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殇坠》恒迹依旧

7、爱恨

　　公仪卿叶从腾烽羽深重的记忆中抽离，有些同情地看着眼前冰冷的男子，“我都知晓了。”
　　“那你觉得韩夕雾该杀吗？”腾烽羽冷笑一声，低低的开口道。
　　“夕雾大哥他，只是爱的太偏执罢了。”
　　“夕颜是他妹妹！他怎么可以夺去她的清白！韩夕雾他根本禽兽不如！”
　　“腾烽羽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了韩夕雾，夕颜就不会恨你吗？”
　　腾烽羽冷笑一声，身形速移，提剑往韩夕雾所住的厢房而去，甩下一句冰冷的话：“冰璃神女？呵，我以为你会帮我，既然你不管，那也阻止不了我。”
　　公仪卿叶心下微惊，但随即飞身探入夕颜的房间，拉起韩夕颜便也往韩夕雾的厢房而去。公仪卿叶不禁在心中感叹，他们之间的纠葛也只有韩夕颜自己能解决。
　　当她们赶到房门口，就见到林府的两个小厮倒在地上，公仪卿叶探了探他们颈上的脉搏，幸而只是被打昏了而已。
　　看来腾烽羽并未痛下杀手，公仪卿叶暗自掂量着进了房间。韩夕颜更是不顾形象的冲了进去。
　　此刻，腾烽羽将长剑斜在韩夕雾的脖子上，一脸阴郁。
　　“腾大哥，不要！”韩夕颜跑了进去，一把握住腾烽羽持剑的右手，神情凄凄，“不要杀他，不要。”
　　公仪卿叶则斜倚在门口，静观其变。她明白了，原来腾烽羽只是想借她之手把韩夕颜带过来，他们三个当面解决。而他自己不去找夕颜的原因，恐怕只是怕夕颜不愿面对他罢了。

　　腾烽羽挣扎着说道：“夕颜，你看清楚了！我要杀的人是韩夕雾，不是那个所谓的儒雅才子，是这个人，这个禽兽不如的……”腾烽羽还未说完，脸上却挨了火辣辣的一掌。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刚才伸手打他的夕颜。夕颜垂下颤抖的左手，哽咽道：“腾大哥，不许你这么说我哥哥。”
　　“什么！”腾烽羽又惊又怒。
　　“腾大哥，你放下剑，好吗？坐下来听我说几句话。”夕颜眼中带着恳求。
　　她缓缓道来：“腾大哥，你是我这辈子以来第一个让我一见倾心的男子。你的坚毅、果断和你眼神里的那种不屈是我从小在闺中从未见过的。我喜欢你，我想，能嫁给你，应该会是件很幸福的事。遇见你，就像一个美丽的意外。”
　　腾烽羽看着夕颜，静静地听着她继续讲。
　　夕颜却扭头看向一旁沉默的韩夕雾，道：“但是，我却忽略了生命中的另一份温暖。他一直存在在我的生命里。这么多年我甚至将他对我所有的好，都只当做一种习惯。我问过他很多次为什么还不娶位嫂嫂，他说：‘因为夕颜还没长大，哥哥要陪着夕颜呢。’我从未去细想过，可经历了那一件事后，我好恨他。可是一闭眼，却总是浮现出他温暖的笑。那是世界上最温暖的笑。”
　　韩夕颜凝视着自己的哥哥韩夕雾道：“我发现，原来我最爱的人，就在身边。”
　　公仪卿叶倚在门口静静地听着，心中也不禁以上一层感动。
　　“他，是你的亲……哥哥……”腾烽羽的声音响起，却是那么支离破碎。
　　韩夕颜抬眸看向腾烽羽道：“腾大哥，对不起。世俗礼教在我和哥哥眼里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对于你，我有太多的愧，可是，腾大哥，爱与喜欢，是两种不同的东西。我……”
　　“别说了。原来我从来不懂爱。夕颜，再说下去，只怕我会恨你。现在，我放弃了。我一直以来都想让你幸福。你说你想要安定，那好，我去杀人，手上沾了那么多鲜血，只为了有一天功成名就，能和你门当户对，给你安定。我以为我是那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可如今，你丢弃了我所有的努力。”他浅蓝的双眸中漫上一层水汽。
　　“那么我放弃。”腾烽羽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其实他早已猜到了，不久前，他就想放弃这份毫无回报的爱，他今天的目的并不是杀了韩夕雾，而是想借此机会，听到韩夕颜亲口说出这些话。他自欺欺人了许久，而今总是放下了。
　　腾烽羽深深地看了夕颜几秒，便飞身离去，公仪卿叶也随即离去。

