰枢哭了。
　　“呵呵呵~~~你这个可恶的纯血种啊，竟然丢下我一个人。”
　　“什么啊啊，你要是喜欢我就早点说出来啊啊啊！！！！你要我怎么回应你啊啊？！！”
　　“就算我流着你的血，你也已经……那里都不在了啊……”

　　在神志不清的时候，锥生零贪婪地吸食着玖兰枢的血液，在他仿佛在彻底将玖兰枢吞噬之前，锥生零看见那只黑狼，从恬适的休息候总更醒。踏着轻盈的脚步，由银棺之上跃下。用前爪推拒着沉重的棺顶，直至裂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它才回眸看了看自己，便化为了无数的黑色蝙蝠，尽数飞入了银棺之中。
　　然后，从那里坐起来了一个人。
　　银发紫眸，那正是流着玖兰枢纯血的锥生零自身。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可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我不就是你么？！！！”
　　低声嘶吼，对着亲手杀了玖兰枢的自己，对着另一个一直冷眼旁观的自己。
　　锥生零不明白事情是怎样做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言不由衷的恋上了纯血之君，自以为无人可知地深深匿藏，却早已被那人看穿。暗中发誓要珍惜的女孩，已假死伪装逃离了纷争，而自己却自以为是地错怪那人。结果，想要给予那人所期待的死亡，然后陪同而去，最终却被留了下来，一个人，孤零零的。被给予了就算再怎么绝望无助、悲痛难过、生不如死却也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
　　流着他的血，带着他没有情感的回忆，持着他倾注所有情感的利剑。
　　即使是死亡，玖兰枢仍是支撑着锥生零分崩离析的世界，用着他极其残忍又极致温柔的爱恋。

　　“即使告诉你，结局也不会改变。”
　　黑主银自锥生零清醒后，便拾起一旁的属于面前这个锥生零的‘堇’，郑重地捧在手中，小心翼翼地，仿佛手中捧着的就是整个世界。
　　“我在失去他后，就不断地回到过去，不断地重复再重复，可是我却没有一次能抓住他的手。”
　　“重复？”
　　对着面前说着不可思议词汇的自己，锥生零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你在说什么啊？！！！”
　　忍不住地揪住黑主银的衣领，身体本能地因为在盛大绝望中捕捉到希望的光芒而战栗，即使那听着希望渺茫，也更加残忍，锥生零仍是不想错过任何可能性。
　　“时间回溯。”
　　推开锥生零，银小心地将堇放入锥生零怀中。
　　“拥有玖兰始祖的能力，是可以做到这个地步的。”
　　“所以，你要和我一起么？”
　　黑主银低声呢喃着，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悲痛，冲着锥生零伸出了邀请的手。
　　“我不断地颠覆世界，就是为了追寻他的身影。”
　　“永无止境的轮回之中，我的时间已经停止在了还有玖兰枢的世界里。”
　　“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你有勇气选择这个未来更加黑暗的道路么？”
　　将这即为希望又为绝望的道路摆正他面前。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的世界已经在没有他的时间里崩溃了啊。”
　　没有犹豫，锥生零上前一步，抓住了另一个自己的手。

　　即使不得不面对你一次次死在我面前的悲伤，我仍将继续这循环往复的轮回，只为寻觅你能活下去的世界。
　　如果，现实真的残忍地坚持抹去你的存在，我愿意永远地将时间停留在轮回之中，只因为那是有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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