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容》fallenV族

5、五

　　“不介意的话，可否中元节的时候去走走？”苏离对坐在案台前手握紫砂茶杯，不紧不慢地喝着幽迷的苏韵说着伸手从腰间抽出那镶着绿石的匕首放在苏韵面前，“同意的话，这个送给你。”

　　苏韵抿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茶杯，扫了一眼苏离递来的匕首半响不做声。片刻，她拿起那匕首，指尖在那柄上的绿石处停留很久，终是将那匕首推给了苏离。

　　“这是别人送你的物件，不适合给我，”她轻轻将匕首放回苏离手中，“留着吧，陪你去便是。”

　　苏韵自己不知为何这么快就妥协，自己不过是在帮苏殃完成一个心愿，何故会对此人放下戒备？她长吐一口气，回味着幽迷的苦涩在空腔中漫开。如果是苏殃，他会这么快妥协？她这样想着，一丝笑意在苏殃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有些莫名其妙。

　　“你见过妖需要过中元节吗？”

　　中元节那日夜，苏韵破例地维持住苏殃的外表同苏离去人间集市走走。

　　“公子不就是我见的第一个吗？”苏离浅笑拉了拉苏韵的长袖，“且是我见过最美的妖。”

　　“有夸男人长得美的吗？”苏韵挑起眉故作一副生气状，拂袖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看着攒动的人群，苏韵有些迷茫，呆然地站在原地，犹如迷路的孩子。她许久不曾在人界过往，面对人群自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是苏离那嬉笑的脸。

　　“狐王也会有这种时候？”苏离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还是同我一道吧？将你弄丢你家冰妹妹大概会杀了我。”

　　苏韵暗笑幸好这凡人不知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冰妹妹”，若要知道大抵就不敢这样和自己开玩笑了。心下又想难道苏殃的外表会有面善之感？寻思无果，只得作罢。

　　中元节算是热闹的节日，不仅有凡人也有妖和鬼来此凑热闹。一路上有不少妖同自己打招呼，苏韵虽不认识但也一一问候，应该都是苏殃的友人。

　　“公子可有思念之人？”苏离突然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如果有，取个河灯将名字写下。置于那河中，定会传达到。”

　　苏韵回过神顺着苏离手指方向望去。那石桥下的河水中不断漂过各色纸灯，微弱的火苗在里面跳跃着，苏韵一抬头便可看见那放水灯的人旁站着鬼魂。有人记得，这些魂魄很幸福。

　　“不必了，我没有思念的人。”苏韵摇了摇头目光随水六远去，这水，汇入的会是忘川吧？但是苏殃他，即使到了忘川也见不到，因为他并没有去那里。

　　“多日在贵地打扰，有些惭愧，”苏离突然打断了苏韵的思考，“我是该回去准备科举考试了，贵地的静谧以助我静心，今日是要在此处与公子一别。”

　　“慢，”苏韵突然开口说道走向旁边一书画摊上前询问摊主，“可否借我一笔一纸？”

　　“啊，请，请。”那摊主见苏韵那突然凑过来的精致的脸，一时失神说话竟有些结巴。

　　苏韵接过笔和纸，她沾了沾一旁的墨汁，提笔在那纸上一笔一画地写下“金榜题名”四字，笔锋正好，墨渐渐在那宣纸上晕开。她用手拂过纸面，轻轻折起来递给了苏离。

　　“祝君好运。”她一字一顿地说道看向苏离的双眸。

　　“难得狐王会赠我祝福，甚是荣幸，”苏离接过写着祝福的宣纸拱了拱手，“如若中举，日后定会再去贵地叨扰。”

　　苏韵微点了一下头，默默站在一旁，看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风从她耳尖滑过，她勾起嘴角，理了理衣袖，缓步离开。

　　突然间想起这容貌的主人曾对她说“情便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