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何梧悠

4、离婚

　　第七天早晨柳辞早早的就醒了过来，半靠在床头看一本英语复习资料，楼道里偶尔飘来零落的脚步声。斜眼望过去，和乐的一家人正谁的安稳，母亲躺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搂着那个傻姑娘，父亲坐在椅子上趴在床沿睡觉，背上搭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
　　嫉妒像春天的野草一样，疯狂的生长出来。伸手拿起桌上玻璃杯喝水，杯子里的水是昨晚剩下的，猛的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液体从口腔一直流向胃里。又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甜的和乐的一家人，猛的将手中的水杯摔在地板上，仿佛杯子与地板都是她的仇人。
　　女人被惊醒，抬眼看她，正专心致志的在看书，一脸的认真，一边还用笔在书上勾勾画画。这样的事情从他们住进来就时常发生，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才4点过，捏了捏女儿的被脚，继续睡去。
　　柳辞早早的就办完了出院手续，衣服也都被吴悠带回去洗了，除了几本书就是些牙刷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柳辞向来是很嫌弃医院的，要不是因为书不方便买到，也是要扔掉的。办完这一切，颓然的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和乐的一家人出去吃早饭了吗？真是羡慕啊，虽然一直不愿意去承认，可是，真的不单单是嫉妒，还有羡慕啊。就算来看我一眼也好，只一眼就好。
　　“柳辞”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柳辞觉得整个世界都变的温暖了，连窗外簌簌飘落的雪花也都是彩色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妈”这样灿烂的笑容似乎刺痛了门口的两人，“啊，爸爸也来了呀。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柳母走进来，将手中的水果放在桌上“你没事就好，今天该出院了吧？出院手续办了吗？”柳父也走进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柳辞殷勤的拿着一次性水杯给两人倒水“嗯，斗办好了。”“什么时候去上课？”柳父突然问道，“下午”柳辞答。说完这些简单的寒暄就冷场了，柳父柳母各怀心事，柳辞一脸灿烂的笑容。
　　还是来了，还是在乎我的。我是他们的亲女儿嘛，妈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不在乎我在乎谁呢？
　　柳父提议去吃早饭，选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茶餐厅，柳父柳母都只点了咖啡，柳辞要了面包和牛奶。柳辞不是没有发现两人异样的脸色与姿态，不过，她不在乎的，只要肯来看她就好。内心大概也是害怕的，捅破了这样姿态的面具，掩藏的事实就不得不面对。就算迟早是要捅破，迟一刻，就会少面对一刻。
　　“妈妈，妈妈，我要那个，不，不，不，我不吃那个，我要吃那个，我就要吃那个。”小女孩吐字不清的撒着娇，柳辞寻着声音望过去，柜台那边又有一家和乐，穿的像芭比一样的小女孩骑在一个中年男子的脖子上，俨然一个小指挥家，指挥着一个面包架前的女子。
　　“柳辞”柳父的声音把柳辞拉回了现实，柳父欲言又止摸样尽数落入眼底，柳辞把目光转向坐在一边的柳母，柳母把脸转向窗外。
　　“柳辞……我和你妈妈……我们要离婚了。”每一句话之间都有个长长的停顿。
　　“喔”都已经决定了的事，还在这里装什么愧疚啊，真是搞笑。还真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自己真有那么重要呢。柳辞定定的看着两人，神色清明。
　　又是长久的沉默。
　　“房子留给你妈妈，你要是跟着我……你要是跟着我，恐怕就要般过去和奶奶住，你和奶奶......”还没有说完就被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说话的柳母打断了。
　　“你说这话不就是想让柳辞选跟我一起吗，你从来都只想的到你自己，当初也是你要坚持生下来的，现在却又找这些借口，算什么男人，根本就是个懦夫，懦夫。”柳母愤怒的吼道，引来店内所有人的目光。
　　“是，我是懦夫！说我从来只考虑我自己，你呢？你有考虑过别人吗？你考虑过柳辞吗？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你现在却不要她了。”柳父为自己辩驳。
　　“她姓柳，是你们老柳家的人，哼、真是可笑，要是柳辞是个男孩，你们老柳家早就抢着要了吧？”满满的冷嘲热讽。
　　“你这话太伤人……”还没说完被柳辞打断了。
　　柳辞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够了。”够了，都是自私的人，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柳辞伸出两只手支在桌子上，将脸埋在手掌中，用手掌狠狠的抹了一下脸“抓阄吧”。柳辞，你不可以哭，他们不在乎的，他们都不想要你了。
　　终于还是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