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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他们在天黑前找到家客栈,夏侯瑾轩点了桌清淡菜肴,还特意要了碟干果,那墨猴就蹲在椅子上,一只爪子紧攥珠子不放,另只爪子抓住干果啃,一颗啃完,就眼巴巴瞅着姜承甩尾巴。
      “小姜,随意些。”夏侯瑾轩看着好玩,对它说道。
      那墨猴应是听懂了,闻言跳上桌,在放干果的碟子面前坐定开吃,倒也不碰其他,姜承怕它口渴,又舀了些清汤给它。
      用完饭上楼休息,夏侯瑾轩从包裹中翻出个锦囊,给小姜送了过去,装了珠子系在颈上正好,红艳艳煞是喜庆。
      顺便调笑,“说不定这珠子是鲛人蚌女一类水精所化,这机缘,不知会落在姜兄身上还是小姜身上。”
      “皇甫兄房间的灯还亮着。”姜承实话实说,“你不用一直扭头去看。”
      “……”这次轮夏侯瑾轩无语,干咳了声,“就不打扰姜兄歇息了。”
      走至皇甫卓房门前,他来回踱步,思索着怎么说才能显得一派自然。
      “还要转到什么时候?”
      门被猛然推开,夏侯瑾轩吓得倒退一步,顺口胡诌,“我只是消食。”
      “进来吧。”皇甫卓转身去桌边斟了两杯茶水,推了杯给他。
      “此地寒冷,我们不如前往南方?”夜里来找人必须找个借口,夏侯瑾轩如此想着,喝了口茶道:“草长莺飞,杨柳拂堤,那般景致,正好去见见。”
      “随你。”对这未出过远门,见什么都新鲜的竹马,皇甫卓其实相当纵容。
      “皇甫兄……”夏侯瑾轩观察了一番,觉得对方心情不坏,才开口又扭捏起来。
      “直说吧,吞吞吐吐作甚?”皇甫卓皱眉。
      “能笑下么?”夏侯瑾回想起幻境里那总是面带微笑的假皇甫卓,分外好奇本尊能否笑出那种感觉。
      “?”虽然纳闷,皇甫卓还是扯起嘴角。
      “别这么僵硬,温柔些!娴淑些!”夏侯瑾轩得寸进尺外加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就说溜了嘴。
      “你!”娴淑这个词,惹得皇甫卓当场拍桌。
      “我错了!词不达意,今后一定注意!”夏侯瑾轩乖乖认错。
      见他那弱不禁风的书生样,皇甫卓也下不了手,一甩衣袖,恨恨道:“没有下次!”
      “那皇甫兄早些歇息。”夏侯瑾轩见好就收。
      回到客房,他也倦了,洗漱一番,沾到床便睡,朦胧中,竟梦到自己成了个虚幻的影子,飘浮在喜堂中旁观繁缛的拜堂仪式,那新郎似乎身体欠佳,由两个丫头搀着勉强站立,夫妻对拜时,脚腿发颤就往后仰,幸而下人伶俐,快步上前稳住,夏侯瑾轩忽而觉得被无形的手推了一把,晕眩过后,自己已被一群人簇拥着,手执红绸引新娘入洞房。
      “且慢。”
      夏侯瑾轩正试图搞清状况,大门口有人赶来制止,声音分外耳熟。
      姜兄?
      “跟我走。”来人朝他伸出手。
      “?”姜兄眼神不好?夏侯瑾轩将目光移向新娘,试图透过遮脸的大红方巾分辨是否欧阳倩。
      “夏侯瑾轩!”新娘霍然扯下凤冠,珍珠崩落一地,绣花红袍一撕为二,抛于脚下,怒极反笑,“别欺人太甚!”
      “皇甫兄!有话好说!”夏侯瑾轩握着红绸花球冷汗潸潸。
      “夏侯瑾轩!”语气愈发冷冽,“放手!”
