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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故人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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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门外款款走进一位女子,身着淡粉色衣衫,正泪眼盈盈地凝视着何玉海。
她正是何玉海天天魂牵梦萦的花苾。
冰迎雪大吃一惊,忍不住喊了一声:“花苾师姐,是你?”
何玉海也惊喜交加,浑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忍不住仔细端详了眼前人的模样。
何玉海这十几年来劳神派内之事,又忧思严重,鬓边早已斑白,而花苾这些年来养尊处优,容貌基本未变,仍是绝色容颜,和十几年前几乎一般无二。
何玉海乍见到花苾,真想把她紧紧拥住,一解十八年的相思之苦,但有碍于妻子冰迎雪及众多宾客,只得作罢。只轻轻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千言万语尽融在这一再平常不过的话里。花苾亦有满腹之言,却不知从何说起,嗓子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轻轻地点了点头,之后便是长久的沉寂。
两人相互对望,只觉时间好像在此刻停止了。对方的眸子里只映出了自己的倒影,随着泪光的积聚,而逐渐变得模糊。但心里的画面却愈加清晰起来。
还是冰迎雪打破了沉寂,道:“师姐与师兄多年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不打扰了。我去招呼客人,这里人多嘴杂,师兄你带师姐到内堂说话。青诚,你带你的结拜兄弟到厢房休息。”说完径自出了房门。青诚也答应着与林天逸、上官骏毓离开了。
何玉海拉着花苾走进内堂,关上门,就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感情,与花苾紧紧相拥。哽咽着道:“苾儿,你这十几年来到底在哪里?可知我寻遍天下也没有你的半点音讯。”花苾也泪流满面,哽咽着不知说些什么好,只静静地感受着属于自己记忆中的体温。
待情绪平定后,花苾向何玉海详细叙述了她离开深云派之后所发生的事,包括怎样误入皇宫,怎样救驾而被封为公主,怎样又来到深云派等等之事悉数告知。
何玉海听后感慨道:“事事难料啊。想当年我们师兄妹几人一起在月夜同奏音乐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可时至今日,人去楼空,只余一腔孤寂,满腹哀愁。还好有你回来了。那些都因你的到来而烟消云散了。”
花苾抬眼凝视着何玉海,听着耳边温柔的嗓音,满目皆是柔情。
突然花苾悲从中来,哭泣不已。何玉海不知何故,一边劝解着花苾,一边问其缘由。花苾啜泣着答道:“可是,可是我们的孩子却至今生死未卜,杳无音信啊。”
何玉海大吃一惊,又惊又喜地问道:“我们的孩子?我们竟然还有一个孩子?你没有骗我?”
花苾拭去眼泪,郑重答道:“不错,我们确实是有一个孩子的。我离开深云派时已有身孕,可我茫然不知。在皇宫的时候我若未婚生子被人知道,便败坏了皇室名声,所以我在生完孩子后不到一个月便教我的贴身丫鬟采莲带着孩子去深云派找你,准备让你抚养我们的孩子。采莲自幼学武,而且我在皇宫的日子里也点拨一二,对我又十分忠心,所以我让她把孩子带去非常放心,加上贺霜又派出几十个御前侍卫护送,本以为会万无一失的。谁知队伍在半路就遭到了一群蒙面人的袭击,他们武功非常高,不像是一般的强盗,竟然狠心杀死了所有人,孩子也不知所踪。幸亏其中一人只是重伤,醒来后便火速给我报信。但十几年来我也没有孩子的半点消息。看来是凶多吉少了。”说完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
何玉海听到此处也如堕冰窟。
花苾拭了拭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的泪水,又缓缓地道:“后来我总是不愿意成亲,父皇着急,便三番五次地劝我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为了皇家声誉,我便答应了父皇嫁给了镇远将军的世子。
“可他知道我心有所属,所以一直未曾碰我,对我相敬如宾,对此,我真是感激不尽。可是我们成亲不久他就要去平叛,最后战死沙场,所以这份情我便终生难还了。
“只想着我要为他在驸马府待一辈子,可是无意间我听到了你要召开英雄大会,我的心就又不受控制了,心想着哪怕只见你一面也好,了却了今生的夙愿,我也死而无憾了。正好青诚他们跟着贺霜来见我,我便跟着他们三兄弟一起来了。”
何玉海紧紧握住花苾的手,柔声道:“幸亏你来了,你若一狠心便不来了,我可就一辈子都活在后悔与痛苦当中了。看来天可怜见,我终于盼到你了。”
花苾正想说话,忽听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何玉海问道:“什么事?”门外之人慌慌张张地道:“掌门,您快去看看吧。大小姐与上官公子打起来了。”
何玉海一听大急,心想女儿怎么这么不懂事,竟与客人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转头对花苾道:“我这大女儿韶影自幼被迎雪惯坏了,脾气犟得很,很容易与人发生冲突,真不知如何是好。”
花苾劝道:“孩子们都还小,慢慢教也不迟,千万别着急。”
何玉海道:“我得去看一下,不然事情就闹得不可收拾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们怎么会打起来呢?原来青诚带着上官骏毓和林天逸正往厢房而去,上官骏毓道:“这么早就让我待在房里我可不习惯,二哥,你带我和大哥四处逛逛呗。”青诚道:“前面客人太多,我们还是去后花园清静清静吧。”
一路来到后花园,见那绿树掩映,鲜花竞放,真有说不出的沁人心脾。
上官骏毓和林天逸随着青诚来到一棵老槐树下,此树茂盛庞大,看起来约有几百树龄了。巨大的绿荫是乘凉的好去处,所以下面设有一张石桌和四张石凳。青诚等三人坐下歇息聊天。
上官骏毓道:“听说此次英雄大会还另有玄机,不知是何机妙?”青诚一乐,笑道:“难道三弟还不知情?此次英雄大会,一方面为共聚天下英雄,齐商保国御侮大计;另一方面,则是为我们的大小姐——也就是掌门人的大女儿韶影物色夫婿的。”
上官骏毓一听大笑,道:“深云派中文武全才的男弟子无数,难道这都不够她选的?还要专门为她请来天下英雄?比如二哥你就很不错嘛。”
青诚道:“三弟别开玩笑了,二哥我可从来没那个心思,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而已。”
上官骏毓接道:“那这样做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上官骏毓闪烁着狡黠的目光,邪气地挑起了眉毛。看着青诚和林天逸不解的眼神,这才悠悠说道:“那就是——她已经丑到所有的深云派男弟子都看不上她。”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天逸对上官骏毓正色道:“三弟,不可无礼!我们来者是客,怎能如此说话?”
