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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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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可可。”
只专注于懊恼且自怨自艾的我闻声抬起头来。我一时错觉,竟然以为是刚知道彼此名字还有好看笑容的陌生男子莫谦在叫我。对帅哥的本能反应让我很想迅速回头,但大脑发热之外残留的一点理智却只让我驻了驻脚。
身后的脚步追了上来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停下来却是气急败坏的骂我,“薛可可你个大笨蛋,这是干嘛呢不可能又喝多了吧,怎么傻站在这里淋雨?”
我又是错愕又是惊喜,然后却是满心委屈的扭头转身,强势跳入眼睛的分明正是那个程一陈。我喝着小酒的时候等在被他骂,但他喊着我的名字呵斥我是笨蛋我又略觉不爽,也许不爽的是因为他来的这么晚。大程脸上的表情此时也跟我一样够复杂,但显然多是对我薛可可的怒其不争。
他不由分说的一把扯过我的手臂往前走,丝毫不管我双脚下还踩着几公分的高跟鞋。
尽管脚上其实痛的厉害,可我却像个即使受罪也幸福的小媳妇似的一路不稳的跟着他跑。我还很想矫情的问他一句怎么下午还在东京这么快就在这里出现,也想问他不回我的彩信是不是其实已经在赶往这里的路上,然后打算一声不响的给我大的惊喜。
但我甚至没时间问这些,满身心都是被大程粗暴拖走而产生的异样的满足感,倒像是因此而意外补偿了错过莫谦这个人所带来的隐隐的失落。
这段暴走在离我被强行带走的原点不足两百米的地方停止,程一陈也终于肯把我的手腕重重的甩开。我说甩开,是因为我不记得他从前会像今天这样丝毫不顾忌我感受的样子。但很快我就找到原因,因为我们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火红的小轿车。超级扎眼。
大程拧着眉头居高临下的鄙视我,语气仍然不减刚才的愤怒,“薛可可,我说了多少次不许你碰酒,我那通电话不是怂恿你,可是你却很会鸡毛当令箭是不是?”
我抚摸被他勒痛的手腕。我从来没有被别人他这样大声的呵斥过,就是他程一陈也从不曾这样声色俱厉。我一开始还想像往常那样,在他动气的时候无赖的贴上去逗着嬉笑怒骂一下就随便糊弄过去,我非常不想被心里慢慢涌上来的气愤冲昏头脑到跟他较真。我其实是真的想躲在自己耗费一下午才营造出来的有关他这个铁哥们的美好意念里。
可在一种被嫌弃的苍凉感觉渐渐的不容忽视的探头涌上来,我也气了,毫不客气的冷冷回敬他,“怎么啦大程你怕我破坏你的好事吗?我喝不喝酒你都不会乐意看到我在这里出现对不对,你其实可以大方一点提前给我一条短信我就会识相的从这里回避。”
“你在说什么薛可可?”程一陈像是被我的气势和愤怒吓到,竟然开始不太能懂我所说的话。他似乎早忘记我从前就见过一旁这辆骚包的跑车,和比车更骚包的女车主。
我朝车子的方向看一眼,就那一秒钟我突然意识我对他的怒火简直幼稚的可笑。我这是在做什么,他是我最好最铁得哥们,而我此时倒像是在和一个甚至不认识的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太不可理喻太可耻了。我于是迅速收拾好心底的情绪转头对他若无其事的笑。
我说,“大程,你小子可真不够意思,突然改变行程飞回来至少跟我吱一声呀。可是现在怎么办我都已经跟人约好了晚上去看他一个朋友的工艺品展,就不能给你接风洗尘了。好在还有她,你们玩的快乐吧。”
他这才顺着我的视线往那骚包车的方向看了一眼,视线收回来又在我脸上盯着看,好像所有的不解都能在这找到答案。可是当然没有答案,他就终于直接问我,“你说的是刚才那个男人?”
