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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曦岚国皇宫内。
      姜国将二十箱金银珠宝作为四公主陈耀雪的陪嫁,赠与曦岚国现任国君连均吐甫耶齐,以示希望两国和睦相处的诚意。
      这是一位像极了他父亲的少年君王。
      一样的英俊,一样的神秘,甚至是一样的喜怒无常。
      姜国正妄图用此方式避免战争。
      花似雪没想到她第一次穿上嫁衣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略微想感叹起来。
      她头戴九尾凤冠,额上别着黄金雕成的镂空额饰,身披绣花红袍,一副新娘的样子。花似雪觉得她就被这么摇摇晃晃地抬进宫里去,实在是有点荒唐。但是这曦岚国王传闻中是喜怒无常,一个不顺他的意便要被赐死的……
      但如果他真是这样,为什么这一路看到曦岚的子民个个看上去精神矍铄,笑不拢嘴?看一个国家怎么样,看它百姓脸上高不高兴就知道了。
      所以他并没有传闻中那么荒淫无道,反而将国家治理的很好。
      花似雪一路暗暗思忖,不知觉间轿子已经停了下来。
      曦岚国的后宫掌事在掀开轿帘的那一瞬,觉得世界都不复存在了。
      只有她。
      这种美是惊心动魄的。
      花似雪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宫殿,奢靡之度比姜国还要胜上几分。
      会不会将来也有一天,在这繁华的国度,血色会染了天空,人们在战火的硝烟中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呢?
      那后宫掌事见她这便要走进莺鸾殿,便急急地拦住她:“不行的,公主,我们这一向的规矩是先送到后宫去,然后再等着王的召见,如果直接打扰了王是要出事的。”
      花似雪皱眉:“那到后宫去,他多久会召见我呢?”
      “少则几天,多则半年,这要看王的心情。”
      花似雪失神地摇摇头,“那不成,我等不了那么久。”说着便不顾后宫掌事的反对,直接带了几个贴身侍女便走远了。
      她披着嫁衣走进莺鸾殿。
      殿内富丽堂皇,一派莺歌燕舞。众多曼妙女子娇笑成一团,玉石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王座上,那笑的恣意的君王正是连均吐甫耶齐。花似雪低着头,只觉得这里好像第二个碧月楼。
      她不想抬头,看也不看那君王一眼。
      陪她入殿的宫女哆哆嗦嗦,在这香薰缭绕的宫殿内,她们不自觉就红了脸,大气也不敢出。
      舞女们闹腾的厉害,张扬撩人的笑声时不时搅人心弦。
      “哎呦,这是谁呀?”一个打扮的颇有异域风情的舞女发现了她们,好奇地走过来,“这就是从姜国新来的妹妹吧?这贡品,居然还敢直接送到王的面前来?”她笑着欲伸手揭开花似雪额间的流苏额饰。
      “大胆!”花似雪身旁的一名丫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这是我姜国的公主殿下,休得无礼!”
      那舞女笑盈盈地走到那丫鬟面前,“啪”的一声就是一清脆的耳光,那丫鬟直接被打到了地上。她吹了吹手心,装作无意地瞟了瞟地上的丫鬟红肿的脸颊。
      这一声巴掌的动静格外大,好像要让所有人都听见似的,果不其然,音乐停止了。
      那舞女不知怎地便得意起来。
      之前也有降国将美人送到这莺鸾殿的,想要马上给王留下深刻印象,可王的喜怒无常一向是出了名的,任何一位直接送到这里而不是送到后宫等待王传唤的美女,全都一律喂狗了。好久没有这么傻的人了,看来掌事的姑姑是想让她们死的更早点,才故意送到这里来的。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不一样的气氛。
      那被打的小丫鬟却也咬着嘴唇,强忍着不掉泪。
      众人叽叽喳喳地轻声笑了起来,她们甚至已经在开始讨论这女孩是喂狗还是喂鳄鱼了。
      “抬头。”
      只一声,所有人的议论便戛然而止。
      众人屏息。
      少年君王坐在王座之上,用清冷的声音说道,他穿一身张扬的明黄色,很显然刚才的一巴掌让他有点不太高兴。
      但花似雪仿佛没听见似的,她低头看了看被打的丫鬟,脸肿了一大半。
      她身旁两个曦岚国的侍女见她没有动静,倒是慌忙跪了下去。
      那君王仿佛没看见似的。
      “抬头。”
      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幽暗,不知为什么,一群贴身的舞女觉得王忽然有点急躁了起来,可是他们一向冷静的王怎么会急躁呢?应该是错觉吧。
      她们一起静静等待着那姜国贡品的反应。
      花似雪看到了脚边不停磕头的宫女,怔了一下,才缓缓抬头。
      顿时,六宫粉黛无颜色。
      所有人都惊呆了,先前打人的舞娘也觉得自己胸口一滞。
      花似雪看向那英俊的少年君王,微微一笑道:“王。”
      她这一声叫的温温软软,让连均的心里蓦然就起了涟漪。
      花似雪见他并没有动怒,便继续说:“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王还要在这陪着这些漂亮姐姐么?”她的声线清冷,但这话被她说出来却让众人略显滑稽,花似雪的美貌,是这天下独一份的。
      连均却挑眉问她:“你擅闯莺鸾殿,好大的胆子,你叫什么名字?”
