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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Section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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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蒋鸣轻轻地叫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蒋爹对面的沙发上。
蒋爹吹胡子瞪眼地问道：“你们在厨房里叽叽咕咕什么呢？大白天的也不注意点！”以为在拍电视剧吗？两个大男人居然还捏脸！
蒋爹一想到自己刚才不小心看到的画面，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的宝贝儿子啊！真是……
克制住想冲进厨房把席澜暴打一顿的心情，他生气地接着说道：“就算你交的是个女朋友，你也不应该这样！何况、何况……！”
气得嘴唇都开始哆嗦，他负气地一甩手，用背对着蒋鸣，生起了闷气。
“……爸。”蒋鸣难受地看着蒋爹的背影，喉咙哑哑地道：“为什么，我就不能喜欢他？为什么，我就不能喜欢席澜？”
“这还用说！”蒋爹双手负于胸前，声音通过后背传来。
“……就因为我们都是男的？”蒋鸣静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下，“如果我、或者是席澜，我们俩当中有一个是女孩子，爸你还会反对我们吗？”
“这……可是你们都不是女娃啊！”蒋爹犹豫了下，色厉内荏地放大了音量道。
席澜从厨房担忧地探头望向蒋鸣，被蒋爹瞪了几眼后收到蒋鸣让他放心的眼神，这才灰溜溜地继续开始做饭。
蒋鸣执拗地道：“我说假设，如果，万一，要是那样的话，你会答应让我们在一起吗？”
蒋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个可能性，但是无法想象席澜或他家蒋鸣扎两个小辫子穿裙子的样子。
“如果……”
蒋鸣明白蒋爹的言下之意，“爸，我和席澜都是你看着长大的，我和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你说他有哪里不好，除了和我一样是男生这点？”
“那隔壁村的谁谁也不错，你干嘛不喜欢她？人家还能给你生孩子！”蒋爹故意不回答，想尽办法让蒋鸣把注意力集中到女孩子身上。
“你先回答我！”蒋鸣暗忖道，谁要喜欢隔壁村都不知道是谁的女人啊！
蒋爹急了，转过身道：“他、他学历没你高！是个笨蛋！”
被称为笨蛋的席澜再度哀怨地厨房伸出了脑袋，蒋鸣一个眼刀过去，他只好继续“专心”做饭。
蒋鸣耐心地解释着，“他是挺笨的……但是他很努力，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别的不说，这房子就是他自己的。而且现在他已经是公司副总了，这难道不能证明他有多优秀吗？”
蒋爹怀疑地问道：“……儿子，你不会是……那什么……被他包养了？！”
“想什么呢！”蒋鸣顾不得是自己的爸爸，生气地道：“我们不是为了钱才在一起的！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虽然……他现在的确是没有工作……蒋鸣默默地在心里低下了头。
“我不明白？你才是！你……你就真那么喜欢他？”蒋爹不甘心地问出了他的中心问题。
“我……不能没有他。”蒋鸣正色道。
蒋爹恨铁不成钢地咬咬牙，不说话。
蒋鸣示好地坐到蒋爹身旁，小声地、可怜地道：“爸……我不是要你欢天喜地地接受我和席澜，我也知道我们俩都是男的……在别人眼里实在是太奇怪了。但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就想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你能给我们点时间证明，我们不是在玩玩而已，可以吗？”
“那我的宝贝孙子呢！”蒋爹继续愤怒道。
蒋鸣垂下肩膀，喃喃道：“你要是还不同意……我可以和他分手。”
闻言，蒋爹喜形于色，“真的？”
“嗯。不过我不会喜欢其他人，也不会和女人结婚。你还是不会有孙子。”蒋鸣望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般地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蒋爹又怒了。