我很自然的扭头看莫谦。上帝保佑他居然还在那里站着,颀长的身体斜斜的倚着车身,在我们望向他的时候竟像心有灵犀一般配合的朝我这边挥了挥手。我该说什么呢,这个人是不是太可爱,至少这时候我觉得他简直神一样的救了我于百口莫辩的尴尬境地。
我点点头,略做矜持的笑了笑,说,“恩啊,就是他。刚认识的。我们很聊的来,正打算找个地方坐坐吃点东西再去看秀。”
“薛可可你要我怎么说你?算我被你打败了,不过作为唯一可以收留你的房东,起码你也该先问问我怎么会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我认识的大程很少有这样在我面前流露沮丧的时候。他开始还铁青着一张脸,现在已经俨然一副对我哀其不争的口吻,“我真的觉得我必须佩服你一下薛可可,我担心的烂醉如泥原来并没有发生,我是说,还好你并没有在我栖身的地方搞的鸡飞狗跳。”
我当然也不打算正面回答他的为何突然回来的问题,我猜一定不会是因为三十岁的薛可可还有如此大的魅力。毕竟跟他的骚包的红跑车美女倾慕者相比,我的分量我自己知道。
我于是稍稍歪着脑袋,极礼貌的问他一句,“那请问程一陈先生,您百忙之中又怎么会紧急迫降呢?”
“总之不是为了听你这样跟我说话。”他已是气结,摇头晃脑几下,又泄气般的看莫谦那个方向,问我说,“薛大小姐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你就要跟他出去坐坐还要去看工艺展?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今天一次相亲让你进入世界末日,再也无法过没有男人的日子?”
我打死也想不到涵养极好的大程竟然对我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我更加想不到的是,我在他眼里除了是个相千百次亲都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如今更是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我只觉得胸膛里蹿出一团怒火来灼的我五脏俱焚。可脸上我却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对他笑,“不用你担心我啊大程,我倒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人,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没有让我觉得我原来像你说的这样不堪。他至少还知道什么叫彬彬有礼。”心里尽管诅咒,口头上我却恨不能把大程以外的任何男人都夸出花来,尤其还是莫谦那样好看的男人。
程一陈只管发着傻愣愣的盯着我看,那眼神恶狠狠的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调皮可是被老爸逮个现行都要抵死不认账的情形。这种眼神让我其实有一点点负罪感。
我却笑着好心打趣他,“人家美女枯坐着等你这么久,才不是要看你如何陪另一个女人淋着雨打嘴仗。大程,不管怎么样我都非常感谢你竟然能从一条彩信里认出这个地方又找过来,可我今天还真有自己的打算了也会自己安排去处,你就赶快走吧。”
“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自己安排去处?”他这人平时气度好的很,可有时候犯起倔来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论我怎么对他嬉皮笑脸“温言软语”,他仍旧虎着一张脸。
我原本以为我会感激他对我发怒只是因为关心我,可也许就因为身后还有另一双眼睛的存在,我根本无法感动多一点。见他还杵在这里要跟我纠缠到底的架势,心里边的各种情愫都慢慢的变质成了不耐烦。
我甩甩头,将凝结在发梢上的水珠甩出去,也打算把心里的不爽狠狠的甩开。我又不是他的谁又何必在意他或者他后面的她如何看我。而且,正因为我是三十岁迫切需要男人的女人,我才更该有自己的选择和决断。
“别犯傻了大程赶紧走吧,让那个女人看到你这么狼狈的一面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本来还要加一句找时间碰头之类的话,但话到嘴边又厌恶的重新吞下去。而我知道我们最近也不会再见面。
我再没有心情理会程一陈在我背后一连几声叫我的名字,也不想在意称呼从开始的可可最后变成硬邦邦的薛可可。我很清楚他这会儿一定还在期待我会被他震住或者感动然后乖乖的掉头回去,最好是能没皮没脸的跟着他坐进那辆红色小车里。我甚至能想象他们两个坐在前座却因为顾及我的存在而彼此沉默的可笑模样。
我无聊的吹了一下口哨。我就这毛病,心情恶劣到了极点的时候,假装没事的吹口哨会让我自我催眠的认为我其实并不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