　　是夜，白虹异象。
　　公仪卿叶披衣起身，走出木屋，抬眸观测星象。六道白虹忽隐忽现。她不禁抿唇一笑，她冰璃神女的使命终于到了。
　　她从小便知，若夜降六道白虹，便是她与另外五人宿命到来之时。此刻她只需施展“招魂”，便可与另五人接受使命。

　　似是沉睡了许久，腾烽羽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情景，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件白玉色大理石砌成的宫殿，不掌灯也十分明亮，房间中有六张床榻，竟躺着一些相熟之人。
　　冰璃神女公仪卿叶、林氏绸缎庄庄主林意杨、林府管家吴所谓、江家镖局少主江墨颐，还有梦轩茶馆老板赵宜萱。
　　他究竟身在何处？他欲下床，可浑身无力，他咬紧牙关坐起身子，已然大汗淋漓。
　　此刻，其余五人皆已醒来，惊诧万分，唯有公仪卿叶心中了然。原来，这五人便是他们，果然有趣。
　　她轻跃下床榻，腾烽羽他们依旧无法动弹。林意杨道：“冰璃神女，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我可也说不清呢。”她轻笑，“解释的人，来了。”
　　言未毕，一团白烟从汉白玉堆砌而成的地面蒸腾而起，一个白色的身影飘了出来。
　　一头白发铺泻而下，长长地拖在地上，一尘不染，纯净得与整个汉白玉房间融为一体，肤色净白无瑕，甚至连眉毛与睫毛也显得银白无瑕。唯一不同的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如一潭千年古井，波澜不惊。
　　从他的外貌完全无法辨认出他的年龄，一头白发但皮肤却光洁平滑，嘴上挂着的淡淡微笑却又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自然是命定的。”虚无缥缈的轻笑从他唇间逸出。
　　刹时，殿内现出一幅水墨长卷，林意杨心头惊诧这男子的巫术高超莫测，他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就现出长卷。
　　他们不禁注目于长卷上，长卷分为六部分，分别记载了他们六人从出生至今所有的经历。 “这究竟是是怎么回事啊？”吴所谓脱口问出。
　　那男子笑了笑道，“你们六人，是我从沧州大陆精挑细选出来的顶级毁灭者，你们一定不知道，沧州大陆只是这平行空间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是海洲大陆。而你们的使命，就是毁灭海洲大陆。”
　　他们仔细地听着，但越听越诧异。吴所谓不禁问道：“毁灭？就我们六个？你一个人轻松地把我们召至此地，我们远不及你，为何你自己不去？”
　　神秘男子的声音依旧平静：“都道是命缘。你们六人的灵魂都与海洲大陆有着或多或少的羁绊，所以非你们不可，也只有你们，能透过平行魔障，去到那里。”
　　他们听着，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激动与好奇。
　　公仪卿叶道：“我是因这这宿命而生。此地，我早已了无牵挂。既然百年之后注定长眠，何不趁现在，去做些值得的事。泽，我愿去。”
　　那位叫做泽的男子点了点头：“卿叶，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那么，林公子呢？”
　　林意杨垂首思考，脑海中却浮现出刚刚那幅长卷上关于公仪卿叶的一段。她协助采卓、绮丽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公仪卿叶她……
　　林意杨抬首道：“每个人来到世上总有他的使命，既然这是命缘，我愿意顺其自然。”他却在心里暗暗想道，他一定要查清父亲真正的死因。
　　泽见他们六人均已答应，便轻抬右手，六块无任何雕饰的玉佩便戴在了他们颈上，那是他们穿越平行魔障的媒介。
　　“林意杨善于谋略且为人沉稳，你就做六人的统领。平日里审时度势我想你能够胜任。但对武艺一窍不通是你的致命弱点，切记不可单独行动。”
　　“公仪卿叶善巫术、箭术及轻功，唯一不足就是近身搏斗，切记不可……。吴所谓善轻功，棍术，为人长袖善舞。江墨颐心思单纯，剑术高超。赵宜萱善使长鞭，为商精明……”
　　交代完，泽又道：“你们的任务艰巨，一共需要穿越三次。第一次是玛雅时期的奇琴伊察，寻找六颗水晶头骨。第二次，是中国五代十国时期的南唐，在皇宫找到一把刻有“重光”二字的匕首。第三次，是2012年的美国纽约，在一个月食之夜，用匕首击碎头骨。那么，海洲大陆在2012年，时代毁灭。”
　　“你们每穿越一个时代，关于那个时代的信息我都会交给你们。”
　　……
　　十日后，公仪卿叶他们服下解语丸，带着两本关于玛雅时代的秘录穿越了。

　　毁灭之旅，由此开启。
　　爱恨交织，缘起缘灭。

作者有话说

　　恒迹的话：‘缘起’这一卷可以说是个楔子。下章，故事正式展开。