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大慈恩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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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叶弯弯便打定了注意要跟秦氏去摊牌，她觉得这个拉锯战对自己不利。显然秦氏对裴映月是爱护的，但是出于一个普通的母亲她宁愿相信自己永远比孩子有远见。
今日的风刮的整个园子里变得一片狼藉，四处都散着烧树叶剩下的残灰。叶弯弯感到自己的呼吸被这些灰的气味挟持而来一般，沉重的带着不敢负荷的痛苦。才一夜的光景怎么叶子都掉光了，满园的树杈都光秃秃的。一个个伸着手像是极力的要向天空抓什么，似乎也预示着叶弯弯在这里无忧的生活已经完结。
这几日里涧芳园的婢女和小斯都犯了懒，心里想着小姐不大过问他们平日的工作。便懒得去将扫好的落叶担出去，自作主张原地烧了。本想一大早将灰扫走，没想天没亮就刮了大风吹的园里到处都成了灰色。叶弯弯本就忧心忡忡，看到这幅光景心里更是不好受。
绿茵的事儿她且想放一放，将她凉倒一旁。所以在绿茵为自己梳妆的时候，叶弯弯也没有作任何的询问，简单的梳妆后便带着欢喜出了涧芳园。
脚踏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路过残花满园，风一阵阵牵引着这些随遇而安的枯枝败叶。冷风爬过叶弯弯的脖颈，感到细碎寒意掠过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绿茵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来唤了一声，“小姐……”叶弯弯这才回头，看到她的衣带在风中飘荡，发丝被吹的四下飞舞，眉眼里的焦急之色倒是平添了美丽。她抱着一只绯红色披风而来，映的她面色含春，略带弱不禁风的娇羞。
“天寒，多带件衣服吧。”说着给叶弯弯披上，极其认真的给她在襟前系了个结。
“别怕，我会好好跟母亲说。”叶弯弯抬头看到她脸色中的阴郁，知道她跑过来一半也是为了探口风的。
绿茵这才怯怯点了头，站在原地看着裴映月和欢喜离去。欢喜刚才打看到绿茵追过来后便一肚子的不高兴，今早给小姐换衣的是她。所以没有注意到天寒而让小姐多穿些的也是她，没想却让绿茵又占了一次先机。但是当初绿茵本就在她之上受到小姐的喜爱，她也不由得想到她再次回来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虽然她没有像别人一样努力的排斥绿茵，但是她心中也存着芥蒂。若说是嫉妒不甘倒也还是有的，这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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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还爬着的几缕常绿藤类，似乎也攀爬的累了在窗头的一隅歇脚。深邃的绿色只能为这个干燥寒冷的初冬增添微不足道的欣慰，秦氏怔怔的看着。她一向身居家中，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大的烦心事儿，一来夫妻感情极好，二来家中儿女也是争气。长安城里的夫人们无不羡慕她的，可是现在却大大的不同了。快成了别人茶余饭后打诨取乐的笑柄，她没没想到心中就一阵抽搐。
不一会儿门外下人来报说小姐来了，秦氏理了理衣衫让自己定了定神。只见绯红色映入眼帘，秦氏聚起了笑意。
叶弯弯学着模样给秦氏行了礼，秦氏连忙让下人给她端茶。虽然她心中忧虑但是看到自己的女儿还是欣慰的，她拂过自己的额头平息心中那些不快。
“阿娘。”叶弯弯软软的声音透过浅碧的纱窗，“女儿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虽然想问只觉下人们都禁言。心想还是来问母亲的好，毕竟不明不白……”
呯！秦氏手中的茶杯不知何时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她脸上爬满了惊恐，被热茶的氤氲的雾气蒸腾着。“你……”
“阿娘，女儿长大了！”
“你让为娘的怎么说！”秦氏眼睛微垂着，一缕柔光穿过她发间的玉簪折射出闪耀的光芒。叶弯弯看在眼里，有些明白她内心的痛楚。若是十四岁的裴映月或许不懂，但是她是二十二岁的叶弯弯，长大让她明白父母的不易和对孩子得无条件保护。秦氏如此恐怕真是有什么对于裴映月来说是不利的事情，问题的核心是什么呢，若是不解决就要她在这里混混沌沌的过完一生？
“阿娘，记得女儿命悬一线的时候做了个梦。梦到一个白衣童子乘坐白莲而来，说女儿死不了，但是要忘却前因再找出前因才算了了这段因果。”叶弯弯知道大唐信佛者居多，在古代科技不发达认知匮乏的年代，怪力乱神之说最能蛊惑人心。
“真有此事？”秦氏忽然眼前一亮，她对这事是有些信服的。