蒋鸣安静地望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后接着盯着自己的手道：“我只是告诉你事实。其实我只能喜欢男生，所以我不能和女孩在一起，这样太没良心了。”
蒋爹吃惊地都口吃了，“什、什么？”
开始不管不顾的蒋鸣是真伤心了，“其实是我先喜欢席澜的……但是我一直没告诉他。我从小学就开始喜欢他了……后来他出去工作，都没和我说一声……再后来我大学的时候碰到他，心里非常高兴，可是对他来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儿时玩伴而已……不、在他的想法里，估计我甚至算不上他的儿时玩伴吧，小时候我就知道念书……”
说着说着，蒋鸣哽咽了下，他抹掉自己偷跑出来的一滴泪水，继续用平静的声音道：“他一直不知道我喜欢他。我本来想，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了。喜欢男生本来就是不正常的，我能乞求什么呢？看到有女生对他示好，我不能难过，还要假装嫉妒他……”
蒋鸣深吸了口气，破罐破摔地道：“爸，其实有别的男生喜欢我。”
蒋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他儿子这都是在说什么？为什么突然好像天花板在转？今天出门前他怎么就没翻翻黄历？不如快点回家睡一觉吧……
“也许我就是天生的只能喜欢男生和被男生喜欢吧……”蒋鸣苦笑了下，吸吸鼻子接着说：“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席澜会喜欢上我，一开始我很担心他只是喝醉了或是什么……还想是不是在开玩笑，我要接受吗？还是明知道没有结果所以趁早拒绝？”
蒋爹好像能想象当时蒋鸣的感受，沉默了。
“……我想试试看……我真的想。所以我们就在一起了。”蒋鸣抹去另一边流下的泪滴。
“虽然席澜说喜欢我，虽然……我们也做过一般男生女生会做的事，可是我很害怕，有一天要是席澜突然发现不再喜欢我了怎么办？”
蒋鸣控制不了地颤抖了下，“我……我喜欢了他快二十年，如果失去了他……我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
深呼吸了两次，蒋鸣扬起牵强的笑，看向一脸纠结的蒋爹解释道：“爸……我不是想说这些让你为难或是感动什么……这些话我从来没和人说过，席澜也从来不知道。今天我和你说了，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大概是我想多了，其实没什么的。妈去世后，你一个人不是也很好吗？我也可以的，我是男人，就算今天哭了，但是明天也会站起来的。”
“所以，只要你说，我可以和他分手。”
蒋鸣说完最后一句，直勾勾地盯着蒋爹，等待他的回复。
从来掌握不好时机的席澜端着两碟菜走出厨房，一边还招呼着：“可以吃了！先来吃点菜，一会儿我再煮个汤！”
放下菜，席澜这才看到蒋鸣脸上有泪痕。
大惊失色的他几个箭步冲到蒋鸣身边，担忧地握住他的手，对蒋爹道：“蒋爹……你有什么不满就对我说好了！为什么要让蒋鸣哭？他从来不哭的！你打我吧！”
蒋爹嘴角抽搐了两下，不声不响地站起身。
“爸……”蒋鸣哀求地叫道。
“我去上个什么洗手间不行啊！”蒋爹怒气冲冲地打开一个房门，发现不是再怒气冲冲地关上，终于在第三次成功了。
席澜用食指抹去蒋鸣脸上未干的泪痕，心疼地道：“你干嘛……有什么事你就叫我啊！让我别管别管，这都哭成什么样了！你爸……怎么说你了？”
蒋鸣挥开他的手，清了清喉咙，强撑着道：“没事……让你别管就别管。”
“我怎么能不管！”席澜生气地抓住蒋鸣的脸，冲动的吧唧一口亲上去，然后才道：“这个脸是我的，你的眼泪也都是我的，我不同意不许你哭！蒋鸣，我……”
“你怎么样，如果今天换成是你爸，你能无视他的意见，坚持和我在一起吗？说到底，我们永远都是无名无分的朋友关系。现在没什么人，过几年，你的老板、你的员工、你所有的朋友都会问你，你为什么还不结婚，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蒋鸣一口气把埋在心里很久的担忧说了出来。
他扯动了下嘴角，认命地道：“其实……就这么分开也好……”总好过他更难以自拔后再失去……
蒋鸣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好像一下子就对什么都失去了信心，非但没有了以前一起挑战未来的勇气，连更久之前认为这辈子只能苦恋下去时的豁达都没了。现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找个地方一个人呆着，什么都别想了。