      “啊!”夏侯瑾轩硬生生被吓醒,混混沌沌直起身子,又被脸色比梦里还差的那张脸给唬得往里缩了缩,头撞在床沿,彻底清醒了,连忙松开红绸,呃,不,皇甫卓的前襟。
      “半夜大呼小叫作甚?”理着衣襟,皇甫卓责备中难掩担忧。
      “做了个奇怪的梦,见你……”夏侯瑾轩揉着后脑勺,明智咽下了“新妇素手裂红裳”这句。
      “被怪物袭击?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联想起白日里的遭遇,皇甫卓语重心长劝说,“你也该勤加练武,危急时也可自保。”
      “这不是有你们在么。”夏侯瑾轩嬉笑。
      “若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你孤身一人如何是好?”皇甫卓叹息。
      “是~”夏侯瑾轩拖长了音调,此时的他,怎会把那话当真。
      三人房间相近,姜承之前也被夏侯瑾轩的梦话给引了过来,这会见没什么事了,那两人举止亲昵气氛微妙,就悄悄退了出去。
      夏侯瑾轩看在眼里,得出了姜兄黯然离去的结论,前世今生话本读多了人容易疯魔,他顿觉为了冲喜而棒打鸳鸯的自己着实可恶。
      该撮合下他们,或许。
      夏侯瑾轩微微弯了下眼睛,“皇甫兄,你觉得姜兄为人如何?”
      “重义气。”虽然不明白怎么偏题了,皇甫卓还是回答得很认真,“稳重、可靠。”
      夏侯瑾轩眼睛滴溜溜转,笑得特别奸诈,“有戏!”
      皇甫卓经历了之前的事,也看出了些名堂,“你冒充夏侯兄有什么目的!回答!”
      夏侯瑾轩脸色有些苍白,按住太阳穴很是头痛的摸样,用力按压几下,稍稍舒缓了些,“皇甫兄,你怎么也会开玩笑了?”
      “听闻有几位道长也在这家客栈投宿。”皇甫卓深吸一口气,扣住他的手腕略一施力。
      “我就是不出来,你奈我何?”一对漆黑滚圆的眼珠瞪向他,甩出句欠抽的话来。
      “唧唧!”那墨猴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过来,爪子一扬往夏侯瑾轩面上抓去。
      “啊!”一声惊呼,一团雾气喷薄而出,颜色与泛黄的书页有几分相近。
      “见几上蜡蚁,即捉食之,无或脱者。”门外来人饶有兴致,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淡定围观。
      “墨猴见到虫子便会奋力捕捉。”夏侯瑾轩捂着脸上血红抓痕苦笑,“附于我身上的可是蠹鱼?”
      “是。”那人点头,隔空一抓,晦暗烟雾顷刻无影无踪。
      “在下夏侯瑾轩,请问公子如何称呼?适才惊扰到了。”夏侯瑾轩做了个揖,虽然衣衫不整,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忘。
      “龙溟。”一袭紫衫的青年回礼,一改漫不经心的态度,瞬间气场很是强大。
      “在下皇甫卓,多谢龙公子。”皇甫卓也施礼,毕竟墨猴只是逼出了那蠹鱼。
      “吱吱!”墨猴连纵带跳扎进又迟来一步的姜承怀里,仰脸星星眼求夸奖。

      一番折腾后,各回各房,待到天明,夏侯瑾轩下楼便见姜承和龙溟相谈甚欢。
      姜兄你不能对不起皇甫兄啊!不对,这乱七八糟的念头哪来的?夏侯瑾轩摇头,都是蠹鱼的错!
