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榣山旧事》一一九九

6、伍。命

　　*“太子长琴，你说榣山成百上千的虺，也绝少见到像我一样眼瞳是金色的，可不正是意指我总有一天会修成应龙？”
　　它临水而照，尔后对友人如是说。彼时一仙一兽相对，约已相识一年。
　　也算是相知，他便愈发显露出与初遇时不同的秉性来。
　　“修为不高，口气却是不小。”
　　眉眼弯弯，向小小水虺打趣。自然是玩笑话，却惹得那水虺上了气。
　　“钟鼓不也是由虺成为应龙？它可以，我自然也可以。”
　　将头一甩，似是不想再搭理此人。

　　仙人见它这样，仍是笑。却也寻了话来安抚它：
　　“传说钟鼓乃是烛龙之子，岂同寻常？连众神对它都要忌惮三分。
　　依我看，做不做得了应龙倒也无甚重要，哪怕做只角龙，亦可翔于天上，自在遨游一番。”
　　言语温软，哄得水虺绷不住架子，接了话道：
　　“还是你懂我心思，我可不甘心永远都只是一条小小的虺，只靠自己连榣山都离不开，修成龙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不受这拘束。”
　　谈起以后事，它总是开心的。仙人也点头，拨了下琴弦，附和道：
　　“你的性子本是喜动不喜静，假若一辈子居于榣山，确是闷了些。”
　　这么说着，语气淡淡，似有所思。
　　只是水虺已然沉浸于遨游九天之梦，并未觉察。他见它如此，也不欲多言。
　　“不止闷，简直是要闷死了……”
　　水虺道。只是仙人未再继言，只盯着那香炉上的袅袅烟雾。

　　“你和我说说那些神的故事吧，神都那么厉害，一定是将命运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想怎么变换就怎么变换了？”
　　见友人不语，水虺便提起另个话头。当年青瓷言语之中对神多为敬畏，便给它留下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印象。
　　“……改命之说从未听过。”
　　仙人接过了话，顿了顿，于记忆中找寻，尔后又道：
　　“天河边的织女曾经告诉我，河的中央有一座星辰宫，而地底的忘川里有一座地幽宫，这两个宫殿内，巨大的虚空命盘不断轮转，汇集天地阴阳之力。
　　一切生灵的运命轨迹自其诞生起就已刻在命盘之上。连神也不能轻易改变，若是随意而为，万物之序便会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说着，目光渐沉。
　　水虺听着，未曾看他，低头想，开口问：
　　“……可是……如果命运全是注定的，那命不好的不就一辈子翻不了身？”
　　语气中多犹疑不定，许是念及自身。
　　若是一切皆已注定，那无论努力何事，不都像是无望之挣扎。

　　“何不反过来看？
　　所有生灵的归途大概唯有死亡，即便强大如开天辟地的盘古，亦会消亡殆尽。谁也无法更改命运的终点，却或许能在活着的时候尽力而为，让自己过得快活，不至伤心失落。”
　　觉察到它心中颓然，仙人出言安抚。
　　虽是鼓励，却也是心中所想。
　　表面看，是温润君子，似水般柔和顺势，内里却自有一股强毅之气。
　　相知之后，水虺才知。
　　“……说得挺有道理。”
　　听了他的话，水虺又低首沉思良久。但终是解开了什么结，扬起头来道：
　　“你跟着火神祝融念过许多书，想来就是不同。”
　　倒满是赞赏，不加掩饰。
　　仙人听了，微微一笑。似是月临之湖上皱起的波澜，一会便散去。
　　“哪里，洪崖境中尽是些典籍，读多了也颇为枯燥，我倒宁可来榣山奏乐怡情。”
　　说着便看向水虺。它听了他这话，却也是高兴的：
　　“反正你觉得无趣时就来找我，我总是在这儿的。”*
　　如今是出不去的，自然只能等他来寻。
　　他便点头，欣然约定了下次见面之期，说要谱一首新曲，先奏与它听。
　　此时为春。榣山若木既红，光华遍照。

作者有话说

　　**中对话为游戏中原对话
"光华遍照"取自百度百科对榣山之中红色花树"若木"之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