      花似雪眉眼仍旧笑着:“我叫陈耀雪,是从姜国来的。”
      他一听,便饶有趣味地说:“陈耀雪,倒是个好名字。只不过,马上就要失去它的主人了,拿弓箭来。”
      花似雪一怔。
      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再漂亮,王也不会坏了这莺鸾殿的规矩。”
      “她必须得死了才好呢……长这么美,一看就是个狐媚子。”
      “可是她可是姜国的公主啊。”
      “公主又怎么样?反正都已经被送入虎口了,肯定也是个庶出的不得宠的公主吧。”
      没过一会,弓箭便送到了。
      花似雪见王座上的男人举起弓来对准了她,不由地心中一凛。
      她倒真有些怕了,这男人玩味的笑容和双眸中的冷漠告诉她接下来可能什么事都会发生,没想到这曦岚王竟是这样一个草菅人命的主儿。
      略略思索了一会,她便头一歪,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拉,鲜红的嫁衣便颓然落地,露出一身素白的衣服来,低声吩咐已经被吓傻了的丫鬟收了去,让她们退到一边。
      这可是她的嫁衣啊,她可不想自己的血污脏了它。
      于是笑意盈盈地看向那弓箭对准自己的连均,他的眸色变的极深,好似愠怒。
      花似雪却展开一个美到极致的笑容,她暗暗想,如果今天是嫁给紫陌的日子,自己会是什么表情呢?
      大概就是这样的笑容了吧,这从心底发出的笑容。
      “咻——”箭离了弦。
      对着她飞射而去!

      梁晓寒发誓,她已经找遍了这绿踪幻境里草地上所有的药草,就没有一种是四叶的!
      她懊恼地累倒在这望也望不到边的草地上,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心情越来越焦急,焦急到她觉得心里那一团火都要把她烧着了。
      “这龙夕大师,他不会骗我的吧?再往前走就是黑漆漆的沼泽了,只有这片草地里可能长着四叶的药草啊。”这三天来,她光顾着采野果充饥了,对这么一个像牢笼一样的地方,她早已没了当初的欣喜和好奇,反而觉得愈来越烦躁了。
      然而一想到风紫陌那浸在冰潭中的样子,她便很快打了个寒颤,爬起身来。
      快一点找到四叶草,他便多增加一分活着的机会。
      既然这片草地已经找遍,那她就继续往前面诡异的沼泽地走走看看好了。她随身带了几个野果,便继续出发。
      这寒冰沼泽一进去,便和外面的天晴草绿是两个世界了,她只觉得此地湿热异常,却没有觉得冷,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沿路走着,小心地跨过一个又一个沼泽,还要细细检查沿路有没有四叶草。溅起的泥巴把她的衣裙都染污了,她却没有半点察觉抱怨的意思。
      她穿过沼泽便看到了一座看上去很奇怪的石像,样子看上去是个将军,状如射弓。她围着这石像转了一圈,发现石像后座上居然有字,“陌影五行,变幻无奇,绿踪幻影,参透天机。”
      梁晓寒仰头看这石像,觉得这将军的□□处有什么东西格外的刺眼,她飞跃上去检查,原来是一面小镜子,她顺着镜子反射的光望向去,居然又看到一座石像。
      这反射的光代表什么意思呢?难道是要她按这个路线走吗?
      梁晓寒只得相信自己的直觉,顺着光的方向走过去,不曾想她到达下一个石像的一瞬间,来时的路已经瞬间坍塌,她吓白了脸,第一次体会到这幻境的可怕,低下头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如果自己刚刚掉下去了,便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了……
      她勉强定住心神,又开始来检查这个石像上的小镜子。可是这石像这回是个鬼怪挥刀的样子,她查了一圈也没检查到镜子,看到了刚才坍塌的路,便不敢再动。
      “对了,是不是这石像摆的方向不对呢,我把它转一下,或许光线正好能照到镜子,指出下一条路来。”她用力地转石像,谁知道石像纹丝未动。梁晓寒不禁傻了眼,她刚刚可是有在用内力催动啊,居然一点不起作用?
      她一咬牙,便抬手开始施展阴阳术,这一招叫做“移星换月”,是能将空气之中的力量也能调动出来为她所用的招式,她向石像施过去,没想到一股巨大的反噬力量直接要将她吞噬般,“啊!”她自知不妙,收起手掌,但已经来不及了,反噬力一下将她弹出老远。
      她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勉强捂住自己的腹部,却还是忍不住嘴角流出了血。
      她再度看向这座石像,鬼怪的样子显得可怖吓人,此刻心却是彻底凉了,难道阴阳术也不能施展吗?
