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何梧悠

1、爱与受

　　绵绵的大雪自天空缓缓的落下，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苍白之中。N县十年难遇一次的雪，从入动开始到现在几乎都没有挺过的下着，偏偏就是这样的巧，从去年11月份开始一种称之为非典的疾病像龙卷风一样席卷了整个世界。
　　黑板右上角的数字从100改成99，离高考还有99天。
　　柳辞一手撑着着下颚，一手机械的翻着手中的语文课本，眼睛却始终望向窗外簌簌落下的大雪。
　　母老虎又发威了，把厚厚的一沓试卷狠狠的摔在讲桌上，教室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够听见。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母老虎的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当了全班的炮灰。只有柳辞，任然望着窗外的大雪发呆，坐在旁边的李果果用手肘轻轻的捅她，竟也没有发现。母老虎开始说教：“我讲过多少次了？我讲过多少次了？你们自己说说，我讲过多少次，写作文不是记流水账，是要用或朴实或华丽的语言描写出最真挚的感情，让人看了能够产生情感的共鸣，能够感觉到审美的愉悦感。"顿了顿有继续道：“你们自己看看你们写的什么？高三就这个水平？啊？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不如。”讲台下的同学们头低的更低了，任然处于发呆状态的柳辞由此显的特别的突兀。本来就坐的靠前，又这样明目张胆的开小差。叶青心里的火更大了，明明一个个都是十几岁快二十的人了，作文还能写的跟账房先生的账本一样死板无趣，实在是令人不得不生气。语文不就是靠作文拉分吗？怎么这些同学一个个全不放在心上？好不容易有那么几个写的还不错的，又是要么字迹潦草要么错字别字连篇。柳辞连“旅游”两字都写不完全，还把阅卷老师都当成白痴，以为胡乱的画个形状差不多的样子就可以蒙混过关。叶青盯着柳辞看了半日也不见有什么反应，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你柳辞的身上了，当事人还处在梦中。李果果想要叫一下柳辞，马上就被叶青凛冽的目光镇回去了，只能用脚在下面踢柳辞，可是呢…..没反应。见到这样的情形，大多数同学心中都在暗暗窃喜，这母老虎每次发脾气必找一炮灰，只要这炮灰牺牲了，后面便一切平安无事。这下炮灰总算是有着落了。
　　“柳辞”叶青的声音很平静，暴风雨降临之前的海面都是很平静的。李果果不由得为柳辞捏了把冷汗，加大力度狠狠的踢了一脚。柳辞一惊，一脸怒气的的转过来，用凶恶的口气向李果果道：“干嘛啊？”。发现全班都在看着自己，由愤怒转为迷茫，抬头一看，叶青也正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继而由迷茫转向尴尬，默默的低头。教室里响起了叶青威严的女声：“柳辞，你上来黑板上写一下《爱》这个字。”。柳辞一愣，悻悻的站来，离开座位时手里被李果果塞进一个小纸条。“你们在干什么？扔掉！”岳青厉声道。扔掉手中的纸条，缓缓的走向讲台，缓缓的拿起粉笔，飞快的在黑板上绾了一个龙飞凤舞的......错字。前脚刚踏下讲台，后脚都还没来的急下来，身后就响起了叶青平静的声音：“回去把这个字抄写两千遍，错一个就再重新再抄一次，明天早自习时我要检查。”柳辞脸上的表情变的僵硬，转头望了一眼窗外，低声的答道：“嗯。”。不知道是说给岳青还是说给自己的，慢慢的走回座位上。岳青开始发放二诊的语文试卷，许多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泄气的表情，也有许多人不屑一顾，当然也包括少数觉得自己考的还算满意的。李果果就是那个少数，卷子拿到手里，一遍又一遍的翻看，一副不相信又很高兴的表情，柳辞凑过去看到得分处用红笔写着大大的134的字样，心里头刚刚因被罚的不愉快瞬间就消失了。“哇...果果你好厉害啊，那么长时间没有上课，居然还考的这么好！真是羡慕呢！”坐在李果果另一边的高芸羡慕的说道。李果果道：“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虽然没有在学校上课，可是我在集训的时候还是有每天看书的。不过呢，这次到真是挺意外的。”。轮到柳辞上去拿试卷了，柳辞属于不屑一顾那一类，从来不在意自己分数这个问题，试卷拿到手里看也不看就往回走。走到位子上随手把试卷一扔，乘着岳青还没开始讲课，就看起了漫画。“没收！”李果果迅速的抽走了柳辞的漫画书。无奈道：“马上就要高考了，还看漫画书。”“就看这一卷，我保证高考结束之前再也不看了，好不好？”柳辞拽着李果果的衣袖一脸真诚的说到。“别跟我装可怜，我可不是吴悠，这招没有用。这话你从去年就开始说了，我才不相信。这本书我先替你收着，高考完立刻还给你，就从今天断了吧。”李果果铁面道。“没意思！没意思！没意思！没意思啊......”柳辞甩开李果果的手，趴在桌子上做泄气状。岳青发完了试卷，开始讲上面的易错知识点。“听课啦！”李果果对着柳辞道。“心情不好，是不想听课的哟”柳辞懒洋洋的道。两人这才注意到卷子上赫赫的81，同时一愣。李果果拿过卷子，选择、阅读、古诗词什么的基本没怎么错，怎么就考的这样的差呢小辞平日里虽然不怎么爱学习，但语文一直是她的强项，最差的时候也没有不及格过。才多久没见就变成这个水平了？柳辞将卷子从李果果手中抢过来，用无关痛痒的口气说道：“干嘛这样吃惊，不就是没有及格吗？难道说考试及格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人吗？”“高考面前就是这样，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李果果说话间伸手去抢柳辞手中的卷子。“笑话！这样的的话，这世界没几个合格的人了。”柳辞迅速的移开卷子，但已经来不及了，柳辞在体力与速度上从来都是慢半拍。“嘶、、、”卷子被撕成了两半。正在写板书的岳青从黑板上回过头，柳辞李果果两人手中各拿了半张被撕烂的试卷，还有一块掉在桌上，两人都盯着桌上的那一块看。桌上掉的正好是作文那一页，作文里面有好几个“受”字被做了鲜红的标记，空白处题到：“不要以为阅卷老师都是白痴，小学生都不会写错。”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0。全班的目光再次投向这边。
　　岳青将手中的备课本啪的扔在讲台上，几乎是用怒吼：“还要不要上课了？啊？”“老师，是我......”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话刚出口，就被岳青打断了，“你们两个都给我站到最后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