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二十八.警示（修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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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哈特看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脸迅速涨得紫红——
“格洛利亚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拔高了声音，却又试图让自己维持风度，竭力作出一副体谅的表情。
“哦——当然！”他尖声地说，在扭曲的面颊上挤出一个笑容，“如果你想借此机会，吸引我的注意……迷人的吉德罗.洛哈特不得不告诉你：很遗憾，这位同学，你用错了方式——”
“——我并不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先生。”
格莱尔打断他的话，再次微微地笑了笑，说：“我只是不想在自己遇到危险时，脑子里灌满你最喜爱的香水牌子，没有可用于御敌的魔咒，只能举起魔杖大喊‘洛哈特飞来’。”
——沉寂的教室里，几个格兰芬多男生吹起了口哨。
这几天洛哈特在课堂上的光辉事迹已经传遍了霍格沃茨，即使那些问卷被烧得灰都不剩，那浓郁的紫罗兰香水味依旧弥漫在整个教室里。从少年嘴里说出来的话，实在确凿有力。
而这个金发少年依旧平静地站立，虽然嘴角上扬，眼神却是冷的。即使这个接近洛哈特的理由显得顺理成章：在课堂上公然挑衅教授，无论接下来是劳动惩罚还是关禁闭，他都能更直接地找出这个男巫身上异常魔力波动的来源——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也许需要一位更合适的人选。如果萨拉查能暂时回到霍格沃茨……
他微微地沉浸在思绪里，没有听见逐渐变得更多和更响亮的口哨声。
在这些赞同与议论的嘈杂声中，男巫英俊的脸因尴尬和恼怒更加扭曲了，却极力维持外在形象，再次挤出一个笑容：“我让你们做这些问卷，自然有自己的安排。你们应当从我的事迹中，学习如何面对这些危险的魔法生物！吉德罗.洛哈特在面对危险时，会这样对自己说……”他重新开始在议论声中滔滔不绝。
格莱尔并没有出声打断他，而是在这个男人说话时，指尖微微地敲击桌面，耐心地等对方说完。在等待的间隙中，他偏过头看了看身侧：那几个小女巫脸上崇拜的表情已经消退了，开始逐渐地变得焦躁，并相互窃窃私语。几乎不用费什么心思，都能猜到她们在说什么——“天哪！洛哈特教授怎么能这样……”“……梅林啊！他真的是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吗？”“……洛哈特教授，格洛利亚……他们究竟……”
而后年轻的巫师扫了眼墙上的挂钟，课堂时间已经走过去一半多了。
是时候让这场毫无意义的闹剧结束了，格兰芬多淡淡地想。便在众人的声音里，在洛哈特停下来稍作喘息的时间里，平静地开口道：“洛哈特教授，你说完了吗？”
——这句话让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男巫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并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来参加这门课程，是为了学习如何保护自己，保护朋友和亲人，而不是坐在这里听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
“我的话说完了。至于这节课后要关禁闭还是办公室谈话，处置的权力在你。”
少年将这句话平缓和有力地说完。而后在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抬起敲击桌面的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接下来，请你安静一会。留给我一些看书的时间。”
手指抵在柔软的嘴唇。看着表情逐渐由愤怒变成惊恐，逐渐张大了嘴的洛哈特，注意到对方的腿开始发抖，他将笑容放缓了一些：“放心，洛哈特教授，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食指拂过唇瓣，由嘴角，从左至右，食指和拇指轻轻捻住，做了一个划拉的动作。
在众人目光汇聚的焦点，洛哈特的嘴就如同拉链一般，顺着金发少年手指的动作被迫一点点地拉上，直至完全合上。
似乎吝啬于再次给予一个眼神，格莱尔径直回到座位上坐下，撑着脸颊，重新懒懒地翻起了书本。
全部人都瞪大了眼……先前那几个男生又重新吹起了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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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后那个魔法就自动解开了。洛哈特活像一头愤怒的巨怪，厉声要求这个冒犯自己的格兰芬多在下午课程结束后到办公室接受禁闭，而后在众人的轰笑声中怒气冲冲地冲出教室——他并不能自己解开那个魔法，因此被迫在讲台上神色扭曲地坐了十多分钟，之前苦心经营的形象，几乎因此彻底损毁了——但似乎为了挽回一些声誉，他并没有给格兰芬多扣分。