“你休想！”席澜捧住蒋鸣的脸，皱着眉道：“不想笑就不要笑，为什么要装给我看？你以为今天你爸来了，我就会害怕吗？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我也扛过来了，就算明天我爸来了，我也不会怕，我喜欢你有什么错？”
“别对我失去了信心，还是你以为我爱你的程度只是小孩对冰激凌的喜爱？我不是那种人，我们说好要在一起的，说出的话就是誓言，不能随便改变！”
席澜霸道地道：“就算你现在后悔了，但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想和我分手去和其他人在一起，我绝对不会同意的！那个什么石什么的，我一点机会都不会留给他！看着我！”
蒋鸣痛苦地闭紧了眼睛，别过头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不知道他是多么的喜欢他，不知道他对他有多大的依赖，不知道他对他们的未来有多么的渴望……
可是这些，他也无法告诉他。所以只好自己默默承受。
今天蒋爹的到来，算是一个导火索。一波三折后蒋爹对他说，去找个女孩子吧！是啊，有一天……总有一天，会有更多的人对他、对席澜这么说的……
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他没有自信。没有自信能让席澜喜欢他那么久，没有自信席澜能爱他那么深，更没有自信这些感情不会随着时间而变化。他能不顾周围的人，能不理他人的误解，如果他可以的话……他自己呢？他可以吗？
蒋鸣对自己也没有信心。
席澜斩钉截铁地道：“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这样就足够了！我说过的话是不会后悔的，你说过的话也别想赖，你答应过我，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下辈子都是！”
蒋鸣还想说些什么，在洗手间里听得不耐烦的蒋爹冲了出来，破口就道：“你们真是！唧唧歪歪个没完！我又没说一定要你们分开，你们就弄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给我看，我要看不会去看电视剧吗？蒋鸣，你爹我一没打你，二没骂你，你现在这样，席小子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不对，我干嘛关心席小子怎么想，我儿子本来就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着说着把自己绕进去的蒋爹转化成自言自语模式，试图理清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席澜捏捏因为蒋爹的突然出现而呆住的蒋鸣的手，安慰道：“你看你爹说了同意我们了，你别胡思乱想了行不行。”
“谁说我同意的！”听到这话的蒋爹炸毛地跳脚道。
蒋鸣的眼眶又湿了半圈，“可是万一以后你后悔了怎么办？”
“我席澜说的话、做过的事，是不会后悔的。再说，你就在我身边，我怎么舍得后悔？”席澜突然掌握了甜言蜜语的技能，说起来脸不红气不喘。
重点是，现在的气氛分别是他如果说错话，另一半就马上会给他跑路的节奏啊！还好如来佛祖保佑他……他要吃斋一天以示感谢！
被无视的蒋爹愤怒地上前拉开两人，“别说这些恶心的话了，不是说要吃饭？我都快被你恶心吐了！”
蒋鸣噗嗤一声笑了，心情放松下来以后发现蒋爹和席澜斗嘴的时候还真是趣味横生啊。
席澜哀叫一声，“知道了……我去盛饭。不过，你不要再说蒋鸣了，他是不会跟你走的！”
“你个臭小子！”蒋爹举起手追着席澜作势要打。
“哇哇！！救命啊！！！”发现蒋鸣喜欢看自己被欺负，席澜无奈地放慢脚步，挨了蒋爹一掌。
真打到了人，蒋爹心虚地看看四周，清清喉咙后装作没事发生地回到沙发坐好。
蒋鸣试探地看了蒋爹一眼，“你……不生气了？”
蒋爹愤愤地道：“我要是再说什么，你们还不知道要说出多少恶心的话来！我饿了，所以还是先吃饭吧！以后再说！”
蒋鸣不由得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蒋爹心里一抽，恶声恶气地道：“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去把你的猫脸洗洗干净。”
“哦。”蒋鸣乖乖地走去浴室。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蒋鸣这才窘得满脸通红。
天啊，他居然哭了……真是太丢人了！本来只是想让他爸心软一下，可是说着说着……
啊！真是太丢脸了！！！！蒋鸣掬起一把冷水，往自己滚烫的脸颊扑去。
这一天怎么还没结束？快点忘了这件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