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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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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过,终于尽兴的一群人从月下醉里走了出来,互相道了再见,向各自的车走去。
夏木酒量向来不好,但昶青难得回来,她高兴,多喝了几杯,这会儿已经有些醉了,齐凉和徐昶青一人一边扶着她,立在齐凉的车前,笑着跟其他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看着车一辆辆从眼前开过后,齐凉才转向徐昶青:“昶青,你自己能回去吗?”
他晚上也喝了不少酒,虽然看起来还很清醒,但以前他的酒量跟夏木差不多,几杯就倒了。
徐昶青笑着点头:“没事,很清醒。”这些年在外行走,唯一有长进的大概就是酒量了。
齐凉看他眼神清明,放下心来,从夏木的皮包里翻出她的车钥匙,递给昶青:“开阿木的车回去,她今天晚上睡我那里。”
昶青长年不在本地,所以只置了一套房子,并没有买车。从这里下山回城,是没有公车的,这么晚了,也不会有出租车上来,反正夏木也醉得没法开车了,不如让昶青把车开下去,也省了明天还得送夏木上来取。
夏木脑子本来昏沉,但被夜风一吹,也清醒了一些,只是头重,努力了好几下才从齐凉肩膀上抬起头来,看了昶青一眼,笑:“开走吧,明天我再跟你拿车。”
沉重的脑袋跟着又搭回齐凉的肩膀上了,她呻吟了一声,难受得想要反胃,暗恼自己这数十年如一日的酒量。
徐昶青接过钥匙,收入袋内,目光瞟了一眼车门,齐凉立刻会意地拉开车门,昶青将夏木抱进车内,替她扣好了安全带,再关上了车门。
齐凉一直默默地看着他,他回头,表情复杂地笑了笑,又转回头去,目光在夏木身上停留了许久,才轻声对齐凉说:“照顾好她。”
齐凉久久地注视着他,直到他微微有些不安,不自在地换了个站姿,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昶青,你……”
他打断了她,不敢迎视她眼中的了然:“回去吧。”转身向夏木的红色小越野走去。
齐凉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泛黄的灯光在他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影子孤独而寂寞。
她侧首看了看车内已经快要睡着的夏木,久久地,没有移动。
宽阔的大厅里,只有舞台上方的灯光和壁灯亮着,其他的地方都笼罩在黑暗中。
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停在舞台数步之外的地方,一片黑暗之中,静静地看着灯光下嘻闹着对着台词的人。
半晌,有人借着壁上的微光看见了她,咧嘴一笑,冲她招招手,示意她上台去:“阿木,来了。来过一次台词吧。”
她望着灯光中那熟悉的面孔,在黑暗中绽出一个微笑,慢慢地向台上那片光明走过去。
“阿木,你笑什么?”她的脸从黑暗中脱离的那一刹那,台上的人被她愉快的笑容蛊惑,脱口问道。
她笑得更加开心了,高高兴兴地爬上台去:“笑你笨呀。”
笑你笨呀……
夏木从床上翻身坐起,抱着被子怔怔地环视着四周。
这是齐凉的家,墙上空调的灯亮着,室内温度很低,但身上盖着的被子却足够暖和,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一片冰凉。
一旁的齐凉被惊醒,急急起身摁亮了台灯,温和的灯光照亮了屋子,她转头看到夏木额头上密密的汗,吃了一惊,担忧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阿木,怎么了?”
灯光乍一亮起的时候,夏木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被子里缩了一缩,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做梦。”
做梦?做梦怎么会吓成这样?她浑身都是凉的……
齐凉有些怀疑,却没再多问,只温柔地扶着她的肩膀:“来,躺下,我开着灯,继续睡吧。”
过了良久,夏木轻声问:“小凉,我们是不是曾经排演过《风筝误》?”她的声音有些迟疑,“我是说,我和昶青?”
齐凉蓦地转眼看她。
“怎么了?”夏木有些惊愕地看着齐凉古怪的眼神。
齐凉垂眼:“没什么。阿木,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夏木两手绞在一起,有些困惑地说:“我也不知道。我梦见这个场景。大三的时候,在礼堂排练。明明是很平常的梦,我却好像很害怕,梦到一半便惊醒了。”
齐凉唇边泛起一抹复杂的笑意,她看着夏木,轻轻道:“是吗?你和昶青确实演过《风筝误》,那一年的校庆最佳节目。”
齐凉证实了她的记忆是正确的,然而夏木心头却仍然觉得万分古怪,她叹气:“有些时候,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似的。”
齐凉微笑:“是啊。我也总觉得记不全以前的事情。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阿木你还记得吗?”
夏木摇头:“很多年了,什么时候认识的,不太记得了。”
“嗯。我也不记得了。”齐凉又笑:“阿木,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东西,我们记得的,不记得的,也许那都不是真的。有时候,记得,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小凉?”夏木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
齐凉冲她笑了一笑:“睡吧。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她翻身睡去。
夏木瞪着天花板,良久之后,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