      “身体仍有不适?”皇甫卓步下楼梯,见夏侯瑾轩杵在那,自是担忧。
      “已经无碍,多谢皇甫兄关心。”夏侯瑾轩微笑,粉果、酥点、虾饺、肉粥等点了满满一桌,闲聊中提及去处,出门时三人组就成了四人行。

      “似乎是迷路了。”见惯了繁华城镇,提议跋山涉水,并以自己的方向感作保证,专挑人烟稀少处走的夏侯瑾轩坦诚。
      “……”姜承没说话,即使走了许久又回到原地,也只是眉头跳了跳。
      “你!”皇甫卓握拳,又松开,知道自己说一句那人能扯上一连串歪理,也懒得费口舌了。
      “无妨。”龙溟负手而立,胸有成竹的模样,当其余几人期待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时,朗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有路必有拦路虎。”夏侯瑾轩欢快应道。
      “……”姜承继续无语,看起来靠谱的说不定最不靠谱。
      “闭嘴。”皇甫卓的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这家伙的话说好听是提醒,说难听就是乌鸦嘴。
      “呃……”夏侯瑾轩不出声了,默默扭头,恰好对上双翠绿的眸子。
      好吧,应验来得真快。
      “大家小心!”夏侯瑾轩立即召出毛笔画符。
      一片沉默。
      沉默过后,龙溟抚掌笑道:“这石像可谓惟妙惟肖。”
      夏侯瑾轩定睛一看,草丛中分明是只精雕细琢的石虎,眼眶里还镶有翡翠,在阳光下透着绿莹莹的光。
      “说不定,藏有什么玄机。”想起前人总结的男主不死定律,夏侯瑾轩毫无畏惧一往直前。
      凌厉剑气劈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夏侯瑾轩被气浪掀得连退几步,无语凝咽。
      “退后。”皇甫卓语气铿锵有力不容拒绝。
      最棘手的,不是机关而是皇甫兄啊!夏侯瑾轩十分苦恼。
      姜承正欲上前,却被皇甫卓拦下,斩钉截铁道:“皇甫家的人,又怎能站在他人身后托人庇护。”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虎啸,原本静卧的石像迅猛跃起,一时间,草木震动,山鸣谷应。
      皇甫卓举剑抵住腾空扑下的石虎,只觉手中一沉,被压得连退几步才稳住了身形。一道银芒划过,原是姜承手腕一转,剑锋直直劈下,削下几片碎石。
      石虎震怒,尾巴如钢鞭向姜承扫去。
      如此一来,皇甫卓得以松缓,天中剑斩出,忽闻耳旁风声不对,似是又有一物袭来。
      “小心!”余光瞥见夏侯瑾轩毫无察觉,还在专心致志用古怪术法干扰石虎,皇甫卓惊呼,侧身去挡。
      一杆赤红长槊当空挥下,咔嚓几道声响,地上已然多了一堆碎石。
      龙溟一击即中,唇角一勾,手一挥,又是几道残暴紫光,如雷霆忽现,炸了开来,石虎霎时凝滞,在风中散成粉末,簌簌而落。
      “……”这自然是姜承。
      “……”皇甫卓显然也很震惊。
      “……”夏侯瑾轩其实想说逆天,可为了维持队形决定保持沉默。
      龙溟神色淡然,“破解机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毁了它。”
      不知附和还是反驳,脚下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晃了片刻,一块巨石腾空而起,直冲云霄,龙溟维持高手风范处变不惊,站姿笔直如同手中长槊,皇甫卓反应不慢,镇定下来扶住身旁树干不再动摇,姜承原本保持平衡不成问题,关键有个扯后腿的夏侯瑾轩,于是摇摆不定。
      “飞得这么高,应该不会撞上其他东西。”巨石飞行于云中,逐渐平稳,夏侯瑾轩试图安抚众人。
      皇甫卓气得想去捂他的嘴,可惜迟了。
      这次应验仍旧来得很快。
      ——巨石垂直下坠,可悲的是,撞落飞石的是什么东西他们都没看清。
      其实,龙溟是看清的,不过为了隐藏身份,不能说。砸向地面的瞬间,他被扬起的沙尘吹了满脸满身,强忍住呸呸呸这种有损王者风度的事,闭眼催眠自己已经洗了个澡,这才走向还未爬起的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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