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无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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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股奇异的幽香慢慢侵入扶轩的鼻息，说不出来的味道，但却有说不出来的舒适。
“敬之兄，不想你也有这等雅好。这是什么熏香，这么好闻。”
苏慕有些诧异的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扶轩问的是什么。不禁笑了。
“锦兄说的可是这‘妙韵’？”
“这香叫‘妙韵’么？”
扶轩循着味道，走到了燃香的小炉旁。掀开香炉的盖子，看到里面正冒着淡淡轻烟的深紫色碎屑。
“确实很妙，到不知是什么样的人有这么巧的心思配的这熏香。”
苏慕笑着走到扶轩旁边。“这香说来，也有些缘由。这可是我那小姑奶奶配的。那时候是为了给老太爷的，可以提神醒脑，愉悦心情。”
“原来是这样。你那小姑奶奶到有一颗玲珑心。真是可惜。”
“是呀。据说就是因为她这么早就没了，老太爷才伤心过度，身体一落千丈，没过多久也去了。听祖父说，小姑奶奶是老太爷的心肝。老太爷对她的喜爱胜过三个儿子。”
两人说到此处，不免一阵唏嘘。正感伤间，扶轩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月影。也许她也会喜欢。
“敬之兄，不知这香可否赠我一些？”
苏慕看着扶轩呵呵的笑了，“锦兄你就是客气。你我一向交好，还有什么赠不赠的。你要是喜欢，我就让家里多配些，让你天天熏。”
扶轩也笑了，“那轩就多谢了。”
“你呀，就是这样。迂腐！谢吧谢吧，我受了。免得你不自在。”
2
扶轩得了熏香之后，就给了巧娘，让她每天上午给月影点上。
这天巧娘照例让月影坐在正厅里，旁边给她染上扶轩给的熏香后，自己就在屋里忙了起来。
天气已至深秋，微寒干冷。阳光普照之处，暖暖的，很舒适。
月影对着门口坐着，看着门外的阳光一点一点的往屋里移动。不知为何，却有一种等着人影盖着地上阳光的焦虑。
好像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她在等人来，她在等敏哥哥。她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人怎么还没有来呢？
对了，香秀不是已经跑过去看了，说哥哥一会儿就带着敏哥哥过来，让她坐在这等会儿。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来。本来今天就是为了给敏哥哥刚配好的“妙韵”。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刚才点上的“妙韵”都快燃完了吧。
月影这样想着，心里越发的着急，打开身边香炉的盖子一看，果然就要没了。
“香秀，香秀，再拿点‘妙韵’过来。这香炉里的都快燃完了，一会儿敏哥哥来了，就闻不到了。”
月影听着半晌没人应声，不禁有些恼火，盖上香炉盖子，就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喊起来。
“香秀，香秀，香——”
月影走到门口，停了下来。
不对，这不对。她慢慢打量起来周围的环境，这不是她的房间，也不是她的院子。她好像见过这里，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见的，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夫人，夫人。”
巧娘的声音急急的从身后传来。月影慢慢的转过头，看见一脸惊诧焦虑的巧娘，不禁发愣，她是谁？
“夫人。”
巧娘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翻江倒海般的惊讶、迷茫，却不知该说什么。
“夫人，我吗？”月影呆呆的看着巧娘。眸光越过眼前的人，看着屋里桌子上还在染着的香炉。
突然曾经的过往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妙韵”、白敏、王月兰、哥哥、父亲、水，好多的水，到处都是，还有一个小人儿，扶轩，那是扶轩。
她都知道了，感觉到了，那些曾经的过往，她在意的，不在意的，都涌向了她的心间。瞬间浸透了她的整个身心，湿透了她的眼睛。
透过泪光，她看到，一切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曾映入过她眼里的事情，在她的脑海里兜兜转转，跳跃翻腾，最后却定格在了一个人的脸上，那是扶轩的脸。微笑着、羞涩的脸，透着如水的温柔，轻轻的对着她开口：“娘子。”
霎那间，月影用手捂住了胸口，因为那里在止不住的跳动、颤抖。让她感到沉重窒息，逼迫的她只有一个想法：想立刻见到扶轩，一刻都不能等！她需要他，需要他的拥抱，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的笑，他的一切！
月影双眸含泪的看着巧娘，一只手紧紧的捂住胸口，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巧娘的胳膊，带着急切和恳求的说着：“扶轩，扶轩。”
3
她看着站在栏杆旁眺望的人。由心底里升起的喜悦缓缓牵动了嘴角，她轻笑起来。可是眼睛却不自觉的被一层水雾给迷住了，且越积越多。那水雾终是撑不住了，慢慢的挤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拿起手帕拭去脸上的泪痕，呈出自己最美的笑脸，走向那人。
“相公，好雅兴，竟然在这看风景。”
扶轩不为所动，只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早上初起的微风夹杂着些许的湿雾，一阵阵的打在他的身上，有些潮了，但是他不在意。
月影轻拉了扶轩的手，把他从栏杆旁拽了过来，面对着她。然后拿起手帕试着他的脸和发。
“晚秋已寒，露水初起，相公以后莫要大早在这淋露水了。看，身上都湿了。”
她柔声怨道，却无一丝怨色，只是笑着。
抬手擦拭他的眉眼时，就看到一双清澈而空洞的眸子，是那么的纯净无暇，没有一丝其他的杂质。无喜无悲，无怒无怨。仿若流过层层积雪后，经过沉淀的寒泉，那么的剔透干净，可是却那么的冰冷。
她看着那波澜不惊的眼眸，心里像滴水洒在棉布上，慢慢浸透的痛，一丝一丝的。她知道此时他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映在眼里，却不去看。视而不见，只因无心在意。
生若浮尘飘荡，随风而已。无情无爱无感，只因无心。
“相公，我们回屋吧。也是该用早膳的时候了。”
说完她牵起扶轩的手，往屋子里走去。她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要做什么，都不需要去征求他的意见，可是她还是想那么去问。就像曾经的扶轩那样，明知道她没有任何想法，却总是和她聊天说话，仿佛她真的在听，会有反应一样。
每当她想到扶轩在她无心时候做的事情，都会心痛不已。可是现在，她不会心痛了，因为她已经明白了那时他的感受，是幸福的。
只走几步，月影就停了下来。转身双手环着扶轩冰冷的身体，把头埋在他的胸口。
无声的胸膛上，月影眸中的泪水慢慢凝聚，一滴一滴的从眼角流出。仿若扶轩曾经带着体温的心跳，一下一下，透过他胸前的衣襟。只不过，一个浸透湿凉，一个暖干温热。
“轩，我会一直这样，等着你回来。”
她那样轻轻的诉说，就像曾经的扶轩那样。
她知道现在扶轩冰冷的身体，终有一天会被她暖热。
她知道终有那么一天扶轩会回来，会对着她傻笑，会再抱着她说悄悄话。
就在不久的将来，就在以后的某天的某个时刻。也许是某个午后，也许是某个深夜，也许是某个清晨，他，一定会回来。
而她，会一直等着，永不放弃，直至生命的尽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