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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Section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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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蒋鸣从浴室回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他在浴室里几乎什么都没干，单单是要冷静下来就已经花了他不少时间。不管是看着刷牙杯、盯着水龙头、或望着洗手池，他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清晰的、放大版的——席澜的脸！
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昨天睡觉的时候被席澜施了魔咒，但是又清楚地知道对席澜来说，背个咒语还不如直接动手来得方便快捷顺手且省时。而且，干嘛吃饱了下这种“不停想不停想无法停止地想席澜”的咒语啊！至少也应该是比如“涨工资涨工资涨工资”这样的吧……
他烦躁地想把这张认识了快20年的脸忘掉，但是一扭头，就好像席澜真的站在那里一样，他仍旧清晰地可以看到席澜那张又傻又蠢的呆瓜脸浮现在他眼前。
拧开水龙头的时候，他看到了席澜昨天在宿舍外冻得鼻子发红的样子；拿去牙刷杯漱口时，他在水的倒影里看到了席澜今天清晨熟睡的脸庞；清洗牙刷时他更是看着黑乎乎的下水道口想起了不到十个小时之前，他因跌倒而趴在他身上的胸膛的触感……
神经病！快滚出他的脑子！不然打死他信不信？！
蒋鸣快被无处不在的席澜弄疯了。
呿！要不是因为直接冲到席澜面前大吼实在是太傻了，他一定会揍得他满头包！
崩溃般地给自己做了近半个小时的精神建设，他终于稍微恢复常态地准备回寝室了。而期间不停刷牙的结果就是，蒋鸣现在觉得牙龈隐隐作痛……
于是面对席澜抱怨似的话语（“你怎么花了这么久才回来啊，我都快饿成一张皮了。”）时，蒋鸣只想把脚上的拖鞋拿下来，然后砸他脸上。
“走吧。”蒋鸣暗自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忍着怒火地道。
无声但愤愤地穿起跑鞋的蒋鸣差点就把地板给跺穿了，席澜的神经随着蒋鸣踩地面的“啪！”“啪啪！！”“啪啪啪！”而上下跳动着的，不知道为什么蒋鸣从洗漱间回来又这么生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起床气？他在心里嘀咕道。可是都刷牙了还没睡醒？原来蒋鸣这么喜欢睡觉……
“走啦！”穿好鞋、跺地板跺得脚底发麻的蒋鸣看到盯着他后背发呆的席澜，更觉得火从心底升起，生气地拽了他一把，迈着小步伐走出了寝室。
蠢货！看什么看！再看收费了！可恶……说了他不是属苹果的啊！
***
出了校门，席澜熟能生巧地伸手，很快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不记得自己昨天才说过再也不做这种“高档车”的席澜对司机自然地道：“去Y酒店。”
从宿舍到校门口这段时间，蒋鸣的“怒火”已经平息得差不多了。他奇怪地道：“在校门口吃不就好了吗？”不是吵着让他带他去吃早饭吗？自己知道去哪里吃还干嘛硬拉他起来！不气了以后才感到双颊疼疼的……又想瞪他了！……算了……不和白痴计较。
“嘿嘿，怎么说我也是难得来见你一次，总得带你吃点好的吧？Y酒店的早饭特别好吃，我上次来出差就住在那儿，相信我没错的~”席澜得瑟地道，只差没翘起二郎腿一抖一抖的。不过怎么天气这么晴朗，他还感觉刚刚有一阵阴风吹过？
蒋鸣好笑地看着他小人得志的样子，无奈地道：“好吧，但是也别点太贵，不合算。”
很快出租车就在两人的闲聊中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蒋鸣在车停下来后也表示要付钱，但是被席澜拒绝了。想着他和席澜这么熟了，一会儿请他吃早餐或午餐就行了，蒋鸣便不再争，先行下了车。
席澜掏出一张一百元付了车费，把找零叠了又叠后才塞到裤子口袋里。
等了十几秒，席澜终于下来了。
“你怎么那么慢。”蒋鸣冲天空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是谁一直喊着饿，这会儿倒慢吞吞了。
席澜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我怕钱丢了，就把它多折了几下，这样不容易从口袋掉出去。”
蒋鸣无语地望了望地面，什么都没说地率先走向酒店大门。
席澜赶紧追上去，边小跑边道：“等等我！蒋鸣你走这么快是不是也饿了？我跟你说这里的粥特别好喝……”
***
大酒店的早餐当然不能和路边的大饼油条咸豆浆相比，琳琅满目的各式早餐铺满了五六张长桌，还有十几个服务生呆在一旁等着为你服务。
席澜虽说已经经历过几次，但还是觉得有点尴尬。他轻咳一声，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蒋鸣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这也是他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吃早餐，觉得很新奇，便道：“都可以。那我先找个桌子坐吧。”
