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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回 故事的前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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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壮汉刚欲瞄准,却被男孩打断:“等下。”
壮汉以为男孩反悔,心中暗舒口气,语调也变得嚣张:“怎的怕了?刚才猖狂的气势哪去了?”
男孩不以为然,边走边麻利的将衣摆撕成条状,然后递与壮汉:“我是指……差点忘了这个。”
“什么?!”壮汉嗔目结舌,半晌才铁青着脸自语:“这孩子疯了……”
“玩的不就是个刺激么?”走回原处,男孩重新将盒子顶在头上。
被逼到绝路的壮汉只好将那半截衣摆系在眼前,他深呼口气,努力使自己平稳。搜寻着方才的记忆,壮汉将匕首朝男孩的方向撇了出去。
“糟糕!”壮汉一把扯下蒙在眼前的布料,暗呼不好。若是平常,他定可以在十米的距离正中靶心,但此时他就像被蒙上双眼的鹰隼,任爪子再怎么锋利也难以捕获目标。
起初,他们只是想给这个目中无人的男孩一点教训,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多管闲事。但在不知不觉中,男孩却掌握了主动权。
为什么要跟一个孩子较劲!壮汉心中懊悔,但为时已晚,这短短的几秒钟将很有可能决定男孩的生死!
“嗖”匕首在半空中急速上下翻转,轨迹明显偏移盒子几分。
然而男孩毫不闪躲,任由尖刃的利器紧贴着脸颊滑过,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
大汉粗喘着气,惊魂未定。
身处暗地的慕圣真也极为震惊,那个男孩根本就不打算躲闪!他想死么!
男孩轻笑出声,语气中透露着挑衅:“该换我了。”
捡起掉落在地的匕首,男孩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两人,轻的仿佛没有声响,一如那冰冷骇人的死神--朝夕间就可轻易夺取他人性命。
从呆愣的壮汉手中取过匕首,男孩转过身,示意交换位置。
难掩饰的惊讶声差点破喉而出,慕圣真不由自主地捂住嘴!
男孩拥有着一副鲜少能让人过目不忘的精致面孔,自眉稍到上扬的唇角,无一不浮现其主人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慢,尤其是那双明亮透彻的眼眸,眸中闪烁的期待分明就是在享受死亡所带来的快感!
啊……那是只有遭受过更为惨痛的经历,才会呈现的亢奋!
这个男孩,根本就不怕死!
准确的说,在他的内心深处是极度渴望死亡的!
慕圣真静默,无声的注视。抬起因激动而变得颤抖的手,抵住正不断骚动的胸口。
原来是这样,呵呵。
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傻瓜。
他庆幸自己没有急着离开,否则,他或许一辈子都将活在自己筑建的城堡里。
壮汉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气场,未战先衰。他一把推开男孩,表情惊恐:“谁会继续陪你胡闹!”话未说完便逃也似的拉住同伙,也不管趴在地上近乎昏厥的女人,大步跨进凤来栖的后门,重重阖上。
看着那道上等红木做的门,男孩剔透的瞳孔突然黯淡下来,他语气落寞:“不玩了么?”对他来说,好戏才刚刚开始呀!
天空依旧阴沉,被挤压过的空气浓重潮湿,让人很不舒服。
“知道比死更让人绝望的是什么么?”不知是对谁说的一句话,平静而又无奈。男孩卸下腰衬上的一兜钱袋,弯腰放在女人面前,像是自问自答:“就是……死不成。”
慕圣真从暗处走出:“你有钱可以买下她,大可不必如此花费心思。"
“对我来说,用钱救她和有能力救她是两回事。”
短暂的沉默过后,“幼稚。”
对上凤目微眯的眸,男孩表情愉悦:“躲在旁边看热闹的你,一样。”
***
“呦,我当是谁,这不是玉树临风的少将军么~”着一身雪白缎衫的清秀少年推开凤来栖的后门,无意撞见那张过分熟悉的面孔,眉毛不由得一横:“难不成少将军也会空虚寂寞?真是的,居然一个人来,都不叫我这个好友一声~”
越不想见谁却偏偏见到谁,命运这东西有时候真挺邪门的,慕圣真冷哼道:“你这是爽够了,有力气调侃我了?”
段羽齐舒展着面容,笑得灿烂:“那是当然……”想起方才与女伶的欢愉,他不自觉地伸手抚上唇角。但未来得及过多回味,余光便扫到一旁趴在地上的女子:“这是……喂喂,过分了吧,人家不愿意你也不能动粗啊!”