“是的，童子还说他是路过什么恩寺。总之母亲，绿茵的事也是女儿有此想，菩萨都说要找回前因，因果自有定数，母亲强求总是不妥。”
“恩慈寺？”秦氏讶异的问道。
“好像是的。”叶弯弯犹豫的回到道，其实她早就知道秦氏信佛，而且在裴映月生病期间除了亲自照看外还读经诵佛。虽然叶弯弯不想欺骗这位慈爱的母亲，但是她的迂腐顽固也可见一斑，若是自己再不反抗恐怕下一刻就打包被卖。
“阿弥陀佛，菩萨显灵。”秦氏掌心合十默念道。
叶弯弯见她如此也便是被自己说动了些，心里偷偷乐了起来。
“月儿，一会儿随娘去恩慈寺吧，求了菩萨也是该去还愿了。”秦氏轻轻起身让人去准备。叶弯弯却觉惊喜，自己终于可以出裴府的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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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要带着叶弯弯出门，原是为了裴映月此番病全好了的缘故，便要去恩慈寺还愿。到了大唐头一次出门可就真的乐坏了叶弯弯，她带着对这个在它眼前却还没揭开面纱的大唐充满好奇，并且对自己马上要开始的探索充满着使之无尽的动力。
叶弯弯跟着秦氏坐上软轿，她本想着起码或者安步当车，没想到头来还是要坐轿子的。或许说古人对坐轿子当做尊贵身份的象征，以及闺中女子出行必备的遮蔽之物。在叶弯弯看来这种交通工具实在是不值得发扬，甚至不如步行来的方便。速度之慢耗损劳动力而且坐着也十分的不舒服，相比较下来根本就不应该有市场竞争力。叶弯弯正是想着已经是被颠簸的骄子震得眩晕目眩，强忍着想呕吐的冲动。她听说过晕车晕船晕机的没想这次竟然赶上晕轿，也算是奇了。
一路上叶弯弯偷偷掀开轿窗瞄着，大多是穿着粗布衣衫的贩夫走卒，叫卖声不绝于耳。原来这大唐果然也不是传言那么辉煌，所谓的辉煌不过是皇室贵族。普通人还是要过普通人的生活，她叶弯弯穿到裴家已是上天待她不薄了。
本来在裴映月生病的日子里，秦氏没少来恩慈寺求菩萨庇佑。她本也不算什么善男信女，但大唐风气佛教盛行所以也算跟风。只是经过今日女儿所说之梦，让她倒对这佛门之地有了敬畏。想来是该还愿的，这些日子忙着倒忘了。也好见了菩萨将前因说与女儿听。
过了好大一会儿轿子才停下来，叶弯弯已经是筋疲力竭了。只听外面欢喜喊道，“小娘子下轿吧，夫人已经出来了。”
叶弯弯这才如释重负，欢喜才掀了轿帘她就迫不及待的从轿子里钻出来。映入眼帘的是寺院的参天大树，挺拔高大的身躯仿佛撑起了寺庙上的一片天，稀疏掉落的叶子缓缓的飘落，带着萧索的诗意一点一点煽动着叶弯弯的心。整个恩慈寺带着厚重的质感，有塔耸立在寺中比任何一棵树都要高大坚韧，忽而敲响的钟声把正是沉醉的叶弯弯震醒。她一阵心慌，觉得这声音熟悉而遥远。慌张的捂住耳朵往后退着，想脱离这似魔咒的钟声。
她才是后腿奔走两步，就撞上一个个人。才听欢喜惊叫，“小姐！”
叶弯弯抬起头，看到同样一脸错愕的人。他身着竹青色衣衫，眉目清秀是个俊俏少年。只见他眉毛微挑脸上的情绪是惊讶和难堪交错着，仿佛是被什么蛰到了心。看行为举止和衣着打扮，便可知是世家子弟。此刻的叶弯弯倒是悟出点什么，心想穿越者不都是有个艳遇的么。主角应该都还不错才对，兴许就是这个人。这只是叶弯弯自己的一时陶醉，她忘记说些什么。
“月娘，你这怎么出门了？”原来这人是认识裴映月的，听语气好像关系还不错。叶弯弯不禁有些欣喜，正是准备回答。毕竟自己是在这里头一次遇除了家人之外的适龄男性，又是一位翩翩佳公子，虽然自己不是什么花痴女。但是在这久居深闺足不出户的日子里，偶尔见一个新鲜货还是不容易。
“我……”叶弯弯才一张口一股恶心之意涌上来，她慌张的想捂住自己的嘴，身子向前倾一个踉跄。口中污秽之物喷溅而出，她连忙伸手找丝帕，心想该死好好的初见就这么被破坏了。欢喜连忙赶来搀扶他，她这才定住神才看到对面人的衣角已经斑斓点点。原来自己刚开抑制不住不小心吐了他一身，现在对方已呆若木鸡一脸难以置信。
“抱歉，不好意思。”叶弯弯心中暗叫苦，慌张的用丝帕给他擦拭。倒忘记自己手中的丝帕早就擦了嘴巴，本就脏现在擦来擦去将少年的衣服擦的一片模糊。
“小姐你在干什么！”
叶弯弯这才怔住，我在干什么？我是世家小姐怎能做这种事儿，真是坐轿子坐的昏头转向。
“艾秋，你家小姐原来真的……”少年弱弱的问道。
“云公子，不劳您费心！”欢喜没好气的回答着，扶着叶弯弯要往慈恩寺走。
那人也讪讪的既没有因为平白弄了一身的秽物而生气，也没有因欢喜不友善的回答而脸色变化，只是呆呆的没有了言语。叶弯弯心中好奇，大概这个云公子跟半年前的事情有关系，又或者两人之前是恋人关系然后……
这只不过是猜想而已，叶弯弯头还是有些昏昏涨涨。没走几步便听到秦氏微微颤抖的声音，她早就在寺院门口远远的看到女儿。叶弯弯才走过来她就说道，“月儿，你还嫌那些风言风语不多么，怎么还跟他见面，你是真的忘了还是根本没忘糊弄阿娘！”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大慈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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