席澜抓了几个麻球，又挑了一些配粥吃的小菜，最后选了一碗白粥一碗菜粥，来到蒋鸣选定的桌子定下。
“喏，你要哪个？”他示意蒋鸣先挑，把两碗粥放到他面前问道。
蒋鸣选了白粥，席澜就把菜粥端到到自己面前。两人一边说着话，吃起了早饭。
聊了没一会儿，蒋鸣听到有人在叫他，他疑惑地转头寻找，想着在这里会有人认识他吗？
“……蒋鸣！”
席澜也注意到了，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碍眼的什么明啊暗的学长。
大清早的还有没有点好事了。席澜假装没看到的低头猛喝粥，还把剥好的茶叶蛋递给蒋鸣，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惜石刑闵没这么好打发。他含笑着走向他们，“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们，怎么想到来这儿吃早餐？”
他以为蒋鸣不喜欢这么……繁琐的事情。
蒋鸣把位置移了一下，请石刑闵坐下后，笑道：“嗯，席澜说他上次出差在这里住过，所以带我来吃吃看这里的早餐。”
席澜轻轻地哼了一声，“关怀”地道：“你吃早饭了没？没吃就一起吃吧，我请客好了。”
石刑闵勾起嘴角，淡淡地扫视了一下席澜，接着盯着蒋鸣道：“这里出名的可不是粥呢，你等着，我给你拿。”说完不待他回答就起身走了。
“我就喜欢喝粥！不行啊？”席澜不爽地看着石刑闵的背影，碍于一旁的蒋鸣只好小声地抱怨着。
蒋鸣踢了席澜的椅子一脚，低声道：“你怎么说话的，干嘛老是对闵学长态度这么差？”
“怎么，我请他吃饭还不好啊？”席澜也不客气地瞪了回去道。可恶，他不发火就当他是病猫？那个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蒋鸣真是读书读傻了才看不出来！
就在两人互瞪个没完差点掀桌的时候，石刑闵端着一个小托盘回来了，里面放着好几个小碟子。两人互看一眼，冷哼一声不争了。
石刑闵将小碟子一一摆在桌上，逐一介绍道：“这个是蟹粉小笼，很有名的，口感很好；这个是奶黄包，虽然别的地方都有，但是这里的厨师做的味道比外面好多了，你一定要尝尝；这个是水晶糕，糯米做的，但是一点都不会粘牙；……”
蒋鸣聚精会神地听着石刑闵头头是道的介绍，惊奇地道：“原来吃饭也有这么多讲究啊！闵学长你懂得真的好多！”
席澜闷声吃完了他的菜粥，恶狠狠地插起一块水晶糕，一口就塞到嘴里。于是碟子里就剩下了一块。
他咬了三两下就咽了下去，喝了口水道：“还行吧。”
蒋鸣无语地看着他粗鲁的动作，头疼地道：“你就不能好好吃吗？别人都快看过来了。”
“没事的。只要他不把桌子踢翻，我想服务生是不会来抗议的，呵呵。”石刑闵爽朗地笑道。
“我怎么了我，我不是很好地在吃吗？”席澜的不满爆发了。
蒋鸣没法沟通地对石学长道：“闵学长，你吃早餐了吗？要不你吃吧？”他把水晶糕往石刑闵身前推了推。
“我吃过了。你吃吧，就当尝尝味道。”
蒋鸣不再推让地夹起水晶糕，咬了一口香甜的水晶糕，咀嚼了一会儿后品味着道：“真的很好吃。对了，学长你怎么会在这儿？”
石刑闵往附近的某一桌点了点头，道：“我父亲的朋友想要喝早茶，所以我就一起来了。”
“那你快回去吧，免得他们一会儿找你。”席澜怪声怪调地道。
“说的也是，时间也差不多了。那我先走了。要吃完我拿来的糕点哦。”石刑闵向蒋鸣眨了眨眼，挥挥手后走回他自己的那桌。
这回换席澜生气地道：“快点走吧！干嘛来这桌啊，真是惹人嫌。”
蒋鸣警告地拍了下席澜，道：“你到底怎么了啊，每次看到闵学长就这样。闵学长哪有惹人嫌啊，这不是又教了我们很多东西吗？”
“行了吧，我可是不是他的‘小蒋鸣’，不需要他教。”蒋鸣越维护石刑闵，席澜就觉得内心的不平越来越强烈。
面对席澜的“屡教不改”，蒋鸣厌烦地道：“你到底不喜欢他哪里啊？闵学长又温柔又懂很多事情，我还没见过有人会像你这样讨厌他。”
席澜吃味地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也不见你叫我‘澜学长’，但是我不是因为这个看他不顺眼！那家伙就是有哪里不对劲，我知道！”
闻言，哭笑不得的蒋鸣拍拍席澜的肩膀道：“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而且我的成绩还比你好呢。叫你学长像什么呀。你以为谁都能做学长吗？再说了，你说这种话一点依据都没有，别犯傻了。”
“……”席澜怨念地看着餐桌。
看着这样的席澜，蒋鸣发现他很难用某个单独的词来形容他现在的感觉。
虽然觉得无理由地讨厌闵学长的席澜显得无理取闹，让他觉得有些难堪；但是一想到他也许是因为自己而这样，哪怕只是“也许”的可能性，他内心却又充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
他一定是哪里不正常了。果然要快点去看一下医生才对。
这样想着，他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席澜的脑袋，柔声地安抚道：“好啦，就算不是澜学长，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嘛！走吧，吃饱了就回去了，一会儿我带你到处逛逛！”
席澜用“这才差不多”的眼神表示了他的勉强接受，恶声恶气地道：“要带我去Q市好玩的地方玩一整天才行！”
“好好好，走吧。”
哎，明明席澜的态度这么恶劣，为什么他会觉得他这样非常的可爱呢？
蒋鸣想不明白，只好不再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