      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寒冰洞内。
      白落尘趴在冰床边,看着宛如死去般苍白的少女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便担心地叫道:“老头老头!这是她三天来第一次有反应了!她看上去受了什么伤。”
      另一边,龙夕正在为风紫陌传输内力,虽然这寒冰洞冰寒异常,但显然老头的内力太过深厚,冰都被掌中的绵绵热气融化了。
      “呜……”风紫陌又吐出一口乌黑的血。
      龙夕见状不禁高兴起来,他缓慢地收了掌,“今天就到这里吧,你的意志力真是强,这样下去会好的很快的。”
      “……是,多谢大师。”风紫陌的脸极为苍白,他定了定神,起身穿上了自己的上衣。
      龙夕个头不算太高,他一跃坐上他的酒葫芦,飞到白落尘旁边,看见了梁晓寒的神情,不由得哈哈大笑。
      白落尘真想掐这死老头一下。
      见风紫陌穿上衣服也想往这边走,龙夕笑的更欢畅了。
      “臭老头,你别笑了,你快告诉我她现在到哪了?怎么表情这么痛苦?”
      风紫陌看着冰床上的梁晓寒苍白的样子,他只觉得背脊一僵,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见风紫陌也急了,龙夕才慢悠悠地止住了笑,“这丫头,现在八成到了陌影五行阵那里了,徒儿你记不记得初入阵法的石像可是很不好对付。”
      白落尘眼前一黑,几乎要绝倒。
      “你这个死老头,你不是让她去找药草吗!你骗她去那里做什么!”他直接开始对着龙夕的坐骑酒葫芦用力,那酒葫芦立即变得摇摇晃晃起来。
      龙夕被带的摇摇晃晃差点摔下来,他出了一头的汗,“哎呀好徒儿,别晃了别晃了,本人都要掉下来了哎呀别晃了!”见白落尘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便急忙汗颜道,“我我我我也没想到她会去那里啊!那里的十六座石像,按照她她她她的才学应该能察觉出来的。”
      白落尘只觉得不把他晃下去就不解气。
      “停停停停停!”龙夕此时已经被摇晃的昏了头脑,只觉得自己一把老骨头要散架了,“她如果不通过这个阵法,她即使出来也会有生命危险的!”
      白落尘当即呆住了,“你说什么?”
      龙夕见酒葫芦好不容易不晃了,便趁机飞到离这个危险徒弟远点的地方,“你帮这丫头换衣服的时候没看到她胸口吗!”
      白落尘脸当即红了,觉察到风紫陌那一道阴寒得好像来自地狱一般的目光之后他更是憋足了气,“我哪有帮她换衣服!我只是帮她换绷带调理肩膀上的伤口好么!”
      龙夕翻了个白眼,随手摸出一个小酒葫芦来喝了一口酒,“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酒葫芦飞到梁晓寒身边,直接掀开她的上衣。
      “噗——”白落尘红着脸扭过头去,“你这个色老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却见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风紫陌脸色大变。
      白落尘转过头去,才发现一朵黑色的蔷薇花的图案自她的胸口蔓延到锁骨处,衬着她莹白的皮肤显得十分之诡异。
      “这难道是?黑魅引?”白落尘大惊失色。
      龙夕点点头,“被种在她身上已经很长时间了。”
      白落尘呆了又呆,黑魅引是天下至毒,毒发后人会渐渐被这朵黑色蔷薇花吸尽一切养分,化成尘烟。
      “这种毒,不是已经失传很多年了吗?怎么被下在她的身上……”
      龙夕翻了翻白眼,“你听谁说的失传?当今姜国便有一人可以下这种毒。”
      白落尘想了想,“难道是国师谭紫烟?她可是现在掌权的陈太后最信任的国师啊。”
      “正是她,那个疯婆子,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一剑杀了她,免得后来那么多事。”
      白落尘还是想不通,“可是梁晓寒不是长烛山庄的人吗?有慕容掌门在,她怎么敢动?”
      “这我怎么知道?你等她醒来自己问她不就好了。这黑魅引是只给天牢中罪无可恕的死囚下的蛊毒,除非这丫头进过天牢,否则的确没有道理。”
      风紫陌看着这静默躺在那里的少女,感到了一种心痛。
      他记得上次自己有这种心痛,是在采昀去世的时候,那天大雨磅礴,十七岁的他抱着心爱姑娘的尸体,在大雨中失声痛哭,心中就有如这般撕心裂肺的疼起来。
      自己明明,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可为什么看着这个眼前这个紧闭双眼的苍白的少女,自己的心竟会再一次无法抑制地痛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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