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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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尚真默默以眼神截住了好友欲冲口而出的疑问。向主座两位前辈微微笑道“倒不记得她幼时是不是这番性子了。”他看了看楼外天色，又问道“不知二位前辈可否让绮兰姑娘带我们在坊内转转，安复来的路上可是一直吵着要好好参观秀坊的。”
李安复看他面不改色地扯着谎，心里直为自己叫屈，却也心领神会地看向一边显得颇为不安的绮兰。“姑娘意下如何？”顺便也展现一下他自认灿烂的笑容。
“哈哈！兰儿，你便陪着去就是了。”爽直的萧白胭当下就挥手许他们“参观”去了。
还未等出了忆盈楼的院门，就听李安复发难起来。
“好啊尚真，你几时有了这么个妹子的，哥哥我怎会不知？嗯？”曹尚真默默推开好友凑得过近的脸，淡淡回击“少眯着眼凑过来，我不是你那些莺莺燕燕。”
“喂兄弟，我这可是在为你担心，一看你那个酒儿妹妹就不怎么省心，萧坊主总把她和你扯在一起，要不是我打小认识你，还真以为你和那姑娘关系匪浅呢。”李安复一边大力拍着好友的肩膀一边摇着扇子，看向前方一直不发一言的粉衣少女道“啧，绮兰姑娘，你和你三师姐熟吗？怎么她看着小你许多，竟辈分在诸位姑娘之前？”
被点到名的绮兰身子哆嗦了一下，却迟迟不肯转过来，也不开口。只是低头又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身示意二人跟上。李安复甚是不解，还想发问，却被曹尚真拦下。
“跟着走就是了。”李安复看着率先举步跟上的好友，心下觉得这叫栀酒的丫头真真是不讨喜，怎的一扯上她自家好友就玩深沉，连她的同门师妹都对她只字不提，啧，才多大一个姑娘，就弄得满身秘密，不好，当真不好。
一路沉默终于在三人都行至二十四桥时才被负手凭栏的曹尚真不疾不徐地打破，“绮兰姑娘，你似乎很害怕你师姐？”
绮兰闻言，顿住脚步，半晌才长吐口气，有些艰涩地转身道。
“ 不是我，是大家。将军们瞧她一人抱着那样重的秘籍行至忆盈楼，一路上都无人问津，不是很奇怪吗？李将军，你也问了我对吧，你问我为何不上前搭手。当时我不能回答，因为她就站在我面前。可我也没有动，因为我不想帮她。是的，我是很怕她，就连跟她说话都觉得会耗干全身的力气。但至于帮助她？哈！开什么玩笑！像她这种这种唉！”一脸嫌恶的少女周身隐隐有着锐利的锋芒，但这一种也没能说清“这种”什么。
于是她顿了顿，大概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又叹了口气，再抬头时曹尚真看见有她眼里跳动着细碎的暗光，她几乎是嘶哑着嗓子在说。“二位军爷别看她年幼，事实上，她可跟一般的孩童不同，栀酒的心智已不同常人，那几乎是消泯了的！是啊，看起来她可以同你正常交流。其实没有人能从那孩子的眼睛里看到她的心思，你根本不会知道她是不是正笑着盘算该如何杀了你！她可是栀酒啊。坊中平辈的弟子都不愿提及她，新入坊的弟子又不认得她。她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不存在的存在。”
“我刚刚在忆盈楼院内不能提她，因为二位坊主并不这么想。她自出生那一刻就算拜入秀坊的弟子了，自然辈分都在我们之前。”她看向曹尚真，“曹将军的姑姑确与一名唤作雪霁的女子曾经交往甚密吗？”
未等他作答，就听李安复大笑道“自然没有，那是亏得我这兄弟反应快才应承下来的，既是客，总不能拂了主人家的面子。我们兄弟相识十来年，我可不记得有这么号人物啊。”