这个事实在后来被各种添油加醋，多次重复出现，彻底坐实了斯莱特林对于“洛哈特克星”此种称号的预言。但现在它仅仅作为洛哈特落荒而逃的证明，被众人拿到少年面前：他们都想知道，那个让洛哈特开不了口的神奇魔法究竟是什么。
对此，格莱尔好脾气地解释道：“图书馆禁.书区第二排第六本书，我找弗立维教授帮我签的字，一个很有趣的恶作剧魔法。”并附赠一个笑容。
他的神色重新变得轻快，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但似乎所有人都从他脸上看到了这句话：想装逼就要多读书。
所有学生：“……”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中，直到下一节课的钟声响起，众人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散去。格莱尔向他们道别过后，独自在空教室中收拾书包。接下来格兰芬多并没有课，他却不想先回寝室。
噤声咒作用在男巫身上时，能感受到白魔力在与自己对抗。那个魔法本应该被解除。吉德罗.洛哈特并非对魔咒一无所知，作为拉文克劳毕业的学生，他的确有这个能力——只有白魔法能解除他简单的白魔法。
但这股白魔力却被压制了，巫师身上奇怪的力场再次出现，使魔力属性出现偏差，无法冲破他设下的禁制……这是极其细微的变化，在魔咒领域，魔力纯度只要稍有改变，效果就完全不同。而反映到施咒者身上，以当代巫师们的理解，只会当作自己力量不足，不足以强大得冲破禁制，而不会朝魔力纯度的方向上想。
因此也不会察觉，自己正在被侵蚀和……操纵。
咬下这个词，格莱尔看着手中的书本和羽毛笔，有些出神：究竟是什么时候……？
可以追溯的时间点太多，他没有什么头绪。也许就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这之后他让萨拉查递给自己那张报纸，在上面看到男巫露齿而笑的英俊脸颊，这个巫师将在霍格沃茨任教——从那一刻开始，斯莱特林便已在暗中布局了吗？
实在是层层算计，一刻都不曾停歇，睁眼就是阴谋；一向不愿为自己请求，有时却希望对方活得轻松些，在那场拜访的前一日，还下着另一个斯莱特林最喜欢的雨。
喜欢自己所厌恶的，厌恶自己所喜欢的。在他放过这个人，让他走向更深的阴影中去时，雨水是怎样地流过这个年轻人的黑发，掠过那沾染着水珠的鼻梁与脖颈，流过那受刑的手脚上的每一处伤痕？是自己曾亲眼目睹却不能感同身受，是另一个人埋藏在阴影下的答案，永不会告诉他。执念不是错误，只是一种选择。
格兰芬多呼出一口气，收回思绪。离下午的会面还早，很快自己在课堂上的作为就会传遍整个学校，传到邓不利多耳中……这之前去一趟校长室，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想着，他把手上的东西放进书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两样东西：一条蛋白石项链，和一个银色的怀表。
去除了上面的诅咒，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如果把这样东西作为见面礼，这位校长会喜欢吗？
格莱尔抿着唇认真思考了片刻，还是先将项链塞进长袍口袋，然后打开怀表，低声说：“萨尔？”
怀表里率先传来一片嘈杂：人声，脚步声与纸张翻动的声音。但仅仅一瞬，它们就全部安静了下来，而后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了，戈迪？”他几乎能想象萨拉查懒懒地撑着脸颊，摒退下属，在办公桌前与自己对话的模样。
压下微微扬起的嘴角，将接下来要去校长室这件事告诉对方，说完自己的想法——当然，他不会真的将一条项链送出手，只是想得到更多关于赫奇帕奇遗物的信息。不过既然以这个身份给予震慑和训诫，总得给对方带点东西，打了闷棍还是要给颗糖的。
把问题说出口以后，格莱尔就听见了几声低沉的笑声：“既然你觉得该给颗糖，那就带些糖果过去好了。滋滋蜂蜜糖，蟑螂堆……这种甜食蜂蜜公爵里有很多，并且口味绝佳。”
“……”金发巫师先是沉默一瞬，然后说，“萨尔，你是认真的吗？”
其实他比较想问，为什么萨拉查会对这些甜食的来源了如指掌……平时自己爱吃刚烤好的饼干和蛋糕，两个人都不怎么吃糖，真想不到这个男人会刻意去记这种事情。
“我当然是认真的。”黑巫师的确很认真，就连语气都一本正经，继续道，“阿不思.邓不利多喜爱甜食，每周末都会到霍格莫德亲自选购糖果。如果你打算去校长室，先不要着急，让我为你选一些甜食带过去。”
……
虽然知道另一个人看不见，格莱尔还是耸了耸肩：“你的意思是，让我明天再去？”他掐着下颚想了想，说，“他在你那里，没办法在下午之前回校？”
“什么都瞒不过你，亲爱的。”
斯莱特林重新懒洋洋地笑了起来，肯定了他的推测，并说道，“虽然他并不在我这里，作为校长，总是很忙碌的。”
听完这些话，只是略一沉吟，少年就做出了确定：“好吧。在下午的课开始之前，我就去图书馆打发时间好了。”
对方似乎是刚注意到怀表上的时间，这时才问道：“上午的课堂如何，和传言中一样愚蠢吗？”
“嗯。”格莱尔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种人不值得你耗费心神，戈迪。”他的斯莱特林低声说，“如果让你觉得碍眼，就直接让他消失——”语气漫不经心，却从那些话里溢出冰冷和蔑视，“巫师界虽然小，墓园的空气里，还是能容下一些灰烬的。”
