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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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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落在湖面的枯叶，被渐渐密集的雨水打沉下去。
伏倒在岸边的芦苇丛中，勉强睁开眼睛，望见云低水阔，沙沙的雨声里，眼前浮动着无尽的暗色，天边洇开一缕血红。
有雷声，轰鸣在耳边，有闪电，炫目的白光劈裂原野，揭开一切。
死了么……没有吧，至少，不能比那个人先死。
一次、两次……
希望这一回，不要再令他失望了。
除过一个人，一件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固执。
但御神风说，你从来都是固执的人。
讲也讲不通，算了。
2
记忆中银雪似的长发，透出仿佛是沧桑疲惫的淡灰色，再见面时，几乎愣了一下。
怎么，不认识我了啊。笑着，若无其事的拉了他一下。我在外面，碰到很多有意思的事，回去讲给你。
好。
长长的衣袖掩着，不动声色将温暖的手指回握在掌心，没走多远，望见对面的一些陌生人。
逸踪、登道岸、云鼓雷峰么，乍看着，阵容还挺华丽的样子。
不是说那个人会来？
你说帝如来么，他——渐渐走近了，那么回头再解释，下一瞬松开了手。
上前见礼，互相致意，虽然之前的来信里都有提过，但人跟人之间，就是这么回事。
3
洗墨锟锋上的鲜血，沿着精致纹缕凝固成暗褐色的污垢。
放在瀑布下面，要细细的冲掉。
四顾无人，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解开衣物，脚趾碰着水面略微试探了一下温度，便扶着岸边的岩石，缓缓沉下去，丝丝缕缕的血痕洇开在附近，很快冲淡。
便在这落叶萧瑟的深秋，莫名想起从前那人笑着说，月光也是有颜色的，就像……
胡闹。
想起冰凉的鱼尾被一双手按在怀里，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暖阳似的热度。
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但被摸在敏感的地方，身子终于忍不住颤了一下，拍下去溅起一片水花。
喂喂！又搞的我一身水……
4
很晚了，怎么会来这里。御神风坐下，随意揪了一段草梗在手中绕来绕去，看着他。身上还有伤，别沾水比较好吧。
不关你的事。
怎么了啊。站起来走近几步，月轮明亮的倒影正照映清潭，水面上赤裸的肩背，凌乱濡湿的长发，甚至是过分淡漠的神情，一一纤毫毕现。
别再往前了，前面就是深水。沉下去一些，打算往对岸游去。
怕什么，海里我都没事。那人几步上前，抓住手臂将他拉了过来，到底是怎样，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不知道。打算敷衍过去，但这三个字说出口，倒真像出了事。
——不知道，就是心里很乱，觉得什么事要发生的样子。
封印之战已经结束。
——是，所以，你当我多心罢……
静静看着他，眼中浮动的莫名情绪，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这样患得患失的样子，是怕失去什么，是对什么没有信心。
淬不及防的，被那人揽进怀里。
5
赤裸的背贴在岩石上，不知划破了没有，有些疼的，但无法推开那个人。
喘了口气，激烈的深吻过后，唇瓣方才分开，略显急躁的手便沿着腰侧往下，指尖在冰凉光润的鳞片上轻轻勾画着。
变回来。
……
变回来，沧浪。
放手！又急又恼，幕天席地的，御神风你不要太过分。
我想你有什么过分的？无辜中仍旧三分痞气，你不想我？你再撒谎试试看？口是心非。
手指故意在敏感的胸口揉按着，吻自眼角往下，绵延到锁骨，肩背处若隐若现的细鳞，在皮肤上凸现出来，好像微妙的水纹。
退到不能再退。
6
不是没有过别人，对方亦然。
但是谁，一点知道的欲望也没有。
说独一无二，世上谁人不是独一无二。
太贪心了……也不要幼稚的安慰。
御神风说，沧浪，你又走神。
双腿软的几乎站不住，索性被抱起来坐在那人怀里，昏天黑地，本能的想勾住什么稳住身体，一双手却被拉到背后动弹不得。
急促的喘息着，好像离开水的鱼，是要干涸死掉的。
7
知道死的滋味么，死去的时候，灵魂会飘在半空，漠然看着渐渐冰冷的身体。
你做噩梦了。
是。
端木燹龙？
是。
梦见被他杀死吗。
不……
是梦见你死去了，我还活着，我找不到你。
还真是噩梦啊。不过你放心，如果我死了，一定会让你知道。
8
片语不留，就从这世界上消失掉。
9
是毒蛇一般冷酷的眼睛，笑容残忍：只有你一个么，御神风呢。
就算是旧情人，一样要死的。笑着，要杀我嘛，来，让我看看你的剑。
你的帮手失约了，我的阴体也不在，很公平吧。
还等什么。
挑衅的言语，不忘勾起他希望永远埋没的记忆。
忘得了么，就算死在这里，就算同归于尽——
要我提醒你发生过什么吗，哈。
10
被锁在地下湿冷阴暗的岩洞，鳞片剥落，浓烈的血腥浮荡在风里，气息微弱，连爬去水边的力气也没有。
也许，这处暗流会是回去海中唯一的希望。
血肉模糊，硬生生被撕扯下的尾鳞，在黑暗中散发出鬼火也似的光，脚步声中，微微照亮熟悉的人影。
坐在他身边，卸下总是戴在右手的手套，焦黑可怖，像被火烧过一样。
好奇么，是练功的代价。
划过身体，在还在渗血的伤口附近徘徊，沿着伤处的边缘，狠狠撕裂开去。
痛么，痛就叫出来，然后我杀了你，就不用再受苦了。
人杀的太多，会没趣味的，像这样好玩的玩具，多留几天也无妨。
饶有兴致，看他面无表情的别过头去。
真倔强啊，不过，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11
恨之欲其死，恨之欲其生。
别无其他。
怒浪翻腾，湖水被宏大的气流引动，一闪而逝的白光中，隐约显露巨鲲的幻象。
长剑，凌空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