只见绮兰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轻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只是师父们总是在为她找理由罢了”那声音渐渐低下去，直到变成了细弱的啜泣。李安复见美人垂泪，忙收起折扇上前安抚
啊 她可不是故意偷听的啊。不过，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心智混沌？唔至于盘算什么好像除了最近酒窖的事她也没什么可盘算的啊。杀人嘛她有杀过她的谁么？唔是叫林绮兰吧，印象中似乎仅是个单修冰心诀的后辈。但为什么总觉得，像是要有趣起来了啊。
二十四桥顶层的廊桥屋瓦上，成大字仰面数云的人三口两口吞下最后半串糖葫芦，唇边泛起隐隐的笑意，伸手揉揉干涩的眼，任由自己陷入粘稠的睡意里。
接下来的故事，唔，她估计也不怎么好听了。
他一边把玩着玉箫一边哼起不成歌的小曲儿，若此时有任何过往的姑娘听见了恐怕都会对这荒腔走板音调的主人敬而远之，哪怕他是洛阳城家家争抢的东床快婿。
她是被一种莫名其妙的荒唐曲调吵醒的。这样的认知让她无法控制地烦躁。像是夏日午睡的美梦让窗外恼人的蝉用聒噪的鸣音撕裂成碎片一般。究竟是哪里来的傻瓜看到她在这还唱起这般不成调的烂曲儿！她奋力睁开一双杏眼，却只被火红一片刺痛。
“ 妹妹这一觉可真长啊 都已是申时了。”说话的红衣男人甚至装模做样地抬头看了看天色。
没有恶意。
她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黑暗的恶意。但那又如何，她咬咬牙嘲笑着自己的大惊小怪。没有恶意，也仅代表着，她更没有搭理他的理由了不是么？
起身整整衣袖，刚提起脚边的酒壶就听身旁的男人轻笑道，“你真的知道自己住哪儿吗？”他欣赏着她一瞬间有些僵硬的背影，伸手将她拉回身旁坐下，才又缓缓开口“将要照顾你的小婢可是来来回回从这廊桥下寻你两个时辰了唔，酒不错。”
她向一旁兀自喝起自己壶中佳酿的男人投以不可置信的目光。但他本人却丝毫不在意似得，一面赞美着她的酒一面不甚理解地问道：“妹妹为何这样瞧我？”
谁是你妹妹！她有些头痛起眼前的状况了。明明几个时辰前还是沉稳尔雅、不动如山的样子，怎的现下这般这般恶趣味？栀酒充满怀疑地打量起身边的人，突然想到对方极有可能是来声讨自己下午的偷听行为的。便解释道：“我可没想听。是你们选的地方不巧。”
只见他喝掉最后一口酒，才轻轻笑着应她，“嗯，我们不巧。”
他过分从善如流的回答让她无端有些恼怒，瞪起杏眼道。
“你不怕我吗？！”
“怕你什么？”
“ 你可知你喝的是什么？”
“哦？愿闻其详。”他颇有兴趣地看向她。
她气结，甩袖欲走。
“等着穿肠而死吧！”
而他却不甚在意地放下酒壶问她“知道你的住所在哪儿了吗？”眼里闪过一丝好笑。
“自然有人会告知我！”她轻哼一声踢倒他喝光的酒壶，看着骨瓷的壶身一路滚下廊沿，利落地将自己摔个粉身碎骨。然后她回身向他弯眉一笑，“我才不留着无赖用过的东西。”
看着她背着扇子离去，他忽然明白了下午听到的内容的意义。
套用她的话，他其实也是不想偷听的。怪只怪午时萧坊主的训斥因震怒夹杂着些微的内力。他在天策府这么些年，向来是敏于听，长于察的。习惯性地将那些对话放进耳内，大抵真的不能怪他。看向头顶的月，曹尚真对着她离去的方向状似自语地道：“桃花村后庄啊”然后满意地察觉远处那一抹嫣红调转了方向。
他一手在后方撑起身体，看她身影渐渐隐于夜色，突然觉得她的背上，还是适合背剑。
“大人。”
他微微侧头示意身后的影卫继续。那人递上一卷资料。
“只查到这些。”
“有劳。”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