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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她算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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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老街,他们来到四季广场。六月的傍晚,一群一群的白鸽飞落,不时有年轻的情侣漫步,安年欢呼着跑向水池边,就要脱了鞋袜往里跳,谁知季井然一把拉住了她,轻声训斥,大小姐,这是公众场合。
安年撇撇嘴,扬起尖尖的下巴,可是我热,我想玩水,我们以前也玩过的啊,还是你教我的。
季井然一脸黑线,他怎么没印象,只得说,那时我年幼无知。然后又试图哄骗未成年少女,不然我们晚点过来,到时候你干嘛我都不管。
安年点点头,好吧,那我要吃火锅。
好。某人很爽快的答应。
华灯初上。安年很满意的坐在三楼靠窗的位子上望着地面璀璨的灯火,桌子上摆满了涮火锅的菜和三大碟肥牛,她最喜欢的土豆、青菜还有粉丝就摆在她面前。季井然坐在她对面,见她露出满足的表情,不经意笑了起来。夹起肥牛青菜涮了涮,扔到她碗里。
安年终于抬起头,愣了愣,然后放下筷子,季井然,其实你对我好的时候还是挺帅的。
然后坐在她对面的人居然很诡异的脸红了,她觉得不对劲,凑过去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突然邻桌的一个啤酒瓶砸了过来,季井然下意识的推开她,瓶子砸中了正在沸腾的火锅,滚烫的汤底就这样洒在了他身上。
啊!安年尖叫了一声。
到了医院的时候,那个穿着白大褂面容慈祥的老爷爷直接用剪刀把季井然的白T恤从中间剪开,发现他锁骨以下全部起了水泡,于是赶紧细细的上了药膏。
小伙子,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了,怎么会烫成这个样子的,这可一定会留疤的哦。
老爷爷打趣地对着季井然说,眼神却飘向了在旁边宛如罚站的安年。这个小女娃一句话也不曾说过,但眼眶却红了又红。
季井然笑了笑,我哪敢!转过头又拉着安年的衣角,安慰着说,小年,没事了。
我以后再也不吃火锅了。安年抬起头,语气坚决的说。
裹了纱布,拿了药。安年却突然站在医院门口不动了,她问,于苑是谁?
季井然愣了愣,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她是我的大学同学,美术系的,请我当过模特而已。
如果只是这样,你为什么都不怪她。她是故意的。
安年往上上了一个台阶,高昂着尖细的下巴,狠狠地重复,她是故意的,她想伤害你。她算什么,让你可以这么若无其事。
空气静了下来,少年温和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若隐若现,安年觉得她就要快看不清他了,面前的这个少年自她记事以来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除了血缘他们与亲人无异,今天之前她觉得她是懂他的,尽管他们相差四岁,尽管他一直拿她当个孩子。可是现在,她不懂,她不懂为什么身为受害者的季井然连责怪之情都不曾有?
于苑算什么。
火锅店里那么烫的锅底洒在身上,季井然没有尖叫,没有惊慌,面容平静,可是对着安年的质问,他心里却凉了下来,他也在问自己,于苑算什么,即使她向他砸啤酒瓶,即使她是间接烫伤他的人,即使她看见他被烫伤不曾皱个眉头。但是他不能对安年说她什么也不算,如果以前他不确定,那么现在他知道了,他是喜欢她的,所以舍不得有一丝责怪。
安年听到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耳旁的风似乎都吹得很宁静。半晌,她听到自己发出一种奇怪的笑声。
我知道了,早恋的人其实是你对不对?我以前不小心让你被蜜蜂蛰都被你骂的半死,现在是怎么了,人家故意砸你,你都没反应。不行,我要告状,我要告诉季妈妈她儿子早恋了。
正忧郁状的少年又是一头黑线,小年,我成年了,不算早恋。
这时候的安年并不知道,于苑这个名字不久以后将她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
那天晚上,她始终也没有像从前一样跟季井然在四季广场的喷泉水池边嬉水,她想,他们真的都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