格莱尔扯了扯嘴角，用指尖敲击着怀表，发出一些清脆的声音：“这只是一个爱慕虚荣的男巫，萨尔，他该得到一些教训，但不该是这样……而且，之后呢？你来教黑魔法防御术吗？”
黑巫师毫不意外自己的提议会被否决。他说出这些话的初衷，也只是为了让格兰芬多心情稍微好一些，便放缓了声音说：“邓不利多应当有所计划，你不必为此担心。”
就他所知来看，这位校长让洛哈特进入霍格沃茨任教，似乎有其他原因。
“无论男女老少，是狼人还是巨怪，怎样都好……只要能真正地传授一些有价值的知识，都不会让我像现在这样反感了。”少年叹了口气，手贴着发丝撑在脸颊上，无奈地说，“与其对着那些沾满香水的问卷，听洛哈特讲述传奇的冒险经历；我宁愿像从前一样，坐在你对面的谈判桌前——有什么能比与萨拉查.斯莱特林对峙更加惊心动魄？”
“也许……只有当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敌人，面对他那柄出鞘宝剑的时刻吧。”
萨拉查微微一笑，沉下声，给出他的答案。
短暂的沉默过后，格莱尔缓下神色，语调重新变得轻快：“我只是想说，与其听洛哈特讲课，我更愿意听你念那些又臭又长的会议文件……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我已经让会议结束了，接下来是个人时间。”斯莱特林这句话的尾音微微上扬。
“个人时间啊……”
格莱尔托着腮想了想，然后说：“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我不去图书馆了。你到密室陪我坐会怎么样？”
这回轮到萨拉查有些惊讶：他的格兰芬多，实在少有随性改变计划的时候。不过对方这么做的原因显而易见，他也乐于见到这样的改变。明知这个人看不到自己，还是略微地颔首，道：“你喜欢就好。”
纵容是相互的。金发巫师抿着唇，压下一个笑容，然后将怀表收进长袍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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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下午的草药课，摆脱温室里曼德拉草的哭声，格莱尔按对方所说，来到了办公室门口——即使是门口，也写着打着圈的漂亮花体字，让吉德罗.洛哈特这个名字显得格外耀眼。
他伸出手敲了敲门，然后平静地等待。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有些僵硬的男声响起：“进来吧，格洛利亚先生。”
格莱尔依言走进房间，然后将门带上。在关门的瞬间，上面的相框们晃动作响。
洛哈特看上去非常忙碌，办公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信封和羊皮纸。他一边将手中华丽的孔雀羽毛笔塞进墨水瓶，一边向少年投去一瞥：“你该为你冒犯教授的行为道歉！格洛利亚先生。”这句话满是责备的语气，但同时又显得心不在焉，桌上的纸张几乎分去了他的所有注意，“这样的行为非常恶劣，非常——恶劣！需要教育！”他大声说着，扔开手中的羽毛笔，胡乱地将桌上的纸片堆在一起，“但——我实在太忙了！……吉德罗.洛哈特甚至抽不出时间，来给这可恶的，想要出名的小坏蛋灌输一点正确的思想——”
格莱尔没有继续听下去，比起这些话，他更关心这个男巫奇怪的魔力波动——从刚踏进这个房间开始，他就隐隐觉得不对。眼前的洛哈特却依旧絮絮叨叨，没有丝毫精神萎靡的迹象。
也许是心不在焉表现得明显，办公桌对面的男巫显然气结，粗粗喘了几口气，然后抱起桌上的一大摞羊皮纸塞到他面前：“这是今天的禁闭内容，替吉德罗.洛哈特教授，为他这些忠实的崇拜者们回信！你必须明白，这是多么光荣和——”
——格莱尔猛地扣住他的手腕，厉声道：“你是谁？”
“……”
洛哈特猛一震，脸立刻迅速涨得通红，拔高了声音说：“格洛利亚先生！这是你——对一位声名远扬的教授该有的态度吗？！”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没有多余的耐心。”
格兰芬多手上施力，沉下脸，冷冷地说：“告诉我，媒介的位置在哪里？”
“——！！”
男巫瞪大了眼，透红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疑惑——
但那只是一瞬间……在发现挣脱不开格兰芬多的钳制后，这些表情如潮水般迅速褪去，汇成一个好看的笑容。他顺势松开了手掌，羊皮纸摔在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在这里。”
巨响声中他这样作答。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以你现在的力量，抽出媒介，这个男巫就会立刻死去……你依旧执意要这么做吗？”
扣着他手腕的格兰芬多神色平静，微微地沉下眼眸：
“我的选择，还不需要你来替我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章二十八.警示（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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