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繁华，谁主春秋》寒隐梦

14、第十四章：只是当时已惘然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辉点洒在大地的每个角落，晕染一片黄昏，不时几只孤鸿飞过，发出几声清鸣。

　　竹林深处，青石案上，一男一女正与清风对饮，女子眉眼带笑，低头说着什么，男子面容肃雅，仔细的听着。

　　此时一只白鸽从竹林上空飞过，眨眼间已落在了女子的肩上。

　　“是云兄的飞鸽传书？”凌晔优容从适的问道。

　　若隐看着鸽子，通体雪白却未有额间的一点朱砂红，是往来情报的信鸽，而非云墨的飞鸽传书，不知为何，心中忽有隐隐不安，取下纸条细看一番才知果真是出了事。

　　凌晔看见她眉头微蹙，已然不是方才的轻松自娱，便知是出了事情，问道：“云兄可是出了事情？”

　　“不是二哥出事，是监视月使的人送来的情报。”若隐皱眉思索着，看着凌晔的眼神，似乎变了变，道：“凌大哥，你于我乃是救命之恩，况且凌大哥也是正义之士，这件事情还请凌大哥出个主意。”

　　凌晔听着女子的话，是从未有过的焦虑，站起身，道：“隐儿尽管说来，若有需在下帮衬之处，定义不容辞。”

　　若隐把纸条递给凌晔，纸条上只写了三个字，却让气氛瞬时沉重了下来。“凌君曜。”凌晔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冥谷少主的名字。

　　秋日的风吹来，吹得竹叶飒飒作响，吹起女子三千青丝。隐儿站起身来，看着竹林深处，说道：

　　“不错，冥谷少主凌君曜，江湖传闻此人武功极高，行踪神秘，手段极为残忍，但却不失为是一个武学奇才。”君儿此时走了过来，听见了这一番言语，不禁问道：“小姐怎好端端的说起了这个？”

　　“君儿，凌大哥，我想是出事了。”

　　“隐儿是想说，凌君曜现身了。”凌晔的语气是沉重的肯定。

　　“凌君曜，冥谷少主？小姐，若他现身，我们该怎么办？”君儿急切地问道。

　　若隐不再言语，反而转身看向凌晔，问道：“凌大哥，你以为呢？”

　　凌晔手抚上额头，道：“既然信者能把密信传来，那便说明这冥谷少主还未出手，此时的当务之急，是应让云兄知晓此事，以便防患！”

　　“君儿听命。速速飞鸽传书通知二公子，事情有变，冥谷少主现身，使之适时而变。通知无翼，务必密切注意月使等人的动向！”

　　君儿单膝跪地，道：“君儿领命！”起身离去。

　　一旁的凌晔听完女子的一番命令，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赞许之色，只是女子没有看到罢了，而后凌晔说道：“隐儿无须担心，云兄武功高强，即便真的对上了，对方也未必可以取胜，我们回去静待消息吧。”

　　若隐微微点头，与凌晔一起离去。两人的身影渐渐没去，只余西风吹紧，竹叶飒爽，凉茶空赏夕阳下。

　　酉时三刻，天色已暗，漆黑的夜色中透露着未知的神秘，引人无限遐思，隐儿与凌晔坐在堂中，一片沉默。

　　“小姐，小姐，二公子回来了。”君儿兴奋的呼喊声惊醒了二人，女子抬眼望去，果真看到墨与

　　风澈一前一后正向堂中走来，只是两人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二哥，事情怎么样？穆家的孙小姐可救了出来？”若隐站起身来，向前几步走向墨。

　　墨看了她片刻，忽而懊恼的转过头去，叹息一声，径自坐在了身旁的雕花红木椅上，灼灼其华的桃花扇一打，便再无动作。

　　“风澈，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显然女子有些急了。

　　站在一侧的风澈，脸色也不好看，听到隐儿的问话，稍加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穆家的孙小姐救回来了，也保住了穆家的平安，只是……”风澈欲言又止，抬眼看了看墨，似乎没有什么反应，继续说道：“只是我们中了冥谷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真正要挟得人并非穆家，穆家只是冥谷转移我们注意力的一颗棋子罢了，当我们救出穆家的孙小姐时才发现，冥谷众人已偷袭了林都的德远镖局，一家三十余口无一幸免！”

　　一番言语后，堂中的气氛越发的沉重。众人相视一眼，无人言语，最终却是一直未说过话的墨打破沉寂。

　　“凌君曜！果真不错！哈哈~~~”墨忽然大笑了起来，眼中却透着丝丝冷芒，“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好一个冥谷少主！”“砰”墨手中的茶杯竟被他生生捏碎了！

　　“二哥，你莫要自责，好歹，穆家算是保住了，不是吗？”若隐担忧的皱着眉头，她的二哥是多么骄傲的人啊，怎能忍受自己如此大的失误！

　　“是啊，云兄，隐儿说得对，既然凌君曜已插手此事，以后难免会碰到，到时再报这一计之仇也不晚！”凌晔在旁劝道。

　　久久沉默后，墨眼中的戾气已消散不见，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说道：“这一次，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哀愁，却始终夹杂着他与生俱来的贵气，“云兄一句话说得好，总有再与他凌君曜遇上的时候，我倒要再会会，这冥谷少主的高招。”

　　秋风吹来，烛光摇曳，照在墨欣长的身影上，像是一块上好的古玉，流光溢彩。墨站起身来，语气淡淡的对着众人说道：“好了，天色晚了，都休息吧。”

　　众人纷纷离去后，墨叫住若隐，道：“隐儿，大哥传来急召，明日我便要回去了，风澈和君儿都留下来保护你，你——就无需担心我了。”

　　“二哥放心的回去吧，妹妹还有些事情，办完了自然也是要回去的，二哥回去可别忘了替我向大哥大嫂问好。”

　　“好，我记下了，早些去歇息吧。”待要走时，墨仿佛又想起了什么，道：“大哥说想见见凌晔凌公子，若有可能，便请他去庄里喝杯茶吧。”
　　女子微笑着点头。

　　翌日清晨，几人收拾行装，一起出了林都。墨一身月白色衣袍，袖边和领边用金线织就的“行云”图案用翠竹映衬着，显示着他的身份。“行云”图案乃是云客山庄专用，而“翠竹”便是云二庄主的标志。

　　“就到此处吧，你们与我不同路，再送下去反倒麻烦。”墨面带懒散的微笑说道。

　　“云兄珍重。”凌晔站在若隐身旁，对墨说道。

　　“凌兄，如此麻烦你与小妹一路同行，当真劳烦了。”墨道。

　　“云兄莫要如此，我本便是云游四海也一直想结识些英雄人物，既然贵庄主相邀，在下哪有不去之理！”

　　“好，好兄弟，再见之时我们定要不醉不归。”两人双手一握，击掌为约。

　　墨转头看向若隐，严肃道：“你的性子真当改改，明知不对，却偏要做。若再见到紫陌等冥谷之人，还会这般留情？！”

　　女子霎时脸色一白，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墨，道：“二哥……都知道了。”言语中带着些不可置信。

　　墨看着她摇了摇头，不禁笑着反问道：“你认为瞒得住我？”

　　“知道瞒你不住，下次定不会这样了。”

　　“好了各位，云墨告辞。”说完话后男子翻身上马，白衣翩飞，踏尘而去。

　　“小姐，我们也走吧，还要赶去抚州。”风澈在一旁劝道。

　　“走吧。”

　　又是一年西风起，黄叶落，北燕飞，霜叶红透二月天。苍穹碧云斜空挂，离人泪，湿罗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