上官骏毓不以为意道:“大哥担心什么,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三人吗?再说,我说对了也不一定。要不然有深云派掌门人女婿的身份在,怎么还没人愿意娶她呢?还要她父亲劳师动众地邀请天下豪杰?”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喝:“住口!是哪个无耻狂徒,竟敢对本姑娘出言不逊?”
三人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位女子,身着鹅黄色衣衫,手中挺剑,剑尖指向三人,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地怒视着他们。
原来这就是何玉海的女儿何韶影。当时她正在后院中练剑,听得有人谈话,好像是师兄青诚的声音,便走进细听。谁知竟听到此番言语,当下火冒三丈。
青诚大惊,连忙站起来劝道:“韶影师妹,三弟只是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上官骏毓一听,笑道:“原来这就是那位要选夫婿的姑娘,脾气这么凶,怪不得嫁不出去。”
林天逸连忙拉扯上官骏毓的衣角道:“三弟,你就少说几句。”
那姑娘听完上官骏毓的话后更加怒不可遏,提起手中长剑直刺上官骏毓的咽喉。青诚大惊:“三弟小心!”
只见上官骏毓头颈稍偏,躲开了长剑,伸手拿起桌上佩剑挡格。那姑娘不依不饶,手中长剑舞动,招招紧逼,每一招都欲置他于死地。上官骏毓打斗中不忘接口:“像你这样野蛮的姑娘,哪一个到来的英雄豪杰会要你啊?要是我呀,宁愿出家做和尚也不会娶你!”
那姑娘怒气更甚,嘶声道:“本姑娘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这种无耻之徒!你少做梦了!”
话音未落,“刷刷刷”又连攻数剑,招招狠戾。
上官骏毓也生气了:哪有这么蛮不讲理的姑娘,开几句玩笑便要杀人,我还跟她客气什么。“你要再这样蛮不讲理,我可真要还手了。”
何韶影怒道:“又没人跟你客气!”口中说着,手上又已连刺了数剑,上官骏毓躲闪不及,外衣已被划破了一条口子。
上官骏毓心道:这姑娘欺人太甚,我也顾不得何掌门的面子了。手中宝剑向上一抛,纵起拔剑,在半空中一个飞云翻向下直刺而来。何韶影急忙躲过。上官骏毓展开攻势,手中宝剑剑花纷飞,剑式灵动,飘逸中带着潇洒与从容。直把闻讯赶来的何掌门看得是欣赏不已。心想清风师妹果然教的好徒儿。比我的徒儿要强上许多啊!欣赏中竟忘了劝解一事。
此时何韶影逐渐落到下风,招架渐渐吃力。其实她几次已然落败,但上官骏毓并无意伤她,所以中途把招式收回。但何韶影并不领情,仍是不肯认输。上官骏毓多次半路撤招,渐渐地便觉得气息紊乱。又看见何掌门已经来了,于是想快速结束这场无谓的争斗。
上官骏毓突施一招“雨送落花”:手腕轻抖,剑尖颤动,竟是同时刺向三处大穴。韶影惊慌失措中,突觉颈边冰凉,原来剑尖虚晃,而后直指咽喉,这才是这一招的真谛。
何玉海大吃一惊,如梦方醒,正想让上官骏毓手下留情,但话还未出口,只见上官骏毓已然撤剑回鞘,抱拳道:“何姑娘,得罪了。刚才是在下鲁莽,是我不对。我在此向何姑娘赔罪。我们就不要再打了。”
何韶影并不答话,稍稍低头,两朵绯云飘上脸颊,更显得面如桃花。
上官骏毓随即转身向何玉海施礼道:“何掌门,晚辈不是有意冒犯何姑娘的,刚刚与姑娘一时斗气,所以才大打出手,请您恕罪。事已至此,晚辈也不敢在此多留,请允许晚辈告辞。”
何玉海大笑道:“贤婿,现在你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上官骏毓大惊,冲口而出道:“贤婿?这是怎么回事?”
青诚上前解释道:“韶影师妹曾言道,谁能胜得了她手中剑且输的心服口服,她便将此生托付给谁。”
上官骏毓忙道:“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众人大惊,何玉海问道:“上官贤侄莫非已有妻室?”
上官骏毓道:“还没有。”
“贤侄已经订了亲?”
“也没有。”
何玉海思忖了一下,又问道:“那就是贤侄有了心上人了?”
上官骏毓一愣,心中却不觉想起那日在饭馆里遇见的茶色绸衣女子,虽只是一面之缘,但她那轻柔婉转的身影总是萦绕在自己心头,挥之不去。难道自己真的对那姑娘动了心?可是那是大哥喜欢的女子啊。
上官骏毓正自冥想,突然何玉海一声呼喝:“韶影,住手!”
上官骏毓吃了一惊,一回头只见何韶影持剑当胸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