慕圣真阴沉着脸:“你说什么?”紧接着猛地一怔,本应立在一侧的身影不见了!男孩,男孩去哪了?
段羽齐见慕圣真左右张望似是在寻找什么,他疑惑道:“瞅啥呢?”
慕圣真心下一惊,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了,那个男孩究竟是什么来头?
段羽齐也不管慕圣真在想什么,很随性地一手搭在他肩上,:“走,陪我玩两局去!”
段羽齐指的是位于临街弄巷里的一个小小赌场,那里也是他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不去。”
头朝凤来栖的方向送了送,段羽齐语气揶揄:“还想进去风流一宿?”
“不想。”说着,厌恶地甩开段羽齐的爪子,准备离开。他现在还真不想留在这里,确切的说,是他没心情了。
“唉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好歹我也是你未来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就忍心这么对我?……对了对了,还有她,你打算把她晾在这里?天可马上就要下雨了啊!”
慕圣真叹气,不过转念一想,其实回到府里也无事可做,与其要去面对清一色的白绫,他还是觉得跟这个赖皮在一起会比较有意思。于是他指了指地上的女人。
“明白!”段羽齐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将女人打横抱起,笑得那叫一灿烂:“看我多了解你啊~”
“啪嗒!”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慕圣真低头一看,原来是个钱袋。但他双手正抱着女人,没办法弯腰:“喂喂,少将军,过来看看呗~”
“钱袋。”
“我当然知道是钱袋,你给的?你有这么好心?”
慕圣真无视他,弯腰将它捡起,用手颠了颠,很沉。
***
一推开小赌场的木门,段羽齐便忙不迭的把女人撂在椅子上,也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带喘的。
原本嘈杂的吵闹声停止,众人一齐看向这两位。
老板娘冒头一见是贵客,赶忙过来迎合:“哎呦喂,看看,看看是谁来了~我当是咱们店的小生手艺差,没伺候好两位爷儿呢!”
段羽齐“噌”地蹿起来:“说啥呢!快,赶紧叫老孟出来,我都快憋死了。”
“是是是,还是老规矩是吧?”老板娘一招手,上来一个伙计,“去里屋叫老孟出来,段爷说想他了!”
“是。”伙计领命小跑而去。
哄散附近的一桌人,老板娘边说边整理六博棋盘:“两位请~”
慕、段二人坐下。
一杯茶还未进肚,那个伙计就跑回来了,贴上老板娘的耳朵私语,但却未见老孟现身。段羽齐瞥了眼慕圣真,而后者根本没理他,只顾玩着手里的钱袋。
老板娘一脸歉意:“段公子,对不起啊,老孟他心情不大好,现在正在后院撒闷气呢~”
“撒气?撒什么气?嘿,我说这个老孟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的面子都敢不给?”
“不是,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你们这是来晚了,刚才有个男孩,把老孟攒的半年心血全给赢跑了,老孟一脑热,还从我这里借了三个月工钱。”
“真的假的啊?”段羽齐不太信,要说这老孟棋技不差,在圈内算是数得上名号的,否则打死段羽齐他也不可能会来这种小地方。
“真的!当然是真的!”老板娘扯着嗓子说道。
邻座的赌徒跟着证明:“千真万确,我当时也在场,那男孩年龄不大,但谁能想到他居然下了一手好棋,让老孟一点还击之力都没有。”
另外一人插言道:“别提那小子多嚣张了,先不说老孟,就我这气都不打一处来,没钱居然拿手指头做赌注。这是没输,输了看他咋办!”
听着赌徒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段羽齐咂舌,记城还有他所不知道的人物?怎么说他也是久经赌场呀!
慕圣真心中了然,他举起手中的钱袋:“不知老板娘说的可是这个?”
老板娘眼前一亮,立刻喜上眉梢:“哎呦,我的爷,正是这个!”赶忙双手接过,“这下老孟有救了……不过话说爷是从哪弄来的?”
慕圣真摆手,示意不想在这话题上过多言论,但心中却想着一定要将那男孩的身份调查清楚。
***
走出赌场,已经是后半夜了。空气很清新,刚下过雨。
段羽齐一脸衰相,因为他背上正趴着个女人。
“我说……十年后的大将军啊,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把她弄回府吧?”
目光扫过女人的睡颜,慕圣真一脸玩味:“我正有此意。”
“那……我可以说‘不’么?”段羽齐问。
“当然可以。”
段羽齐垂头叹气:“我就知道……”
雨后的温度很低,低到可以看见呼出的哈气。女子又受了伤,段羽齐不可能像慕圣真那样狠心的将她一个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